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农历十一月廿九,今年农历没有三十日,因此,今天就是我奶奶去世三十周年纪念日。我奶奶是1981年农历十一月三十日在故乡四明山上场村西院去世,走完了她84岁的生命历程。我童年和少年时代,就是在四明山上度过的,奶奶给了我很大的影响。
我的奶奶姓侯,其实是我的继祖母,我的祖母姓宋,早在19世纪三十年代末期生下我父亲后不久,就告别了人世。我爷爷通过买寡妇的办法,把我的继祖母用骡子驮上了四明山。从此,奶奶就承担起照顾我的父辈姊妹的义务。
奶奶具有很多优秀品质,首先是善良,她善良到对村里过年过节杀猪杀羊她都心疼的地步。看到一伙人把猪往案上抬,要杀,奶奶不敢看,她躲一边连声哀叹,说猪羊可怜可怜,骂杀猪人狠毒。因此,奶奶从不吃肉。从这点上看,奶奶是素食者,和她对动物的怜悯之心有很大关系。
奶奶很勤劳,一生从未有丝毫偷懒。她老年时期,是小脚,走路很不方便,但她从来不肯闲着,坚持干力所能及的活。冬天,坚持去地里拾玉谷茬,拿回家里生火做饭。夏天,到地里打猪草喂猪喂鸡,直到最后生病不能起床。一年四季,坚持在家里做饭。
奶奶很感谢毛主席和共产党,给她带来了安定的生活环境。奶奶的遭遇很像鲁迅笔下的祥林嫂,她在陕西洛南县一个叫擦马沟的地方居住,丈夫生病去世,她和自己一个很年幼的儿子一起生活。不幸的是,她的孩子在打谷场玩耍时,被狼叼走了。奶奶哭着到大山里去找,结果只找回了一只鞋。她是被她的侄子偷偷将她卖给我爷爷的,没有经过她的同意,因此,她对她的侄子常常耿耿于怀。奶奶对我说,老社会,她吃尽了刀客土匪的苦头,一家人听说“过队伍、来了蛮子队”,就跑到深山老林躲土匪,直到这些祸害走了,才敢回家。回到家里,一点细软被土匪搜光,粮食吃光、猪鸡羊牛全部被杀光吃净。奶奶生于19世纪末期,属于满清时代,经过了清末民初的动乱时代,确实见证了那个民不聊生的时代,因此,尽管解放后到1981年这三十多年,中国人民生活很清苦,农村也不富裕,特别是我们豫西山区,农村生活更是一天到晚,就是“篸子饭,糊涂面”,甚至是“红薯汤,红薯馍,离了红薯不能活”。但奶奶已经十分满足,生活虽然艰苦,但人们可以睡个安稳觉了。
我小的时候,父母在大集体生产队干活,我就是奶奶带大,吃住经常和奶奶在一起。很奶奶建立了很深的感情。一次,奶奶在睡梦中哭醒了,我问奶奶为什么哭,奶奶说,她在梦中做梦,看见我死了,因此悲伤哭泣,醒来见我还活着,高兴的又流泪了。
1981年农历十一月三十日,我和木桐公社团委书记、好友刘建国在河口村吴家沟搞林业三定,就是给群众分自留山、责任山和宅基坡。农历十一月廿九晚,夜宿马渠岭公社公安特派员张彦灵家里。次日,下到杨树沟口哥哥的岳父家时,随停叔对我说,你赶紧回家吧,你奶奶昨晚不在了(去世)。我如雷轰顶,连忙赶回家里,奶奶已经被停放在西屋正堂的灵床上,再也不能对孙子说什么了……
三天后,我的父辈们将我奶奶安葬在上坪祖坟爷爷身边,全村数百亲友和邻居给奶奶送行。1984年农历十一月廿九日,是奶奶三周年纪念日。我的大伯李树林、二伯李树民、父亲李金合联手给我奶奶过了一个轰动豫陕两省交界的三周年,参加人数近千人。至今,当地老者仍然在念叨,好家伙,没有见过过那么大的事情,来的人把水井水都喝干啦!
此后,我给奶奶坟上栽植了几株松柏,现在,已经有胳膊粗了。奶奶,你安息吧!你亲爱的孙子现在已经人到中年,有一大家子人了。虽然,我离开了祖屋,居住到城市里面,但丝毫不能减轻对你的思念!你流传给我的做人道理,我受益终生,并遗传给我的后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