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作家月亮曾说过:“都说男人不当兵后悔一辈子,看来,男人当了兵,回忆一辈子。”我在用笔端极力记录着曾经军旅中的点滴。
是啊,在部队时每年的7月15—8月15日都是我们所谓的文艺兵最繁忙的时候。而今每逢此时此刻,我都会不由自主地想起部队的一些往事。
进入七月,除了重大任务外,团里就开始组织陆续的军民文艺演出。1986年团里就举办了一场近四千人观看的军民联欢晚会,我们连队由我和副连长带队参加演出。此后就一发不可收,去街道办事处,长春一汽,长春汽轮机厂等等,每天都有一两场演出。青春的翅膀总是在张扬中飞翔,总是在幼稚与欢快中慢慢走向成熟。
有多少繁花满枝,就会有多少秋叶飘零。花开花落走军营,青春的足印香洒军旅。热血男儿不惜放弃优越的环境戎装赴军营。此时此刻八月之际,我不想过多笔墨描述军营的文艺工作,只想说一说我们那“落魄”的副连长。
我们的副连长天生有着军人的英姿,18岁那年从吉林农村以优异的成绩考入吉林农业大学,农大毕业后又走进中国人民军事大学,军事科目考核依旧名列前茅。军校毕业后就以副连职的待遇走进了军营。恰好我就在他的连队担任文书。
副连长的学识可谓学富五车。当时地方的某些院校还请他前去辅导,他总是乐行好施,且从不拿一书一稿,知识仿佛驻扎在他的头脑里,大学的高级教材他信口拈来,深受学员的拥护。每次回到连队我们总是让他给我们讲一些文化知识,因为我们的知识盲点太多了,从副连长那里我们的大脑得到了一些知识的补养。他自身的知识储备让其在绿色的海洋里展示了自己人生的另一面。
被排挤的往往都是正义者,特定的环境、特定的人物里更是如此。在我当文书的三年时间里,副连长除了有他怪异的一面,也有其正义的一面。
在一次有营首长参加的连队党支部会议上(当时我做会议笔录),副连长言辞激烈带头地发言:“连队炊事班的铺张浪费,部分领导不作为,党支部没有起到应有的带头作用,没有按照党的路线方针政策行事,在发展党员上有偏离现象,军事训练不够扎实认真,早操不能够按时进行…… ……”等等。当时连队确实存在这些问题。连长指导员急忙向营首长解释其中原因,等副连长走后,连理一位首长带着蔑视地口吻说:都是精神病话,别听他的。营首长轻信了他的一句精神病话,致使错误继续延续。
知识的爆炸也让他的思想走向了极端。副连长既有学识渊博的一面,骨子里又有书呆子的养分。一次与团里某首长因为一点小事而钻了牛角尖,让其思维混乱了好久,从那以后或许是大脑皮层深处受到了强烈的刺激。有时自己在屋里时候竟胡话连篇,精神失控。为此连队也多次要求其到卫生队治疗,均被副连长拒绝。因为军区有精神,不准人才随便外流,副连长属于人才之列。
知识可以改变命运,可以说那时候的副连长,是地位与知识改变着他的命运。他的父母当时都已古稀,总是来信催促他的婚姻大事,婚姻在他的心中总是纠结。或许是缘分的天空成就了他的一段婚姻。有一次我们去长春五商店演出,该商店工会一位叫于红的漂亮女演员看中了学识渊博且英姿勃发的副连长。自此,副连长的恋爱开始了。开始时,每逢周末副连长都会带上我和他一起去看他的未婚妻,顺便拜见一下未来的岳父母。后来我才知晓,他每次带上我去会他未婚妻,也是为了显示一下他在连队里的地位,作为背地里忽悠对方的资本。
知识在他的血液里流淌,上知天文、下晓地理的副连长,在我们兵的面前总不见他的成熟,他似乎在随环境改变着自己的思维。
1987年冬季,连队随团里去吉林省伊通县靠山镇拉练。我们是炮兵连队,拉练都是坐着牵引车行进。当时我奉命带了六只“五四”手枪,还有几只折冲。当晚住在了队部班住在了一户善良的农家。次日一早,副连长找到我说:“文书,给我一支手枪。”“拿枪干啥用?”我问。“上山打狗。”他说。紧接着他又说:“给我拿一支冲锋枪也行,打得还远。”“你去请示连长吧,这事我做不了主。”我很气愤地告诉他。连长知道此事后,也是气愤又加,并告诉我对其不能客气。
缘分有时也是急于相聚,山高路远坑深挡不住爱的脚步;天寒地冻封不住燃烧的爱之火。
就在拉练即将结束时,早已耐不住初恋寂寞的副连长未婚妻领着母亲,找到了我们拉练的伊通县。提出要马上回去结婚,令副连长高兴之余又是措手不及。凑巧,当天团里2号首长到我连听取拉练情况汇报。2号首长当即表示,只要符合部队的要求是可以结婚的。
闪电恋爱,闪电结婚。回到连队只隔一日,副连长便宣布结婚。婚后的他并不如愿幸福,妻子变本加厉的与其吵着无名之架。次日上班,领章与帽徽常常让妻子藏起来。大概在婚后半个多月,某天晚上,我与指导员听见隔壁的副连长和来连队的妻子激烈地争吵起来。最后指导员叫来几名战士帮着劝架,副连长的妻子委屈地哭诉着自己的困惑,最后竟当着指导员的面提出要与副连长离婚。当晚,指导员命令两名战士将副连长妻子送回家。次日,在连、营、团劝说无效的情况下,二人劳燕分飞。
受到仕途与婚姻打击后的副连长在正常时也与我们交心,他的内心流淌着五味的情感。他的心灵没有了抗拒打击的能力。仿佛上天总在于他的耿直性格开玩笑,让他有时难以承受,无处宣泄。
当时我年纪尚轻,不知个中因由,现在回想起来,感到他们仓促的结合是原始幼稚的,不具备成熟性。
再后来副连长又经历了几次类似的婚姻 ,最终都失败告终。他的精神在急剧崩溃,直至1995年末才回家休养。此刻的知识在他的头脑里根深蒂固,知识注满了他一根筋的大脑,他没有用知识去改变自己的婚姻,而是将知识融进了另一种独有的理念。以至后来他逢人就问:我还能不能找到对象了,抑或是我的职位还能提到正连职吗?等等。
20006年,经通信员胡万彬联系,我去哈尔滨与连长和其他几位战友联谊。期间连长说起了副连长,他因患脑血栓如今已提前步入夕阳红,每天侧侧棱棱在和平大路与同病相怜者下象棋,娱乐着自己的“晚年”。
人生风雨变幻莫测,无论怎样都得走过。副连长是军队的人才,无论他的思想或是对人生的态度正确与否,是军营曾经培养造就了他。八月的往事让我们记住教训,总结经验,人生只要走过就不要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