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得回家一趟,我静静地坐在岩头上,享受着家的味道。岩头边上的芒果树已经很茂盛了,就像一把伞轻轻地为我挡住了炙热的阳光。手边是你当年的日记本,里面全是你成长中的点点滴滴,一字不漏地心声。还是习惯了翻阅你的故事,倾听你的成长,喜欢你的依赖,甚至沉默,还有被你宠着的那种呵护。这些伴随我已经很多年了,不管我怎么的任性,你一如既往的态度,让我觉得自己会拥有这些一辈子,不改变。
还清晰地记得,那个五一长假,本来约好的功课,我却恶作剧地回家逍遥去了。晕车的你千里迢迢地赶到我的学校,却连我的末班车也没有见到。别无去处的你,就这样子不解衣带地住进了我的教室里。给我带的那些零食,一样也舍不得吃,就饿着了那么几天。
回校那一天,我怕见到你,还特意出门得很晚,到学校几乎是踩点上课的铃声迎接我。一进教室,满满的一大黑板详解题,所有的同学都在埋头抄着,似乎里面有珠宝一样的不急待。我认得,那上面全是你的笔迹,属于你的笔迹就像知道你的气息一样,我知道,那是你留给我的,而大家以为,那是老师留给我们的。那满满的一黑板,就是我们相约好的功课,我不在,你还是给我留下来了,特别的详细,宛如你在亲身传授我般。
你还留下了很多练习题,很多你们要用到的课题,你还宁愿和班上同学共用一本习题,也给我留下你的那一本。我要如何用词语来形容我当时的感动?你还特别交代我的班长,要是我有什么不会的,要记得指导我,这样一来,你就像托护别人来照顾我的学习一样。多少次,羡慕的目光投到我的身上,我却不为所动,因为感觉很理所当然了,一一直都这样子待我的,我已经习惯了。只是在害怕,以后如果你不再如此待我,我将何从?
事实上,你不要猜想,也不能害怕,因为,很多事情一旦你害怕了,它就真的成真了。一天,你和我说,好像自己谈了一个女朋友,为什么用好像,因为你们的关系还没确定,只是在交往了,是经常留校复习时候认识的。才听你如此一说,我心底就打了个疙瘩,那我是不是就将从此失去你宠着的呵护了。
那是春节的事情了,我想着你的事情,总是觉得要失去什么一样。这样惶惶不得终日后,我还是拿起我妹的手机,想借她的名誉和你聊聊,我将何许。结果,我还是任性占了边上,直接一直是我著名特征。但是,如果我可以预知后来发生的事情,我当时一定不会如此做法的,此举天可鉴。
我给你一道选择题:如果要你从女朋友和我之间选一个,你会怎么选?现在想想,提出这道题的人肯定是个可恶的,而当时的我也是可恶的。你明确的选择,我已经不记得,只是还很清晰地知道,那之后,你就渐渐地不和我说你女朋友的事了,到后来,你和我说,你们分了。我的心又是一疙瘩,我完全搞不懂自己的心里到底是想干嘛的。原本以为,你们分开,我很开心才是的,却真的没有这种感觉,甚至有一种愧疚,打心底来的愧疚,良心不安。我多么愚蠢的行为,破坏了你的好事。
你还是待我和以前一样好,只是此后,我变了,怕,让我的心底有了一层灰,内心的那种愧疚更是让我待你小心了,怕一不小心就辜负了你对我的好。你还是经常来我的学校,班上的同学多半都认识你了,那些属于青春的相册开始慢慢地集成了,我们好像也就只有那些踪迹可寻了。
大家都说七月是黑暗的,我却不觉得,高考,我来到了你的学校,虽然大家都忙着复习,却都明白,都在身边了,大家都加把劲吧。不记得是哪一科了,你就在我旁边的教室考,而那就是我最讨厌的数学。虽然后来成绩,数学真的不怎么样,但是,考的时候的那一种心情,我到现在还有记得的。你曾经已经很用心地教我复习数学了,我环视考得很糟,这时,你却开始安慰我了,这次数学真的很难,你说,班上很多人都不会呢。或许吧,但我还是渐渐地放诸脑后了。
再接下来是,填志愿,放暑假,上大学,再后来是,分离,再分别。我们不再同一个地方了,你挨着家的市区,我则选择了一个开放性比较强的专业,离开了家。还记得,走的时候,你安慰我,不要怕,你在我们省会读,肯定会比其他人更有出息的,以后的路可长着呢。我沉默了,或许吧,只是那个地方虽好,却已经习惯了你对我的好,如此分别,是不是就以为着,我们之间的好,就将告别了?事实上,你还是待我如以前一样,还是喜欢什么事情都和我说说,这样子的相处,让我几乎坚信,你会一直在身边,如此护着我。
很多东西,却偏偏在你坚信的时候,它就会悄悄地溜走,不着痕迹。那一年之后,你的故事让我措手无及,那么的骇人听闻,却终成事实。我住在长江的这头,你住在长江的那头,那一股股的浪潮,开始推向我们,推翻了一切。你的故事不再延续在我的生活里,而我只拥有我自己的小世界,没有人可以进得来,你也没有了踪迹,我们就这样慢慢地在远离着。
那些属于青春的印记,还挂在床头,生活却变了摸样。你有了你的依恋,我有了新的生活,我们彼此不再牵挂,就连聊天也就那么几句话。曾经那个一丝不苟的你,现在挂上了一些错别字眼的时候,却也解脱了。我在这头看着,这得有一点恍惚,真的就是曾经那个你在吗?或许,时间,真的让我们成为了陌生的熟悉人了。你有你的生活,而我有我的选择,我们之间回不到过去的那种情谊,却也发展不到最坏的结局,如此可悲。辗转之间,只有挂在床头的那些纯真时代的旧相片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