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第一缕带着凉意的风拂过面颊,才记得,已是秋了。
浅秋,这里依旧岁月静好。
推开窗,丝丝缕缕的雨丝随着风钻进屋来,懒得去关窗,任雨丝打湿眼眶,风撩起布帘。静静地,去感受这个城里的,秋。
秋,是收获的季节,更是相思的时候。所有的凄凉、落寞、寂寥、惆怅都堆积在秋天,于是,收获的歌,分离的痛,相思的苦,期盼的涩,全都成了别人的诗书美文。
我很简单,打着一份没有激情的工,在这个不属于我的城,麻木着,颓废着,似乎连秋天都是别人的。
这儿到处青枝绿叶,丝毫找不出秋的痕迹。没有金色的稻海,没有夕阳老牛,没有银杏黄枫叶红,一年上头都是青青郁郁,绿绿葱葱。总有种错觉,是不是这里除了春夏就没有别的季节了?
在这个城流浪着,却时常想起妈妈做的老面馍馍,疙瘩汤,腌制的腐乳和白花菜,想起这个季节父亲艰难的扛起一袋袋谷子,他那佝偻的影子在我脑海拉的很长,很长……
老家的秋是彩色的:白墙红瓦的村庄,金色的稻田,嫩绿的棉花地,白色的芦花荡,黄色的银杏,红枫,白杨,青山绿水间的各种野花,有些地里收割后灰黑色的稻茬,蒲公英,荷花,瓜果飘香等等,还有许多许多,都印在心中,流连在梦里……
这里的秋似一壶老酒,瓶子打开了很久,喝起来素然无味。老家的秋,却如相同的酒,窖藏了30年,开盖即酒香扑鼻,醉了人,醉了情怀。
每每心情不佳,多灌得二两小酒,立马呼呼大睡。梦里翻来覆去的情景就是粮站的鸽子,成群飞翔在袅袅炊烟的屋顶,远处夕阳映红了细波滟滟的池塘,几只白鹅浮在水面,一头老牛悠闲的仰着头,一声深沉悠扬的哞叫拉开了秋夜的帷幕,父亲装满谷酒玻璃杯,一口下去,辛辣刺激的味道,父亲眯着眼睛,额头上的皱纹堆成了沟壑……
小时候,老家的秋更是记忆中最美的时光。那时节野荸荠又甜又脆,香瓜菜瓜西瓜都是成熟的时候(谁在那儿说我是个吃货就记得吃的东西)玩累了躺在柔软的草埂上拿荷叶盖住肚子,洗净的荸荠,新鲜的嫩莲蓬,那个爽啊,现在想起来还流口水。吃饱了懒懒睡一觉,天一下就要黑了。该回家去,不然大人要到处找,说不得回去还要挨几扫帚。听着草间蛐蛐儿唱歌,天上那些朦胧赶路的大雁,陪着我,在乡间小路上享受秋的幽远,秋的滋味……
成年后,更喜欢故乡的秋天。
故乡的秋处处都是沉甸甸的收获,丰收的喜悦,劳作之余,静静地坐在小石桥,抚摸那条深深地车辙,岁月的痕迹,还遗留在千百年的石头上。桥上构树叶子毛茸茸的,微风吹过发出沙沙的响声,和不远处长长的蒿叶摩擦声,桥下潺潺流水,牛蛙咕咕,形成一曲大自然的合奏。不时跳出的蚱蜢跃到手上,又蹬出很远,小小的翅膀急促挥舞成一条白线,落到草尖,吓飞了躲在草背上的蜻蜓。一切都是那么韵致,那么和谐,那就是一幅最美的图画。
拍拍有些僵硬的脖子,揉揉涩涩地眼,窗外雨停了,一弯新月挂在枝头,不知是雾气还是尘土,月亮像长了毛,在路灯掩映下有些朦胧的感觉,唉,想家了,想家了!
心中的家,就是故乡。
唉,家是故乡美,月是故乡明,想家,想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