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降过后的田野里,先是大片大片的玉米被它们的主人硬生生抢去怀抱里的孩子,剩下的秸秆发呆于阡陌,每次遇见秋风路过,秸秆就像祥林嫂一样,不厌其烦的询问秋风是否看见它们的孩子?紧接着金灿灿的水稻也是按照它们各自主人的安排,有条不紊的陆续撤出这片乡土。偏偏有一株红高粱,倔强的犹如哨兵一样站在路边,像似守望秋天的原野,又像似担任秋天的收容。因为秋季秸秆禁烧工作,我们皆有一片固定的地块。我的地块每天必须从这株红高粱身边路过。前几天疏于关注,今天站在它的身旁,不由得上下打量一番,就像红高粱打量我一样。我越看越觉得搞笑。这株红高粱就像似醉了一个夏天一样。当初和它一起被种下的红高粱的家族们,人家早就成为餐桌上的粗粮,也或者成为莫言笔下的高粱红。兴许是这株红高粱在懵懂成长的初期,就去偷酒喝,所以一梦醒来已经深秋,这才努力睁开惺忪的睡眼,奋力拼命追赶。
之所以说它搞笑,感觉它又像一个长跑运动员,无论被领跑者甩下多少距离,烂熟于心的整个流程,它是一个都不可以缺少。不信你看,时令过了霜降,人家才刚刚抱怀,而且依然那么骄傲。趁着今天上午的暖阳六十度角的照射过来,恰好与挤挤挨挨的小高粱粒子探头探脑的呆萌可爱及其协调。阳光以及其怜爱的温柔,尽可能给予每一粒高粱以抚摸。我也在无限疼爱的心怜里,掐指计算着霜降后的立冬节气过后,小寒大寒接踵而至,更为要命的是,二十度以上的气温,才能让庄稼植物们灌浆成熟,而这样的气温简直就是做梦!除非你把它挖地三尺连根拔起,一起移近塑料大棚,不然它的结局可想而知。
我在想象着一场寒风凛冽的冷雨过后,这株红高粱孑然倔强。想象着一场漫天飞舞的雪花,里三层外三层的包裹着红高粱,不禁一阵哆嗦,丝丝寒气直逼胸腔。这样想来,不由得再去打量一番。不得不说,整株高粱杆,除了腰部的两片叶片有点枯黄,其余的叶片依然碧绿,尤其是还有的叶片刚刚钻出体内,盎然的青春,非常彪悍生猛!这自然让我联想到著名作家茅盾老师的《白杨礼赞》,既然白杨树是西北平凡的树,它们皆能不畏寒冷,那么红高粱是什么?红高粱就是莫言笔下的高粱红!它的每一粒的体内,都藏有一团火,那么如此挤挤挨挨的一团团火,它们聚集起来,就是光源,就是能量,就是可以抵御任何风寒的高粱红啊!
这样一想,一股奔涌激荡的热血,让我瞬间燃烧的目光,正好撞击红高粱的对视!我真想,真想在接下来的一个个节气过后,这株红高粱依然伫立在这片田野的路旁,真想,真想在漫天飞舞的雪花里三层外三层的包裹着这株红高粱的时候,我怀揣着一瓶高粱红,再来与它对酌把盏,让我一醉回到少年,让它一醉回到春天。
一株红高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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