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进外传

  • 作者: 梨蕊梅香
  • 来源:红袖添香
  • 发表于2016-08-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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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喜报!范进范老爷进士及第,晋虞城县县丞。”什么?范进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今年已经54岁了,自15岁乡试开始,将近40年了,他都未曾取得任何功名。至如今,他已年过半百,两鬓苍苍,牙落耳背,两眼昏花,腰弯背驼,走路无力,却进士及第了。“我中举了,我中举了。”范进手舞足蹈,指天画地,忽而仰天大笑,忽而嚎啕大哭。突然他气血上涌,一头向后栽去。他竟至喜极而昏厥。胡屠户正在一旁浮想联翩,见此情景,也不顾自己身为岳父,身份尊贵,忙跪下身去,掐人中,按胸口,慌作一团。

      好大一会儿,只听“啊”的一声,范进苏醒了。他感觉喉咙发紧,干呕一声,一口浓痰喷出。胡屠户忙展开袍襟接住。范进一见岳父在侧,吓得浑身发抖,彻底清醒了。他一咕噜从地上爬起来,急忙跪倒。胡屠户慌得连忙搀扶,又想到自己双手不干净,在胸口处连搓几下,说道:“贤婿,快快请起!你如今已是进士老爷了,我怎敢受你大礼?要是贤婿不嫌弃,能让老朽为你看家护院,我心足矣。”说着,连连叩头,口称“贤婿,得罪了。”一众人儿见状,忙把范进搀起。胡屠户方才站起,上前替贤婿拍打拍打身上的土,垂首立在一旁。报喜的人大声说道:“恭喜范老爷高中!恭喜老太爷!”胡屠户从内衣口袋里摸出几文钱,递给报喜人说:“感谢各位!如今贤婿得中,这几枚小钱各位拿去买酒喝。”报喜人鄙夷地看了一眼胡屠户,知他平素是个吝啬鬼。今日心中高兴,才肯赏赐这点小钱。也就不与他计较,悻悻而去。

      范进此时才真正相信了自己已经高中,他顿时觉得天地一片清明,似乎背也不驼了,腿也不疼了,走路也轻快了许多。他在前面昂首走着,糊涂虎在后面亦步亦趋,嘴里还念念有词:“我早就说过我这贤婿是文曲星下凡,不鸣则已,一鸣惊人。看,叫我说着了吧!我贤婿高中了。”至如今看女婿,越看越高兴,不由得开心地哼起歌来。

      范进未曾进家门,胡屠户就高叫着:“女儿,贤婿高中进士了,快快出来迎接你的好夫君。”胡氏半信半疑,出门一看,往日唯唯诺诺,大气不敢出的范进如今一脸喜气,高昂着头,斜睨着眼,双手交叉抱于胸前,得意地摇晃着身体。父亲则像是一个小跟班的,恭恭敬敬侍立一旁,往日的威风荡然无存。胡氏也一改平时的傲娇之气,笑脸相迎。范进斜了一眼胡氏,大步踏进屋内,。胡屠户忙用袖子把破旧的椅子及桌子擦了又擦,才敬请女婿坐下。范进在桌前坐下,翘起二郎腿,胡屠户跪倒在地,为女婿轻轻揉起脚来。胡氏忙烧水沏茶,双手奉上。范进终于找到了做老爷的感觉,不觉有些飘飘然。

      日子就这样过了两个月,范进越看越觉得胡氏粗鄙不堪。他暗暗后悔:当初自己怎么会看上她——一个不通文墨且行为粗俗的屠户之女。自己可是天子门生,文曲星下凡,不说娶个九天仙女,怎么也得是个门当户对,花容月貌的美娇娘吧?月下品茗,吟诗作赋,纤手弄琴,歌喉婉转,美目顾盼生辉,舞姿曼妙翩翩。范进想着想着,他觉得自己真的成了皇帝老儿的乘龙快婿,面对着的是千娇百媚,玲珑乖巧的公主,吃着山珍海味,住着锦帐华帷,身边一群打扮得花枝招展的美少女服侍在侧。他不由得“嘿嘿”笑出声来。“官人,你且喝杯热茶上床去睡吧。小心着凉了。”范进闻言睁开眼睛,见胡氏端着一杯热茶在轻声呼唤。他接过茶杯,抿了一口,烫得他舌头生疼。他“啪”的一声,把茶杯摔在地上。胡氏忙跪倒上前收拾。“好啊,你个贱人!你想害死我呀!我念在夫妻多年的份上,不嫌弃于你,对你好生相待。你却蛇蝎心肠,欲要致我于死地。我今个决饶不了你。”口中说着,握拳就打。拳头如雨点般落在胡氏的头上,身上。胡氏连连磕头求饶。范进打累了,喝令妻子铺纸研墨,自己提笔就要写休书。胡氏苦苦哀求,范进拿眼睛狠狠瞪着胡氏,一脚踹过去,胡氏不及躲闪,被踢翻在地,嘤嘤哭泣。不一会儿,休书写好。范进把休书往地上一摔,怒吼道:“贱人,滚回你家去吧!今生休要再踏进范家一步。我范进没有你这样的老婆。”胡氏抽噎着,还要说话,范进一把拽起胡氏,连推带攘,赶出门外。“啪”的一声,把门关上。任凭胡氏在门外哭求敲门,就是不理不睬。胡氏无奈,只得深一脚浅一脚地摸黑回了娘家。

      范进休妻另娶的消息一经传出,全城震动。往日门可罗雀,今天车水马龙。不少人托媒人上门求亲。范进迎来送往,忙个不停。鲁镇的鲁四老爷也托王媒婆前来。王媒婆见了范进,满面带笑,双手一揖,说道:“恭喜范老爷高中!范老爷大喜了。”范进理也不理,径自进房去。王媒婆热脸贴了冷屁股,不过她脸皮也算厚,仍然笑盈盈地跟着进屋,说道:“范老爷,我受鲁镇的鲁四老爷所托,为你老说媒来了。鲁四老爷家的姑娘芳名月儿,年方二八,当的是羞花闭月,沉鱼落雁,是远近闻名的美人。上门说亲的人把门槛都踩烂了,可鲁四老爷愣是一个没有看上眼。最近听说范老爷高中,特地托我前来说亲。若范老爷不弃,鲁四老爷愿以爱女配与老爷。”范进听得心中痒痒,口中却冷冷地说:“老夫一介寒儒,又老迈不堪,配二八娇娘,岂不要误人家青春?再者说,鲁四老爷家财万贯,威震一方,他的女儿是天上的仙女,岂是我辈所能高攀得上的?”

      王媒婆多年来靠耍嘴皮吃饭,早已养成了察言观色的习惯。她偷看范进脸色,知道他是假装正经,心里其实美滋滋的。于是故意拿话激他:“要我说也是这个道理。拿着这如花似玉的姑娘还怕找不到如意郎。依我看,凭月儿姑娘的才貌,配个状元郎也是绰绰有余。何必低三下四去求人家呢?”又转向范进说:“范老爷,老身多有叨扰,告辞了。”说着转身欲走。范进哪里舍得,忙说:“既然如此,我应下这门亲事便吧。劳烦你老人家走这一遭,小生多有得罪了。”说完,深深一揖,“多谢您老玉成此事。婚嫁之期,还劳您老费心。”忙又唤童儿置办酒席,一边笑盈盈地作陪,一边催促着王媒婆速成此事。

      三日后,范进迎娶鲁月儿,一路吹吹打打,好不热闹。招来好些闲人当街立站,脖子伸得老长,观看这老棺材瓤子娶娇娃。范进骑在高头大马上,披红挂彩,满面笑容,枯树皮一般的脸上褶子更深了。他向两边一抱拳,算是问候了。锣鼓敲得震天响,盖住了花轿内嘤嘤的抽泣声。范进感受到了众人羡慕嫉妒恨的眼光,他更加得意了。坐在马上,闭着双眼,哼着跑调的小曲,身子前俯后仰。众人中也有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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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为新娘子惋惜。“可怜啊!可怜啊!十八新娘八十郎,一树梨花压海棠。”人群中传来异样的声音,尖利刺耳。众人听得,哈哈大笑。花轿内的抽泣声更加响亮了。范进感觉很没面子,他用犀利的眼神向人群中寻去。那表情像是恨不得抓住那人,生吞活剥了他。

      突然,他的目光停下了。他看见旁边的酒馆内一个衣衫褴褛,头发蓬乱的男人在站着喝酒。身上的长衫已经看不出原来的颜色。穿长衫,站着喝酒,那不是孔乙己吗?范进脸色铁青,气不打一处来。好你个孔乙己?想当初,你我同是童生,你仗着姓孔,标榜自己是孔圣人嫡传几代几代孙,处处与本官作对。可如今,你连半个秀才也捞不到。今天终于轮到我范进扬眉吐气了。他命从人唤孔乙己过来,参拜范老爷。孔乙己慢悠悠地走过来,一了一揖,在一旁站着,不言不语。范进大恼,喝令孔乙己跪下。孔乙己傲慢地说:“我乃是孔圣人后裔。此身跪天跪地跪祖宗。你我原为同门,我怎能跪你?你敢受我一跪,不怕折你的阴德吗?”范进更加生气,心想:我如不给你点厉害看看,你不知马王爷三只眼。他皮笑肉不笑地说:“你我本是同门,孔兄不跪也罢。孔兄如今可是鸿门秀才了吧?”一句话说到了孔乙己的痛处,他惴惴不安地说:“哎!命运不济。”范进嘻嘻笑道:“孔兄,愚兄虽不济,大小也是个芝麻小官。我正缺少一个师爷,要不孔兄就屈尊将就,怎么样?”孔乙己心中讨厌范进的虚伪,他冷冷一笑,说:“算了,高攀不起。”转身就要离开。

      范进高声喊道:“孔兄回来,我还有话说。”孔乙己装作没有听见,继续往前走。范进真的恼了,他撕下伪善的面纱,恶狠狠地命人把孔乙己抓回来,一把摔在地上。孔乙己被摔得头蒙眼花,额头上起了一个大包。范进见状,故意装着心疼的样子,说道:“何必呢?孔兄才高八斗,学富五车,给愚兄当个师爷,确实有些委屈。只是,我也没有办法。要不这样,我们比试一下,如何?就让孔兄出题。”孔乙己揉揉胳膊,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拍拍长衫上的土,又摸摸额头上的大包,疼得他呲牙咧嘴。他心中不忿,就想故意刁难范进。他假装沉思了一会儿,说道:“范老爷可知‘回’字的四种写法吗?”你别说,这个问题还真的难住了范进。他恼羞成怒,大吼:“孔乙己,你不就会个这吗,值得大肆张扬吗?你怎么不考个秀才呢?”孔乙己是个好面子的人,范进一再提及“秀才”两字,孔乙己也生气了,他不客气地说:“是的,我连个秀才都不是。可范老爷是高官大员,天子门生,怎么连‘回’字的四种写法都不会呢?莫非范老爷徒有虚名不成?”他话音未落,范进面皮都涨成了紫茄子。他气咻咻地说:“好你个孔乙己,你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如此对本官说话。左右,与我狠狠地打,出了事情我担着。”有了范进这句话,左右侍从还有什么怕的。他们用棍子朝着孔乙己没头没脑地打去。刚开始孔乙己还杀猪似地嚎叫,慢慢地声音越来越低,直至没了声音。“孔乙己死了!”左右探过孔乙己鼻息,小心翼翼地说道,一边偷偷观察着范进。范进“哼”了一声,“死了好啊。孔乙己,本官要处置你还不像碾死只蚂蚁那般容易。今天可算出了这口恶气。呸呸呸,晦气,大婚之日被他触了霉头。回府!”

      一切相安无事,范进也乐得优哉游哉。他整日花天酒地,醉生梦死。一日,范进正在与鲁小姐相对饮酒,家院来报:“禀老爷,门外有人求见。”范进不耐烦的说道:“是谁这么讨人厌?就说本老爷正忙着,没空见他。”他又转向鲁月儿:“来来来,我们继续!”鲁月儿强颜欢笑,小心服侍着他。家院一会儿又回转来,禀告说来人执意要见范老爷,不肯离去。鲁月儿劝说范进去会一会来人,自己趁机脱身。

      范进气呼呼地进入大堂,只见一个蓬头垢面,衣衫褴褛的中年人,正站在大堂之外,神情不安地四下张望。见范进进来,那人既不走进大堂,双膝跪倒,口称:“小民冤枉,求青天大老爷为小民做主”。说吧,叩头不止。范进气不打一处来,正愁没有发泄处。他命衙役们先打二十杀威棒,然后才开始问案。中年人强忍着疼痛,颤声回禀:“小民阿Q,乃是鲁镇人,和孔乙己既是乡邻又是表亲。半年前小民去外地经商,前几日刚刚回到鲁镇,惊闻表兄孔乙己惨死,心痛不已。听闻大老爷和表兄乃是同门,斗胆请大老爷查明凶手,将其绳之以法,以慰表兄在天之灵。”阿Q说完,又不住“哎呦,哎呦”低声喊起痛来。范进心下大恼,心说:阿Q啊阿Q,明明是本官打死了孔乙己,你却偏来本官处告状申冤。不知是你真的不明就里,还是故弄玄虚,糊弄本官?待本官来个葫芦僧判断葫芦案,敷衍了事。他故作惊讶:“什么?孔兄被人打死?我可怜的孔兄啊?阿Q,你且退下,待本官命人细细查访,缉拿凶犯,定还你表兄一个公道。“说着,还假惺惺地挤出几滴眼泪。阿Q心中明镜似的。他还要再说什么,范进已经不耐烦了,说道:“此事本官自有主见,不劳你在此多嘴。回家去吧!”命人把他赶出堂去。

      阿Q抹着眼泪,一瘸一拐地离开大堂。范进一阵冷笑:“可笑孔乙己,竟敢太岁头上动土,本官打死你也是你自找的。可笑阿Q,竟还想着替孔乙己伸冤报仇,本官岂是好惹的?再不识相的话,让你和你表兄一样,也好黄泉路上做个伴。哈哈!”径自退回后堂,找鲁月儿饮酒取乐。众衙役偷眼望着因得意冷笑而脸部扭曲的范进,咂一咂舌,不敢言语,悄然退下。

      几日后,京中传来不幸消息:原吏部尚书梁宏因贪污受贿,结党营私,挪用银两,藐视皇威被拘审,经三堂会审,判定秋后问斩。梁宏家人上下打点,想要救出梁宏,无奈皇上决心惩治此巨贪以诫百官,绝不容情。树倒猢狲散,梁宏的亲信党羽此时避之唯恐不及,谁愿与之求情。一连几日,范进也惴惴不安。他心里明白,当初正是梁宏可怜自己一老童生,笔下容情,自己才有了今日之荣华。梁宏也算是自己的恩师了。本想着靠着恩师的面子官职在上一层楼,结果……梁宏问罪会不会连累到自己呢?自己要不要上奏折弹劾梁宏,好表明立场呢?

      正当范进为此犯愁的时候,钦差大臣,户部侍郎李玉龙来到虞城县,传唤范进。范进闻言,大吃一惊。素闻李玉龙和梁宏不睦。如今李玉龙身为钦差大臣,会有自己的好果子吗?无奈,范进硬着头皮走进钦差行辕。只见钦差大人端坐在大堂,不怒自威。旁边一人贴身服侍,两边衙役威风凛凛站立一旁。范进急忙上前拜见,口称:“微臣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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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城县县丞范进参见吾皇万岁,万万岁!参见钦差大人!”李大人命从人看座。范进谢过,小心翼翼地坐下,心里忐忑不安,不知钦差大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偷眼看李玉龙,见他喜怒不形于色。他强自镇静,听钦差大人如何说。

      范进正自心中盘算,忽听李玉龙轻咳一声,说道:“范大人,下官有一事不明,想向大人请教。”李玉龙说得非常谦卑,范进心中更加不安。他知道,这是风暴来临之前的平静。他站起来,深施一礼,说道:“请教不敢当,折煞微臣了。大人有话请讲,范进定知无不言。”李玉龙示意范进坐下,从怀中抽出一沓纸,说道:“范大人可知这是什么?此乃虞城县百姓状告范大人的状纸。强征民田,抢娶民女,征民拉夫,横征暴敛等等,不一而足。”李玉龙脸色一变,怒吼:“范进,你可知罪?”范进急忙跪倒,连连叩头,叫屈喊冤。李玉龙抽出一张状纸:“这是鲁镇鲁四老爷状告你强娶其女鲁月儿,并当街打死其乡邻孔乙己的状纸。字字血泪,句句凄情。你还有何话说?”范进急急辩解:“微臣与鲁月儿的婚事乃是鲁四老爷托王媒婆上门说亲,非是强娶。至于孔乙己之死实乃事出有因,与我无干。且无凭无据,微臣实实不敢应承。”李玉龙见范进抵赖,高喊:“人证何在?”只见门外进来一大群人,个个义愤填膺,怒斥范进。王媒婆和鲁四老爷也在其中,两人异口同声说是范进依权仗势强娶鲁月儿。李玉龙大声说道:“范进,想你已年近花甲,老态龙钟。鲁月儿乃豆蔻少女,蓓蕾初绽。十六新娘六十郎,一树梨花压海棠。鲁四老爷怎会忍心把亲生女儿许与你个将死之人,那样岂不害了女儿终身?试问,天底下有这样狠心的父亲吗?”

      范进还欲辩解,李玉龙挥手制止,说道:“孔乙己之死,众乡邻亲眼所见,是你命人打死了他。阿Q。”旁边转出一人,正是服侍钦差大人的贴身侍从。范进又惊又怕,差点从椅上滑下来。心说不好,谁会想到落魄不羁的阿Q竟是钦差大人的心腹之人。想淡出,自己还打了他二十杀威棒,赶出大堂。想到阿Q和孔乙己是表兄弟,范进后背一阵阵发凉。早知如此,当初就该定下良策,以除后患。阿Q气呼呼地讲述了几天前自己告状时的情景,众人纷纷出列作证,声讨范进的罪恶行径。范进自知众怒难犯,罪责难逃。他不再狡辩连连求饶。李宇龙冷笑一声,高声宣判:“犯官范进,依附贪官,鱼肉百姓,目无尊上,无故休妻,强娶民女,杀人害命。人证物证俱在,不容抵赖。论罪当诛。左右,摘掉其乌纱,剥去其官服,打入天牢,秋后问斩。所得家产,尽数充公。鲁月儿随其父回家。”

      听罢宣判,范进脸色惨白,步履蹒跚,双目突兀,双手乱颤。他一个趔趄,险些跌倒在地。只见他忽地哈哈大笑,继而嗷嗷痛哭。一会儿,他挨个指着众衙役,双目圆睁,口中念念有词:“我乃玉皇大帝跟前赤脚大仙,你们谁敢拿我,不怕触犯法条,遭受天谴。”又指着李玉龙,说道:“你是地府小鬼,我乃阎罗判官。我命你速速去把范进抓来,上刀山,下油锅,以示惩戒。还不快去!”众人见范进已经疯癫,皆哈哈大笑。范进嘟嘟囔囔退下堂去。李玉龙也不再理会他。

      后来,有人就见范进整日疯疯癫癫,胡言乱语,混迹丐群,终于惨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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