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实在没有什么写的内容,又希望拉着老爸聊聊天,于是,突然想到了一个有趣的内容。
我帮老爸写一个回忆录。一来,让自己有文章可以写,二来,让老爸多说说话,动动脑筋,回忆也是动脑。
当我跟老爸说写个回忆录时,他呵呵地笑起来。
那我们就从老爸的小时候说起吧。
老爸生于1939年,那时候还在解放前。8岁开始上小学,小学也是六年,14岁才上初中。
“我第一次考初中,没有考上。”
哇哦,学霸的老爸居然还有这样的黑历史,我兴致勃勃地开始听故事。
“忘了是什么原因,能力肯定是有的,第二次,就考了第一名,第一次没有考上以后,开始看《三国演义》,我最喜欢诸葛亮。后面还看了《水浒传》《红楼梦》还有童话故事。”
我很奇怪,家里不是穷吗,你哪来的书看?
“《三国演义》是地主家的老大和我玩得很好,借给我看的。”
嘿嘿嘿,还有地主。最近,我刚看完余华的《活着》,这本书的年代,就是从有地主的年代开始的开始的。
福贵,是《活着》里的主角,最早家里就是地主,拥有百亩良田,可是,年轻的福贵除了吃喝嫖赌,什么都不好好做。直到把家产全部赌输。从此开始和生活艰难的共处,经历了一个又一个时代的变迁,一个又一个亲人的离去,历尽了人间的沧桑和磨难。讲述了眼泪的宽广和丰富;讲述了绝望的不存在;讲述了人是为了活着本身而活着的,而不是为了活着之外的任何事物而活着。
提到地主时,我特意问了一下,咱们老家的地主是怎么样的?
老爸的回答,咱们那的地主,只是多了几亩地的农民。
所以,也没有像《活着》故事里面,那样拥有几百亩地的地主。并且,家家户户之间,也没有特别大的差别,一样需要起早贪黑,织布磨面,最大的不同,也许就是多了几亩田,多了一头能拉磨的驴。
老爸是家里的老小,奶奶格外疼爱他。
那时候,所有的时间概念,是家里的公鸡叫。每天早上大约三点左右,家里必须有人起来用石磨磨面。每天,大人和有劳力的孩子们会轮班磨面。老爸说,他当时很害怕磨面,要早起,要用力气推动沉重的石磨,慢慢把一家一天的粮食磨成面,是很辛苦的一件事。
最早时,只有高粱,玉米是后来才慢慢传到当地,也有莜麦面和荞面面。每天,面磨成,一家子才有得吃。每天磨面的时间大约要1个半小时。有驴的人家,给驴蒙上眼罩,驴一圈一圈的拉着转。没有驴的人家,只能是人推,巨大的石磨沉重无比,一圈又一圈,无聊而没有尽头,而且推磨的人还要半夜就起来,于是,推磨,成为了能够干活的孩子们最大的苦恼和害怕。
面磨好,就该做早饭了。
奶奶疼爱孩子的表达,就是在儿子的早饭用的高粱面里稍微加一点白面或者莜麦面。
老爸还清楚地记得,那时候家里穷,奶奶会每天织布到半夜,然后,早上早早又起来开始磨面,然后做早饭——蜀黍面疙瘩。具体是一种切出来的很窄的小面片,因为高粱面擀不成长面条。偶尔,加了白面或者莜麦面的早饭,让老爸感到格外好吃。
吃完早饭,天色还黑,孩子们就开始向小学出发。每天大约走3里地,到达镇上郭家镇小学。3里就是1.5公里的距离。
郭家镇小学,是一个相当正规的学校。我随口问了一下,学生数量,居然多达一两千人。
这一点就让我相当震惊了。我原来以为那个年代的小学,规模大概两三百人就了不得了。老妈也在旁边证实了这一点,老妈上的小学是另一所,离家很近,10分钟就能到。学校人数也在一两千人。老爸上学时,老妈的小学还没有成立。
人数听起来很多,但实际上,这所学校是周边几十个村落里的孩子们的唯一学校,所以,有些孩子上学真的非常远,即使在小学,也有住校生,生活非常非常苦。
学校里的课时安排,早上基本上三节课,下午是两节课,每节课也是45分钟。科目有语文,算术,地理,历史,写字,画画,和音乐课,大家也有很多的娱乐活动。老爸至今还能清晰地记得,大家一起唱《小白菜》这首歌。
《小白菜》这首歌,度娘给了如下介绍。
《小白菜》是一首流传在我国河北等地的民歌小调,它以非常优美的音乐素材和洗炼的艺术手法,塑造了一个天真的农村贫苦幼女的形象。深刻地表现了一个失去亲娘而受人虐待、孤苦无依的女孩悲伤痛苦的心情,也是对旧社会不合理的家庭关系的控诉。《小白菜》由于成功地塑造了一个天真可爱的贫苦人家的孩子失去亲娘之后受人虐待,孤苦无依的痛苦心情,这一社会生活现象,引起人们的广泛同情。因而在河北和我国北方广为流传,是几乎家喻户晓的传统优秀儿歌。
总体从课程设计来说,和我们现在还是很相似的呀。
中午,离得远的孩子,通常是不回家的。老爸的中午饭,多数是从一个盒子里倒出一些炒面,然后把水倒进炒面搅里成面汤,就是一顿饭了。炒面,就是各种粮食首先炒熟,然后,再用石磨磨成粉。既易于保存和携带,又能够连汤带水的吃。在艰苦的年代,这样的一顿饭也是格外珍贵。
下午放学,天色还是很早,一大堆孩子们,一起欢快地打打闹闹,你追我赶地回家了。
老爸说起一个趣事。他曾经从麻雀窝里掏过一个刚出生的小麻雀。
每天,他会给小麻雀喂食。他把高粱面搓成细细的小牙签般,喂给小麻雀吃。小麻雀长得很快,非常地粘老爸,每天,只要一见他,就会飞上他的肩膀。房檐上的老麻雀一家,不断叽喳呼唤着小麻雀回家,可是,小麻雀根本不听,只愿意跟着老爸。可惜,小麻雀因为太过粘人,不小心在它20多天后,被家里人不注意给踩死了。这让老爸伤心了很久。
小时候,他们还有很多自制的小玩具,呲水枪呀,不倒翁啊,全都是自己动手来做。
还有一件事,也是跟着大时代的重要历史事件。今年过年的大片《长津湖》,正是讲述着这个年代的重要事件——抗美援朝。
在他小学四年级的时候,也就是12岁,恰好是1950年抗美援朝战争年代,也在村里在征兵。
奶奶家里有四个儿子,一定是要有人入伍的。老爸只有12岁,他给自己报名了。但是,后来,由于他个子小,年龄不够而被刷了下来。
在送那些选上参军的人们出发那天,选上的人身披大红花,被大家敲锣打鼓放炮地欢送着,而他坐在一棵老榆树上,为家里的一顿饭,摘着榆树叶的尖,望着热闹的队伍,心中充满的懊恼。
那天,村子里面的人真的激动啊,罐罐茶里面放了好多的糖或蜂蜜,甜极了。
时间到了下午5点,今天的故事也差不多结束了。
我跟老爸说,下次我们聊一下他的初中和高中生活,让他先自己理一理,期待下一次的分享。
还有,等老爸分享完成,我再逼着老妈分享,老妈的记性,可真不是吹的,对很多事情记得绝对清清楚楚,毫发毕现。到时,一定会有很多有趣的事让我挖掘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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