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第一次看见老师在课堂哭,第一次看见老师因我而哭。她刚开始说的时候没有哭,说着说着就哭了。她哭着说着,以至于数度哽咽,但她还是坚持把话说完了:
今天,当我再次站在讲台上,说真的……我有点不好意思,当我亲耳听到有人两次骂我傻逼的时候,我十分狼狈。说真的,如果我是普通人,我可以冲过去,扇他两个耳光,但是教师的职业道德提醒我,我没有那么做。今天,我在这里要说的是,虽然人嘴是两张皮,但是人是有脑子的,我们不能任由两张皮想说就说啥。我们说话要凭良心。其实,我到现在都不明白为什么给我扣上了那么肮脏的帽子。细细想来,我还是找不到原因。如果说我傻,是足够傻,我是在八年级上学期来教你们的,教你们之前,你们的成绩不在全校前八名,教你们一学期后你们的成绩进入了年级前八名。教你们一学年后,你们是全年级组第一名。试问什么样的傻逼能教出这样的成绩。其实大家也应该想一想,如果你们足够优秀,原来的老师为什么不教你们了呢?如果你们没有感恩之心,没有是非观念,那又有什么资格说别人是傻逼呢?我看傻逼的不是别人吧!但是,我反复劝告自己,我是老师,不能和无知的学生一般见识,否则才真是不合格的老师。好在,我打通了那位同学母亲的电话,电话里她十分识大体,不断向我道歉,说她作为母亲教子无方。再加上那位同学本身认错态度还可以,所以以一个师者的良心,我决定原谅他。但是,我希望那位同学能够悔过。我不计较,不计较,不证明你耍赖有理。希望他以此为警告,以后关住自己的嘴,别无辜伤害好人。下面我们听他怎么说。
我终于可以上讲台检讨了,可以说上课的每一分钟对我来说都是致命的煎熬,我知道我犯了大错,回家不敢和父母告诉。我简直是太混蛋了,我第一次明白了冲动就是魔鬼的内涵。其实老师完全可以把我交学校德育处处理,那么现在我可能就不能站在这里了。我认识到了自己的混蛋,所以想通过检讨来弥补。我终于站在讲台上开始了我的悔意陈述,我没有理解老师的良苦用心,还谩骂老师,给班级造成了极大的坏影响,我希望老师给我一次悔过的机会。我一个字一个字的念着,觉得时间过得是那么漫长,我在前面是那么难挨。做错事是要付出代价。这样的教训是非常惨痛的。我觉得班级同学的目光像箭一样向我刺来,似乎要把我刮成泥。我怎么一时糊涂做出了那么出格的事呢?可是一切已经晚了。
这时,老师终于说话了,她一边说一边哭:这位同学,今天老师可以原谅你,是因为老师的豁达和包容。但是你不可以有第二次。请你记住,当你有一天走向社会,社会不会这么包容你。看在同学们的面子上,看在你家长的面子上,老师决定原谅你。……
老师没有再说下去,但是哭声还在,同学们有的也哭了,我难受得不知所措,但是哭不出来。我只好将身体弯下去弯下去,满怀十二分的歉意说:老师,对不起,是我错了……
教室里除了哭声,什么声音也没有……
九月,真好
于我而言,八月太过水深火热,分身乏术,而九月是一个分水岭。
再次进入校园已经是两个月后,有种久违的亲切,原来熟悉的地方也有风景。而我希望自己也是风景中的风景。
全县统考成绩公布的时候,我觉得创造了奇迹。破天荒竟然考取了全校平均分第一,当小马妹妹告诉我的时候,我简直不敢相信。真可谓一学期一个新台阶,我接手这两个班一年,由上学期的杀入前四,到这学期的高居首位,其中滋味,谁解?其实,也无需解。当市语文教研员夸奖我是作家一样的老师的时候,我想起了赵校长的一句嘱托:徐老师,你去一线多教出几个作家吧!我很欣慰,虽然目标尚未达成,但不能说没有希望。尽管这样的成绩与学校的评优依然无缘,心中有些许的幽怨。但是金杯银杯不如口碑,我已问心无愧,有的价值不是一个优秀所能诠释的。我依然为自己欣慰,优于过去的自己才是最大的优秀。
被幸福冲击着,觉得收获真好。无愧于人,无愧于心。我们有时不仅仅是做给人看的,而是叫自己心安的。然而,美好的九月才刚刚开始。一天同事阿董看《星河》刊物,突然说:你看到了吗?你竟然是这期刊的编辑。我不信,抢过来仔细看,果真是我的名字。我才想起一次刊物的执行主编曾说:徐老师,你的写作水平很高,我要去市教育局申请让你来做编辑。
可是,怎么一下子就实现了呢!七月八月我忙晕了,竟然没有发现。我赶紧致电执行主编以表谢意,决定以后尽职尽责。这是给我的新平台,更是给我的新高度。大恩不言谢,一切尽在行动中。
回味着,幸福着,忽然想起一句话:有时我们不知道意外和明天哪个先到达。但更大的意外惊喜莅临了。一天我正在备课,市著名诗人宝尔吉德打电话来,要我参加8月19号的颁奖典礼。我才想起是我参加市文联的征文获奖了。第一次参加这样大型的比赛,竟然奇迹般地入围了,于我而言是幸事。兴致勃勃地参加典礼,第一次遇到了市里那么多的著名作家,忽然觉得自己太渺小了,太惭愧。尤其是王樵夫主席和我握手说:你就是徐老师吧!那熟悉的声音,我想起他上次给我打电话要照片,推介我的诗歌上《百柳》期刊的事,竟然激动万分。同时对自己身边的三个作家隋日东和王海、吴艳春更加敬畏。觉得自己真是幸运,可以与作家同行。在典礼上我还听到了红山诗社社长张蜀恒震人发聩的发言,觉得创作真是一件十分幸福的事,来日方长,还需多努力。但我没想到的是,获奖的事后来竟然被《宁城报》报道,让更多的人知道了这件事,也给了我更大的动力。尤其是9月30日收到了张蜀恒社长的电话,夸奖我的诗歌赏析水平特别高,我更是心里暖暖的,这么多年总算摸出了一条自己喜欢的路,不易。但是,想到我的作品得到了大作家的指点,顿时心生无限感恩之情。我是多么幸福的人啊!
是啊,道阻且长,仍需努力。可是惊喜再一次降临了:我的散文和小小说竟然被编辑进了市文联出版的百柳文丛,这可是有历史纪念意义的事情,于我是莫大的鼓舞,幸福是不是来得太突然太密集了,以至于我有点飘飘然不知所以然。但我知道如果把文学比做大海的话,我只到达了小溪。我需要乘胜前进,写作不息。一切成就的取得都属于过去,而未来还是一片空白。
而今迈步从头越。一切的未来仍需拼搏,一切的今天始于足下。我刚刚打开一扇扇通往文学世界的窗户,然而文学的高峰还在前面,但是只要我坚持不懈地走下去,我就会走得更远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