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圣诞节会下雪吗?
我想这个圣诞节一定会飘雪的,
这么浪漫的节日如果没有雪的陪伴岂不枉了它的美丽?
如果没有雪怎么办?
如果老天不下雪,
我祈雪为你。
【这是一个关于网络、圣诞节、雪及情感的故事】文:如风
他和她在电脑键盘上飞快着打着文字。
他此时蓬头垢面,眼睛带着由于经常熬夜才会出现的血丝。嘴上叼着烟,眯着眼睛盯着电脑屏幕上随意的敲打出文字。由于夜间值班经常出警所以他有时索性就不睡了。
她是一家独资公司的白领,做着行政管理的工作。用电脑打字与写文章是她很擅长的专业。
他说,你好,这么晚了还在网络游荡?她说,在这么寂静的夜晚游荡似乎是自己的习惯了。他说,你是女的吗?她说,是呀,我是个坏女人,如此来说你一定是男的。否则不会这么直言不讳地去问。
他说,当然,我是专门对付坏人的。可否告知芳名?她说,我叫蕾。他说,我叫剑。
几乎一成不变的网络聊天程序开始了,他只是漫无目的地敲打一会就打算睡去。可是面前这个蕾特别的能说,而且打字速度特快,甚至可以随意大段大段的文字飘过来。他开始注意她了。
蕾说,她原本不在B市,一直在南方的S市里工作。由于闲暇时自己总写一些零散的文章发表。偶然间一个B市籍的男孩看了她的文章后,几经波折的联络她之后就做了一个那时很盛行的笔友。后来这个男孩去外地部队当了兵。
他淡淡的听着蕾的诉说,偶尔回应一句。内心却思考着怎么无意中成为了陌生人的倾诉对象,没办法索性继续听她聊下去。
蕾说,他们恋爱了三年,男孩复员了。以该男孩的知识水平和条件完全可以在部队入党提干。可是他没有,那个男孩复员回到原籍。她也随着那个男孩来到B市。
然而很快他们的感情就出现了波折,她发现那个男孩是没有责任感被家里宠坏了的温室的花草,并不是清高的满身才气的她的最佳人选。她向他提出了分手。
那个男孩和他沟通了几次之后伤心而去。以她的知识结构很快就在B市找到了一家独资公司并且快速就做到了管理层。
一天她下班回来,在公交车上,蕾看见了那个男孩,就坐在她的前几排,只是臂弯里是另一个陌生女孩。她说她心里说不出是何滋味,夜里失眠了,才上来找一个人聊天。
他在这边淡淡的打出几个字,那你就寻觅到了我。陪你聊天你应该付我多少钱呢?
他和她随意的开了一个小玩笑。她在屏幕上打出了一连串的哈哈字样。
他说,过去了事情有什么可纠结的,早点就寝。我也要睡觉了。她说,是呀,只是那段所经历的日子还在眼前,有自己无法忘怀的片段吧。
后来他总是能在深夜里遇见她,他问她你干嘛总像夜猫子。她反问他你不也到处闲逛吗。他说,我原本就是夜猫子。她说那我就是猫头鹰,只有夜间才活动。
日子就像水一样不着痕迹地消逝,两个人波澜不惊平淡无奇的聊着生活中的趣事。
蕾总是能打出一大段一大段的文字来,文笔优美,且意境深远。渐渐的他开始说,很欣赏你的文字。
蕾说,你的文字很幽默,只是打字慢半拍。人有些心不在焉。他回答是。后来,她给他一个号码。彼此开始了通话。
她每天总是将一天所有有意思的事向他诉说,并且陈述的绘声绘色。他听了总是会思考一会再发表意见。有时她郁闷伤感的时候便会在电话里给他唱陶晶莹的《太委屈》。他亦也在她的情感中沉沦……
时间总是这样按部就班的行走,由盛夏进入寒冬,时光在进入小雪之后才开始真正的寒冷,大雪的节气在北方代表着刺骨的寒风和皑皑的雪。更代表着日渐寒冷的天气真真切切的向我们走来。
她常常会向他说,这个冬天总是会感觉到特别的凄冷。他说那就多穿些厚衣服,要呵护好自己。
一天夜里他辗转反侧,他打电话给她,她朦胧的接听着,两个人时断时续的说着话。他没有主动给她打过电话,几乎都是她打过来。只有那次是了个例外。他们聊了有半个多钟头之后,他听见她说话的声音发颤。他问她你病了吗?她说为了不叨扰同寝的同事。我是在阳台只披了一件外衣在接听他的电话。他说你怎么不早告诉我,那里很冷的。她说,只要听到你的声音我就感受不到冷。他心头一震,随即告诉她赶快回房间睡觉,而后迅速的挂断了电话。
虽然他们同在一个的城市但是他一直都没有考虑过见她的想法。她说圣诞节就要临近了,你能来看我吗?
他说不能。为什么?她问。他没有说话。她说自己一个人在这座城市,没有一个亲属感觉好冷,好想你。
他缄默。她说这个圣诞节会下雪吗?我想这个圣诞节一定会飘雪的,这么浪漫的节日如果没有雪的陪伴岂不枉了它的美丽?如果没有雪怎么办?如果老天不下雪,我祈雪为你。谢谢你。有你的这个冬天我就不冷了。她说。
那个冬天里的圣诞节步履蹒跚的到来了。五彩缤纷的圣诞树,慈祥和蔼的红色圣诞老人,摇曳的霓虹灯火装点着这座城市。临近夜晚天空突然阴翳了下来。瞬间整个城市的夜空都弥漫在圣洁的雪的世界里,那是一个澎湃人心,能够点燃一切激情的时刻。
他值完班,看了看墙上的石英钟是晚8时,他打电话给她,你在哪里?我在单位宿舍。她接到他的电话很欣喜。把你的具体地址告诉我,我二十分钟之后就到。
他知道和她住在相邻两个区,而且相距并不算很远只是他从来没有问过她的住处。二十分钟之后,他将车子停在她的公司宿舍门前。
宿舍楼前有一盏寂静路灯,在夜幕里泛着柔和的橘黄色的光,洁白的雪花迈着轻盈的舞步在漫空中飞扬,潇潇洒洒悠闲自得地飘落下来。她就站在小区门口。那是他们第一次见面。
她穿了一件雪白色的宽松套头毛衣,黑色的紧身牛仔裤,黑色的皮靴。长长的黑发像流水一样柔顺滑落在背后,很美很白净的面容。站在小区的门前微笑着望着车里的他。
他打开车门走到车外。那天他穿了一件棕色的夹克,灰色的牛仔裤,一双黑色皮鞋。整洁的短发,和蔼的微笑。悠闲地站在她面前。
真的是你吗?她问。他说真的是我。
她上前撒娇地打了他一下说,你不是说不来吗?他说我是为了这么漂亮的雪才来的。
走吧,到我的房间里喝杯茶,她很大方的邀请他。他随她而入。洁净的温馨的单身女子宿舍飘着淡雅的香气。他坐在她的床上,她递给他一杯香茶。
她说你和我意象中的男人很相符。他说你的样子比我想象的要标致。两个人都默默含笑。
两杯茶喝尽他说我要走了。时间也晚了。她说好吧。她下楼送他。他和她说以后电话联系吧,就发动车子快速的离开了。在车子驶上公路他回头去看时,她还在小区门前呆呆的站着,在飞舞的雪花中,她穿着那件雪白色的毛衣,很孤单失落的样子。
以后的日子仍然是在时断时续的联系中度过,她总是下班之后给他打电话,讲一些她最近发表的文字以及公司有趣的小故事。他总是配合的莞尔一笑。那时他感觉自己心情也好到极致。
突然有一个多星期没有了她的电话。他想起之后给她电话。她和缓的说我在宿舍。怎么没有去公司?今天休息。今天不是周末呀?今天公司没事。不对,凭多年直觉告诉他,她应该有事情瞒着他。最后在他的再三追问下,她哭着说她在医院做化疗。
为什么要化疗?她抽泣的声音说,她得了癌症。刚动完手术。怎么可能?她说什么事情都有可能。我这就去医院。你不要来。她说。为什么?我不想让你看到我现在病榻上憔悴的样子。你如果来,我现在就出院。她说。
他没有再坚持,她知道她的性格秉性。后来她才把详细病情告诉他,她得的是淋巴癌,在颈下做的手术。手术中一直护理着她的是他们公司的一个同事,一直暗恋她而被她拒绝的人。她以前曾经和他提到过。
平静如水的时光又从春天走到了初秋。一天,他在参加全市警察实战技能比赛。在那个充满火药味的赛场上,他尽情的挥洒汗水激励着自己。那一刻他感觉自己全身的血液都要高涨的喷将开来,他感觉只有回到血腥的格斗场才是他的真正释放舞台。
比赛间隙。他穿着训练服汗水淋漓的去包里取水,看到了自己手机进来一条信息。
信息是蕾发来的,她说:“剑,我走了,去了西藏。也许永久也不会回来了。此时你看到信息时我已经在飞往拉萨的飞机上。”
那一刻他紧握着双拳,抬头凝望着蓝天。然而热泪盈眶,双眼却什么也看不见了。
当天晚上他和好友出去喝酒,很烈性的二锅头他连干了几杯。朋友说。哥们好久没见你这么爽快了。他半天无语。只是神情恍惚的盯着酒杯看。
这时他的手机又进来一条信息。信息是蕾发来的。“剑,我在成都机场,转机中,面对此时成都天空的倾盆大雨,我泪如雨下。”
他看了信息之后悲情的喝了一大口酒。好友要抢手机看,被他推了很远。
两个多月过去了。蕾的暗色的头像终于亮了起来。他很焦急的问,蕾你在哪里?她说。我在首都。我能看看你么。他问。好的。她打开了视频。
她还是那样宁静,纯洁。望着他笑了笑。只是脸色视乎愈加苍白和疲惫了几分。她说我现在精神多了。你看我的手术的刀口。她拂起自己的发丝,他看见在她颈下有手术留下的的浅浅疤痕。她说。你见到了吧。这也是我当初为什么不让你去医院看我的原因。你看这张照片。她在视频那头拿给他看。是她虔诚拜佛的照片。
她说。我去了拉萨。本没有打算能够活着回来。那是我灵魂一直向往的地方。我想我的灵魂应该属于那里的雪域高原。
我在西藏几乎见佛就拜。但是每一次跪拜我都没有祈祷自己的身体。可是每一次祷告的内容却是有生之年能够和你在一起。他怔住了
她说我一直都是梦想和你在一起,可是我不能自私的牵累你。目前我的病情恢复的很好,只是下半生也不能停止药物了。说到这里,蕾的眼里饱含泪水。他第一次看到的她流眼泪。
她一直都是一个坚毅的、自信的、独立的女人。她说她很少在别人面前流泪。她一直不屈服于宿命的安排,然而这次面对着他的视频,她放肆的流着自己委屈的泪水。
他说,蕾,能回来吗?她说剑我天天想你,想你磁性的声音和你颓废的样子。可是我永远不会回到你的身边,而后她便下了QQ。
从此以后每一年圣诞节的中午他都会准时收到蕾发的一条信息,“这个圣诞节会飘雪吗?一定会的。因为有我在为你祈雪,我很想念你——剑!”
他急忙打回去,可是手机里提示音,你拨打的电话已关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