今年的清明节已过去十多天了,但我感觉去老家扫墓祭祖时的场景却有点冷冰冰的味道。究其原因,就是几个堂兄弟在外打工因不舍得耽误工作、往返路费等而没回来给已故的长辈“挂青”。其实,这种事情的发生在我印象中并不是第一次,先前也曾出现过几回。兄弟们为何要这样做?最起码也得派个家庭代表回故乡为死去的亲人尽点孝心吧!更何况这世上的钱有谁赚得完呢?纵看同村别的家族挂青,人家都是一大拨一大拨的,多者可达三、四十人,但联想到自己家族却只有可怜的四人(小平弟时常单干,只管他父母的)。即:新元兄、木根弟、儿子和我。其个中滋味,那人少力单的感觉在当时就不言自明了。
我家族所安葬的亲人之墓大概有三十余堆,皆埋在前后山的不同位置。其中除奶奶、父母、叔婶、两侄一弟等等之外,其余的我都未曾见过面,就更不知他们的名字和长相了。这么多的坟墓,要在清明节这天完成堆土、除荆草、放炮、插香、点烛、烧挂钱纸、敬酒菜等一系列的清明祭祀活动,时间上的确显得很不够用。再说嘛,我是从县城出发,还要催妻子、儿媳等早点起床,虽是自家专用车但要跑近五十里的路才能赶赴老家。如果不是年前刚修好了吉阳大桥(通往水西的第二座桥),恐怕还要在路上堵车达两小时之久呢。这要感谢当今县政府,为全县或水西人民做了一件大好事。
清明节(4月4日)这天的清晨,大概是早上七点钟左右吧,木根弟打电话催我早点赶回老家挂青。我县水西的几个乡镇一般都是选择这天回老家挂青扫墓的,所以,从县城通往水西的路上,来往班车、汽车、摩托、电动车等川流不息,人们只得减速慢行。加上妻子、儿媳的拖累,我们挨到八点钟才动身开车前往,待至老家时,已经九点多钟了。但哥嫂、木根弟却责怪我们去得太晚了些,他们哪里知道我的难处,也不理解路上车多路烂只得慢行的道理。我已将上述情况跟他们如实说明了,但还是不能彻底消除他们的疑虑,其另有微词地埋怨道:“你们何不早点起床呢?”。
起早了,儿子、儿媳有意见,但晚了则哥嫂、木根也有看法。此真有些矛盾呗,为了把清明节中的事情做好,我还是尽量保持克制的态度。在兄长家吃过早饭后,我吩咐嫂子就不要去山上挂青,只留她在家里负责弄饭吃。妻子有病,儿媳带小孩,她俩也就不能参加上山祭祖活动了。上午十点左右,我和大哥、木根弟弟、儿子等一行四人,先到村前山的虎形上去挂青。此地有五堆已故亲人的坟墓在那等待着我们去祭拜,由于人员太少,咱们分工兼合作,挖土上坟、插香烛放鞭炮、挂钱纸敬酒菜等,连贯着逐一完成。不一会儿,五堆坟墓的挂青事宜就已宣告结束。
紧接着,我们就向西进发。来到老水库中央一堆不知称呼的亲人坟前,见地上茅草被火烧完的灰烬状,黑一块光一块的,正像老男人头上特意理的青紫相间的光秃貌,听说那是春节十五“上灯”祭祖时本家兄弟们之所为造成的。但当看到墓上长有一棵手臂粗而带刺的荆树时,木根弟就用锄头把它挖掉,因没带镰刀,这锄头又不太好使,结果在树蔸部位挖了几下,还是挖不断。我们几个就帮着用手将它从坟上往下推拉,最后终于把那荆树弄断了,但我的右手却被棘刺划破出了血,我就用纸钱擦抹直到血干为止。
前山的狮子口的北面,也有几堆不知名的亲人坟墓需要我们去祭挂的。因此处较远,且柴茅荆棘丛生,所以,我们就不敢冒险而去。只得对着它们的方向履行祭祀活动了,我们当中点火烧纸的有之,插香放鞭的也有之,提壶篮敬酒菜的亦有之。当经过村中的几处土地爷或祠堂时,我们皆用同样的方法进行祭拜事宜。上述事罢,我们理应走向村后山的坟墓去挂青了,而且,它比前山的墓要多得多,且更分散,不太重要的地方,虽然我们已去挂青过,但在此我就不再详细的写出来哟。
来到后山九龙坑,我父母的坟墓就埋在那里。当我率先沿着父亲墓堆方向一路搜寻时,因树密棘茂,却一时找不到父坟的地址,只好回身寻觅,才得以找到他的葬处。为此,我们挖土的挖土,提土上坟的就需盖用两簸箕土才能挂妥七至九片钱纸,余者则分别插香点烛,放炮敬酒了。本来我还想为父亲多祭祀一番,也特想为母亲更作劲的尽孝一把,但考虑木根弟在现场,怕他另有看法。再说,我这么做了,那后面的坟怎办?如果堆堆都这样去做,则时间上肯定不够啊。
有个小细节的问题,在此我有必要说一下啵。我用扁担挑着簸箕走在路上,村人见我正在累着力,他们就开玩笑说:“现在挂青时,总是累倒老头子,却歇坏后生啊!”。儿子听后,颇受启示,觉得过意不去,就走过来要把我肩上的担子给他挑。但在挑担走山路的过程中,因他没穿高筒子鞋,且路面湿滑,他却差点摔两跤了。见儿子如此狼狈,我还是要求自己再挑担子,但他决意不肯,我就敦促他要留心眼选好路慢走才不会跌倒呀。
大约下午一点钟左右,我们来到焦坑入口处,但却找不到四叔(木根的父亲)的墓地。凭记忆我带头冲在前面,但兄长说走过了头,于是,我们又往回走,还是没找到。我总感觉应该向前走,大家就掉头着向前搜寻,经几次的来回折腾,我们终于找到四叔的墓葬了。堆土、挂纸、放炮、插香烛、敬酒菜等,我们一样不漏的操作着,直到向焦坑心脏——发根弟和头喜侄子墓处的进发前为止。
无论是在村前山,还是后山的各个地方,只见山上草木葱绿,野花遍地,红白相间。真是好一派迷人的春色,但因忙碌劳累,我们皆无心欣赏这些美景。不过嘞,不愉快的事也难免时常出现。比如:路湿而滑,我儿子险些摔了两跤;路两边荆棘、杂草长势茂盛,我们被棘刺挂烂了衣裤等等。
在给发根弟和头喜侄子两堆坟挂青时,我的手机突然响起,一接听,才知是大哥的三女儿春香的声音,是要我们回去吃中饭的。三侄女问:“还需多少时间可挂完青?”我答:“可能要过一小时之后吧。”挂完堂弟和侄子的两堆坟后,我们又向扬眉石方向前进。此处正埋着爷爷、四婶、姑姑(未成年)还有不知名的另外两堆亲人墓。姑姑的坟矮小,很不起眼,我们想把它堆高。去年挂青时,因冬根弟用锄头挖了旁边一户邻居的土和砖块等,结果被其发现,为此还吵了一次口。经我等细心调解,最终才得以平息。爷爷处的几堆坟轮到最后挂完,所剩清明祭品——香烛、纸钱等不能带回家,必须在此全部婪烧掉。
到前后山坟墓、土地公等祭奠后,我们一行四人已精疲力尽,兄长和木根还需回家进行祭拜活动。当我们来到大哥家时,已经接近下午三点钟了,桌上的饭菜也已变凉,但天气温和,又没落雨,我们感觉吃得还是蛮舒服的。尽管大哥的几个女儿在场,但她们已出嫁,按照习俗,她们就不能上山挂青了。清明吃饭,我们只有一桌人,但同村别的家族,多的可达三、四桌。两相对比,我们人少,势单力薄,场面也显得冰冷许多。
别的地方清明节扫墓时,可能含有悲情和怀念的色彩,但本地的水西各村似乎大多数人只讲排场和声势,哪里还记得要为死去的亲人流泪呢?这些在清明节中做酒席多桌者,就显得后继有人,也像征着家族团结,兴旺发达。不可否定:尽管水西人在挂青时,也为已故亲人尽点孝心,但却难免出现过多讲究排场和喜庆的气氛。这正是如今有人曾否定过的:“现在的清明节确实变味了,居然还有后辈在挂青时也能高兴得起来呢。”。而我的回答是:因是大家族一群人去扫墓,你总不可能只为自己父母难过吧?何况伯父伯母、叔婶等也是你的亲人啊,如果做法稍有偏差,堂兄弟、侄子等肯定对你不满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