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的舞台上,悲剧,喜剧,喜剧,悲剧,轮番演出,不舍昼夜,无尽无休……
——穆斯林的葬礼
玉别,月落这是一本很厚的书,书皮上方一弯淡淡的新月升起,深深地烙入里层的白色封面,烙印在读者的心里。洁白的皮肤,俊秀的脸庞,黑亮的眼睛,长长的睫毛,初见的那个金黄色的下午,一条长长的、蓝幽幽的影子从路面跳上青石台阶,消失在厚重的“博雅”宅。门前的古槐,龙钟的老干和婆娑的树冠都被染成了古铜色,枝叶间传出悠长的“伏天儿——伏天儿——”……
它包含了很多,宗教、战乱、家族、人生、命运,韬光养晦、青云得意、流离颠沛、大起大落、希望破灭、肝肠寸断……奈何拙笔,只能借用刘白羽先生的书评:“如空中之音,相中之色,水中之影,镜中之像,言有尽而意无穷”。
记忆尤深的,是书中,不,不是书了,是站在你面前的,真真切切的,一个一个的人。尽人事,听天命,耳熟能详的话,在“博雅”宅的兴衰中也无非是人事与天命了。
日出前的晨礼,午后的晌礼,太阳平西时的晡礼,日落黑定前的昏礼,夜间的宵礼。韩太太是唯一一个坚持了一生的人,一个无法令人怀疑的虔诚的穆斯林教徒。可是我看不清她心中真主的模样,她用“慈祥的微笑”,送走了小容子,也送走了儿子的爱情。韩太太满意了,得到了中意的儿媳。盛大的婚礼,像梦一样来临,也像梦一样过去了。天真的淑彦,过去在梦中期待的东西,似乎已经得到了,又似乎还没有到来。知道真相的天星,心头的谜解开了,心却被撕碎了,又不忍伤害家中温柔善良的妻子,除了烂在心里,又能如何?
女儿的爱情,乃至生命,又何尝不断送在她的手里?“她费尽唇舌稳住了患者的心,却被轻轻的一句话给打乱了,而说这话的人竟然是患者的母亲!这是一个什么样的母亲啊?”治疗新月的卢大夫心中所想的这一段话久久萦绕在耳边,这是一个怎样的母亲?没有给过女儿一天的母爱,甚至对女儿态度冷淡,恶语相加。也许没有韩太太的刺激,新月脆弱的生命或许还可以在世界上多留一会儿。
每当读到韩太太的所言所为,话中有话,不禁气愤,只能在文字的旁边,重重写下四个字“虚伪!坏人!”以泄其愤了。
在错综复杂的环境中,也不乏真挚美好。吐罗耶定巴巴不可动摇的信仰,梁亦清老师傅本分坚定的匠心,新月纯洁的灵魂,姑妈对一家人一生的奉献,淑彦与新月的亲如姐妹,楚老师和新月共同翻译的梦想……
玉别,月落最深刻的,是新月和楚雁潮超越了生死的爱情,悲而复喜,喜而复悲。“那种廉价的、卑微的情感能适用于你和我吗?我是一个感情泛滥、随处抛洒、随处赐予以换取别人的感激的伪善者吗?你是一个精神世界一贫如洗、仰赖别人感情的施舍的乞丐吗?你亵渎了我们之间的爱!你问我爱是什么?我告诉你:爱就是火,火总是光明的,不管那熊熊燃烧的是煤块还是木材,是大树还是小草,只要是火,就闪耀着同样的光辉!爱就是爱,他是人类的天性,人间最美好的情感,我因为爱你才爱你,此外没有任何目的!爱,不是猎取和占有对方,而是发自内心的责任感,爱是一生一世的承诺,就像信仰一样永不改变,永不背叛!不要用‘自我牺牲’这样的辞藻来贬低我,我们双方都不是祭坛上的羔羊,我们付出了爱,也得到了爱,爱得深沉,爱得强烈,爱得长久,这就是一切!”
玉别,月落读罢全书,看书时的悲愤、遗憾、痛恨渐渐平息,剩下的只是沉重了。对韩太太也没有之前“咬牙切齿”的恨了,也许她与韩子其之间不存在爱情,总归是他背叛了她,这样的一生,未尝不可悲。几十年后,所有的一切都成为过去,所有的人相继离去。也惟有作为一个局外人的感叹:“啊,安拉!宽恕我们这些人,活着的和死了的,出席的和缺席的,少年和成人,男人和女人。”
玉别,月落有的人说,《穆斯林的葬礼》改变了他的命运,使他懂得了人的一生应该怎样度过,并将陪伴他一生。我想,是不夸张的。是与非,生与死,喜与悲,交交错错,无尽无休。
作者写道:“我在写作中净化自己的心灵,并且希望也得到这样的享受。”“我历来不相信怀着一颗卑劣的心的人能写出真善美的好文字。”
自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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