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歌手迈克尔·杰克逊在《童年》中深情地唱道:“你见过我的童年吗?我在寻找我来自的世界。”
听着,听着,童年的趣事像美丽幻灯片似的哗哗闪过。
春天里,阳光晒暖了屋后河岸上的黄沙。星期六,几个小伙伴相约来到岸边,脱掉裤子,坐在沙滩上,烫的嘻哈着,又懒懒地躺下,一股暖流立刻流到了心田,弥散开来。生命也似盛满了火力,每年春天孩子们都喜欢这样,所以我们几个小伙伴都健壮如牛,现在想来也许是沾了暖沙的光。
晒的周身暖融融的了,于是寻找沙虫儿,也叫缩地虫。平坦的沙滩上出现了一个个漏头状的小坑坑,我们知道在小漏斗的尖顶处一定有一个小虫子在,于是双手一抄,就将小虫子抄出来,屁股尖尖的蠕动着,很好玩儿。做这个事,能做一上午而乐此不疲。
然而在那经常青黄不接的日子里,春夏秋冬孩子们研究最多的还是如何找吃的。
春天找甜食,最好的去处是抽兼筋儿,兼筋儿也就是兼草的须蕊尖尖苞。寻一片向阳的沙坡地,那里的兼草已经长的如箭如簇了,尖尖的兼筋儿直竖着,轻轻抽出来放进嘴里,可以甜甜地咀嚼,那时候没有多少钱买糖果,长满兼草的沙地,便是孩子们一年之中最早寻找糖分的地方了。
吃一会儿,同学几个没有忘记互相监督着背诵老师留的课文,一会儿就能背过。背过后,几个人就去浅浅的河滩捕捉小鲫鱼,人多力量大,大概半小时就能捉到几十条,运气好了还能捕到大虾。用柳条串成一串儿,用火烤了,撒上从家带来的盐沫儿,吃得满口留香。
夏天里更是有诸多的趣味,最好的是寻蝉蛹,我们那里叫老猴,或叫老牛儿。
一场雨过后,掌灯时分,作业完成了,约上几个小朋友,拿上家里仅有的电器手电筒,带上一个编织袋子。急忙奔向了村外的小树林。
那个时候没有农药,蝉蛹产量是很大的,有时候,你只要用手电往树上一照,就能看到树干上密密麻麻的蠕动,蝉蛹们埋头向上,寻找可以栖息并蝉脱的树枝。只用枝条一划拉,就噼噼啪啪的掉下来,男孩子在树上划拉,女孩子在树下拾进编织袋子。孩子们大多知道什么地方蝉蛹多,一般是地头路边大树下的小沟沟里,晚一些,那里面的蝉蛹似乎就排队似的爬动,你只管双手在袋里装就是了。
寻得累了就均分了蝉蛹,相约回家。回到家里,在大人的帮助下,将蝉蛹倒在一个大盆里顺时针搅动,洗干净了,用盐水腌渍起来,第二天早晨,娘就早早起来,上锅油炸,一个个蝉蛹就在油锅里胀大起来,不一会儿香味就能将沉睡中的你叫醒,浓浓的香味儿弥漫在空气里,香透了小小村庄。将炸得外焦里嫩的蝉蛹,香喷喷的弄满一大盆,抄起一个大玉米饼子,咬一口饼子,吃一个蝉蛹,吃得满嘴流油。有滋有味儿地吃得饱饱的上学去。
秋天里能吃的很多,我们小孩子还是喜欢寻找荤的吃。去衰草丛里寻找已经有籽儿的蝗虫或者大蚂蚱,或者大肚子螳螂等,它们的肚子里已经有了满满的卵,懒懒的躲在草丛里不肯动,这就成了我们小孩子易捉的猎物。也就能很快成为我们最好的解馋的美食。点一把火,等成了火炭,再将这些大肚子放进火炭里,不一会儿就能吃上黄橙橙、香喷喷的卵子了,味道比炒鸡蛋黄还鲜美。
冬天里的美味,就是烤麻雀了。像鲁迅的《从百草园到三味书屋》中所写的一样扑捉麻雀,扫开一块雪,撒上秕谷,支起竹筛,待傻鸟儿去筛子下觅食,只将绳子轻轻一拉,便罩住了。或者待晚上,搬来小梯子,登高在门洞房顶椽子缝隙里窥望,看到小眼睛一眨一眨的时候,用手电照住,双手扣捉。捉几只后,就可以用泥裹了,烤熟了吃。大人一般喜欢解剖了,油炸着吃。那时候,人们将麻雀叫四害之一,所以,大人们还是鼓励孩子捕捉的。
想来,我的童年趣味真多,而且一切有趣的事,大多和吃有关。那个时候能活的有滋有味,健健康康,想来也得益于我们自己寻找和制作的美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