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尔在微信朋友圈里看到了儿时经常见到的麦秸垛。具体麦秸垛消失于哪年哪月,我已经没有印象了,但在儿时经常见到的麦秸垛就像打麦场上的战果,留在我记忆的深处,每每忆起,心中无限感慨。
麦秸垛顾名思义,就是当时农村在麦场上碾压麦子以后留下的扁扁的麦秸堆成的垛。里面的麦秸白白净净的,杂乱无章的。往往被垛在麦场的边角,顶端抹上黄泥,供日后做饭时的引火柴用。
麦秸垛对于农民来说是至关重要的,那如同现代生活中的燃料、电器,哪家也离不了。人们常说的开门七件事“柴米油盐酱醋茶”。“柴”列在了首位,足见其的重要性。一日三餐都要用上它。每当麦熟之后,经常看到有人挎着筐子去麦场拽麦秸的。人们互相问候“要做饭了吗?”,“做啥饭呀?”,“烙饼吗?”。解决温饱首先离不开的就是做饭,做饭离不开的首先是柴。
那时候的打麦场在村子的周围,十户八户的一个打麦场。每家每户都要垛一个麦秸垛。垛好的麦秸垛如同一个个“小蒙古包”似的,日夜守护在打麦场的边角。由于上面的黄泥可以防水,下边的麦秸始终是干干净净的,干燥的。取用时,用手找一个边缘拽出几把就可以做为一天的引火柴,或者在大铁锅里烙饼一次,十分的方便。麦秸属于柴草,每次想吃烙饼了,母亲就让我去麦场上拽回一些麦秸。母亲说,麦秸烙饼是最好吃的,因为麦秸燃烧时上火快,锅温升高也快,不加柴就降温,十分方便。这样烙出的大饼层次分明,火花好、吃着香甜、软、脆。我小时候最爱吃的就是母亲用麦秸烙的大饼。
那时候的麦秸垛还是一家丰欠的标志,谁家的麦秸垛高大,谁家收获的小麦就多。所以家家户户在垛麦秸垛时格外用心,一般都愿意压的瓷实些,从不张扬。“人怕出名猪怕壮”,都比较低调。垛麦秸垛时,都是农活高手来主持。垛麦秸垛做底很关键。把底做好了,垛出的麦秸垛周正,不歪斜,更不会倒塌,看的也好看。我家里父亲是高手,父亲打好底后,站在麦秸垛中心,我们轮番往上叉麦秸,父亲挥舞着叉子,左摆右放,忽高忽低,俨然就像耍梅花枪,上下飞舞,极为壮观,有时还眼花缭乱的。我一边往上叉麦秸,一边欣赏着父亲的动作,使我不由得对父亲更加敬重起来。直到最后,高高的麦秸垛结束了,父亲还要跪爬着抹上黄泥,最后依靠小梯子缓慢下来。一个下圆上尖,周周正正的麦秸垛矗立在我们面前。看到父亲汗水浸透的衣服还一脸的笑容,仿佛我们跟着父亲打了一个大胜仗似的。心想,我长大了也要像父亲那样把农活做的漂漂亮亮。
麦熟以后的麦场并不清静,成了孩子们的乐园。一些学骑自行车的人会在麦场上来回的骑行,还骑的飞快,累了把自行车往麦秸垛边一靠,就地休息。有的孩子没有家长保护,就一边靠着麦秸垛,一边骑在自行车上用脚猛蹬麦秸垛,在反作用力的帮助下,自行车顺利前行。我当年学骑自行车时,下车困难,车闸又不好用,累了怕摔倒,干脆就把自行车往麦秸垛上一撞,车停了,人安全着陆。
麦秸垛还是儿时游戏的场所。放学后,我常和小伙伴绕着麦秸垛捉迷藏,时常忘记了吃饭。有时还会钻到半边的麦秸垛取暖,麦秸垛给了我们童年的欢乐。可麦秸垛也经历过苦难的岁月。偶尔麦秸垛着火了,倘若有风,一个燃烧会殃及另一个,跟三国演义中的“火烧连营”相似,火势异常凶猛,让人望而生畏。
麦秸垛是时代的产物,是过去那个时代生活的必备,随着时代的发展,麦秸垛消失了。但麦秸垛给我们那个年代的人留下了深刻的记忆,每每想起,脑海里总是记忆犹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