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幻悬疑】试验品（25）｜突发状况

【科幻悬疑】试验品（25）｜突发状况

朦胧中，慕纤语失神地望向窗外，这片不再是只属于人类的天地，如今变成这般模样，望不到尽头的天空也不再是原来的样子。在她头顶只有一片巨型的人造大树，如同废墟。人造大树微微收缩枝叶，让蔚蓝的天空更贴近大地，慕纤语尽可能地接受现状。可她感觉不到真实的大地和天空，她怀疑自己处于一个不真实的世界。

为了唤醒你，宋子默在暗示她什么。盲区的红灯，绝对是危险地带。慕纤语以为失手按了盲区红灯，全世界的RL3不可收拾地大爆发，现在看来，风平浪静，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切平静得不可思议。

厨房传来“嗡嗡嗡”机器的声音，慕纤语清楚那是榨汁机的声响，她许久不曾拿出旧时代的榨汁机，存放在厨房的收纳器中。陆境庭刚才起身进厨房，她说弄点东西给慕纤语吃。慕纤语猜陆境庭这会估计在榨红豆奶茶，她的鼻子对红豆奶茶最灵敏，不一会，醇香的红豆奶茶味道从厨房飘出来，慕纤语深深地吸一口红豆奶茶味道，心情顿时豁然开朗。慕纤语情不自禁地走进厨房，只见陆境庭将煮熟的牛奶和红茶过滤，加上炼乳和蜜红豆，再轻轻地搅拌红豆奶茶。一大杯醇香可口的红豆奶茶便制成。

“你今天看起来很疲惫。”陆境庭倒一小杯红豆奶茶，递到慕纤语手里。

慕纤语满怀感动，她迫不及待地吸一口，边喝边说：“谢谢你，我好久没有喝上这样的红豆奶茶。”

慕纤语特别喜欢纯属手工制作的红豆奶茶，和秦靳南分手后，除上次避雨，她很久没有到人间口味享受红豆奶茶的美味。

慕纤语平时在家都用最快捷最方便的方法，直接将红豆奶茶压缩颗粒扔进杯里加热再制冷喝，方法虽然简易，但是速成的红豆奶茶失去原始味道，丝毫没有红豆奶茶的醇香。

“你跟我客气什么，咱俩是比亲姐妹还亲的姐妹，只要你喜欢喝，我随时都可以做给你吃。”陆境庭乐呵呵地笑道，她一笑，眉角一道细纹，她为小磊心力交瘁。

“你也别太操心，看你憔悴成这样子，我心里也难受。”慕纤语恨不得分担陆境庭所有的烦恼。

“没有办法，只要一天小磊没能得到解救，我就没法安心。”

慕纤语停下来，看着忧心忡忡的陆境庭，她替陆境庭难过，她拍拍陆境庭的肩膀，安慰她：“我一定会救小磊，虽然过程中，我失误了，但我不会放弃的。”

一杯红豆奶茶融化慕纤语的心，在这个没有知了叫破嗓子的时代，若不是人造大树支撑起抗暑的力量，抵抗紫外线的袭击，浑然不觉已是烈日炎炎的六月中旬。无论是威尔城的南部，还是北部。人们无需过多担心天带来的自然灾难。

人与人之间，人类与人工智能，人类与RL3，无论是哪种关系，人们的态度越来越冷漠，丝毫没有亲切感可言。一杯来自朋友手中的红豆奶茶，反而是难能可贵的。慕纤语想回到那个只有人类的旧时代。早晨在鸟语花香的梦中醒过来；夜晚在月亮的摇篮曲沉睡过去；有明媚的阳光，在和煦阳光下放风筝；也有的雨天，听着那沙沙的下雨声，享受一曲《琵琶行》，聆听“大珠小珠落玉盘”的节奏，仿佛身临其境。

这个时代不再是纯粹的，所谓纯洁的友情，血浓于水的亲情，灵魂伴侣的爱情。这些都是难能可贵的，慕纤语不敢奢望爱情，但如今，陆境庭在她身边，她感到幸福，这也是稀罕的。因此，她珍惜和陆境庭这份友情。希望她们能越走越远，互相陪伴，一起走到人生最后。

偏偏一个盲区的红灯，让慕纤语措手不及，该死的，慕纤语责怪自己同时，对神秘空间很是迷惑。她不清楚自己为何莫名其妙地走进那个空间，究竟是好奇心驱使她走进去，还是她被什么牵着鼻子走。不该按盲区的红灯，偏偏不受控制地按动那个红灯。不慎按了盲区的红灯，则会改动芯片，直接影响到RL3的安危。

慕纤语紧皱眉头，后背渗出细密的汗珠，一只手不断地搅拌红豆奶茶，心神不定地喝完一杯又一杯红豆奶茶，连续三杯下肚，仍没有喝够，慕纤语一有心事，整个人陷入忐忑不安中，越是心事重重，她越想喝红豆奶茶，红豆奶茶对她来说是一剂缓解剂，适度地缓解压力。

陆境庭握着她另一只手，不解地问道：“盲区红灯没有回旋余地吗？”

“到目前为止，还不知道情况如何，如果到无力回天地步，我也会尽全身之力挽回局面。”

“我觉得没有那么严重，如果有事，昨天的局面就把控不住了。你看，现在风平浪静，没有任何不好的征兆。”

“但愿天下太平，安然无恙。”

“为小磊，你也是掏心掏肺，我很是感激。”

“这不算什么，毕竟小磊是你的孩子。”

“如果可以，你方便让我看下盲区红灯的数据吗？也许这个盲区红灯对RL3没有影响，反而是对人工智能有作用。”

“你说的不是没有道理，我也希望能帮助小磊。倘若那些数据对小磊真有效果，别说是给你看下，就是给你带回北部也不是问题。”

“既然你同意了，那么，我是否可以复制一份盲区红灯的数据？我打算带回去给小磊测试，看是否可行。”陆境庭用试探的口吻求助，目光却回避慕纤语，她心里没有底，不知道慕纤语是否答应她的请求。

“没问题。”慕纤语毫不迟疑地回答，面对问题，她的态度一向是不含糊的。

慕纤语很快进入另一个状态，她快速地打开桌面悬浮的电脑，试着打开芯片系统。如果可以打开，说明芯片没有问题，如果无法打开，证明芯片被损坏。几秒钟过去，系统还停留在启动程序中，慕纤语屏息静候，她害怕等来不好结果。就在她不知所措时，芯片系统恢复正常。慕纤语掩饰不住自己欢呼雀跃的心情，简直比发现新星球还兴奋。

此刻，坐在一旁的陆境庭沉默不语，聚精会神地盯着芯片系统。她注意力没有在慕纤语操作上，而是急于想知道芯片内部结构，那些数据对小磊来说，是救命稻草。

陆境庭急忙地复制一份数据，完成后，她如坐针毡，一刻也不想留下来，她急不可待想知道结果。慕纤语一一交代芯片操作方法，她还没有说完芯片注意的事项，陆境庭脸上划过一丝不愉快，她焦躁不安，显得有点不耐烦，跟刚刚从容不迫的态度截然相反。慕纤语理解她爱子心切，本想陪陆境庭一起到北部。陆境庭却说不法分子盯得紧，她回来南部也是谨慎再谨慎，万一被不法分子发现，后果不堪设想。因此，她不赞同慕纤语一起到北部。陆境庭不愿意多呆一分钟，她匆匆和慕纤语告别。

陆境庭的背影渐渐地从慕纤语的视线消失，来匆匆，去匆匆，恍如隔世。不知道下次见面会是什么时候，在怎样的场景见面。陆境庭从回来到离开，只有短短一个月时间，陆境庭就像是一阵让人捉摸不透的风，她来时悄无声息，离开也是默默无声。慕纤语猜不透，她不愿意去猜更深一层的东西，她深信陆境庭还是会回来的，小磊也会好起来的，这个世界都会美好如初。如同她在历史屏幕上观望旧时代最原始的面貌。蓝的天，白的云，青的草，绿的叶，红的花，清澈的溪水，大人带着小孩到郊外踏青，听风看雨。慕纤语想象父亲牵着小时候的她，走进大自然，倾听大自然的心声。

美好如初的时光一去不复返，人们的欲望膨胀，越来越不满足现状，希望有更好的前景。人们攀爬一级一级的欲望天梯，一步登天。

虽然慕纤语从事研发RL3芯片，她承认人类的进步是可喜可贺的，也是值得颂扬的，但她宁愿自己一辈子是生老病死的人类，也不愿意成为RL3之一，她害怕看到全世界满是RL3，那些进化的人类，不是真正的人类，他们更为理性，没有感性可言。她同样害怕RL3突发状况，从这个世界消失。

慕纤语的内心是矛盾的，她不知道自己是期待看到旧时代的面貌，还是眼睁睁地看着这一个个诞生的RL3。面对崛起的RL3，她并不是无动于衷，曾经试图改变，却力不从心，扪心自问一下，她有什么资格改变这个世界，即使是最高统治者也没有资格，何况她只是一个透明的人类。她被卷进这场人类改革创新的车轮子下，被动地跟着车轮子一起前进。向前看，向前冲，她一度忘记最初的信仰。

很多时候，她掩饰内心真实想法。她以为自己接受RL3时代，她对工作永远是积极向上，孜孜不倦，丝毫不敢怠慢，因为那是父亲曾经最引以为傲的事业。但潜意识中，她还是排斥RL3，如果不是芯片系统的盲区红灯，她也没有想到会有如何大的反应，她甚至怀疑盲区红灯那一按，不是失误，而是她真实的想法，她借机解放自己，成全自己多年以来的愿望。反过来说，她是理性的，不会为一己之私而毁掉芯片。芯片系统完好无损，她竟然兴奋不已。她再次地说服自己，无论如何，为了世界和平和安定，她绝不能做出伤害RL3的事情，相对于感性，理性更胜一筹，她相信自己可以做到。

时间悄无声息地从手指缝溜过去，慕纤语抬头望窗外的人造大树，连呼吸都不自然，虽然她厌倦这种生态环境。却不得不接受它，只能用顺其自然的心态对待它。不能让自己堕落下去，我不是这种人。慕纤语掐自己的手臂，让自己清醒过来。一个讯息经过时间和距离传到慕纤语智能耳珠讯息箱，她转动智能耳珠，一连串字符悬浮半空。

她以一目十行的速度过滤讯息：PS芯片资料被盗事件，是另一家竞争对手公司所为，目的是独占PS芯片版权，掌控这个世界。竞争对手公司雇佣不法分子对芯片进行破坏。

署名是一个N的代号，慕纤语认得这个字母代号，这是秦靳南的工作代号。他曾经告诉过慕纤语，他从事刑警工作原因，如果是涉及机密事件，他和单位的同事之间会用代号传达讯息。因慕纤语涉及芯片案件，秦靳南才会将讯息传达她。一来可以避免被孟晴发现，二来可以减小风险。如果不法分子知道慕纤语收到刑警的讯息，很有可能对慕纤语人身攻击，不利于她的人身安危。

APO公司的竞争对手公司是哪个？慕纤语大脑划过无数个竞争对手公司名字，不计其数。目前为止，APO公司是最大的芯片公司，没有任何一个公司可以和它并列在一起。究竟是哪家公司吃了豹子胆，公然挑衅APO公司。不过，那家公司雇佣不法分子，说明来头不小。难道黑衣人是竞争对手公司雇佣的，慕纤语突然想起芯片被盗是黑衣人所为。慕纤语不肯承认黑衣人是宋子默，将宋子默和黑衣人联系挂钩在一起，显得格格不入。

宋子默，为什么偏偏是你？为什么你变得我都不认识？成为不法分子其中之一，遍体鳞伤也无所谓吗？慕纤语摇头苦笑，自欺欺人罢了。

慕纤语没有想到的是，盗芯片这一案只是一个开始，过程才是煎熬的。

下午，她回到APO公司，打算将盲区红灯异常报告程煜。一路上，她发现情况不妙，一种不祥的预感掠过慕纤语大脑，几个和她擦肩而过的RL3，身体出现异常，颈脖子红色亮灯再次发出警报，面部突现扭曲，痛苦地半跪地上是。

“救我。”慕纤语侧身回望过去，一位男青年RL3脸色发青，一只手像是在开水中浸泡一样，五个腐烂的手指重重地搭在慕纤语肩膀，嘴里发出微弱的求救声。

话音刚落，男青年RL3突然像一只咆哮的狮子扑向慕纤语，他扯掉领带，撕开前胸的衬衫纽扣，露出一块触目惊心的肌肉，一大片红点蔓延他全身，他的胸口闷得慌，满腔怒火无处撒野，似乎他眼里只有仇恨，把慕纤语当成仇人。面对猝不及防的攻击，慕纤语来不及反抗，整个人被男青年RL3扑倒在地上。他发狂似地撕咬慕纤语一边袖子，突然，他目光转移到慕纤语的脸上，他喉咙发出沙哑的声音：“你没资格掌控RL3的命运，我要毁掉这张虚伪的脸。”

慕纤语猛地向后退缩，惊慌地用手挡住脸，全身发抖。男青年RL3张牙舞爪，愤怒地吼叫，慕纤语没有反击，她闭上双眼，任凭男青年RL3“发落”，倘若毁在RL3手中，也不是坏事。

警报器紧急呼叫，刑警队火速赶到现场，立马控制男青年RL3，以及其他异常的RL3。慕纤语死里逃生，获得解救。她的心却久久不能平静下来，刚刚那一幕，让她心有余悸。

我要毁掉这张虚伪的脸，男青年RL3的话响彻云霄，撞击慕纤语的耳膜，她抱紧头，在心里循环默念这句话。虚伪的脸？是什么意思？

“你没资格掌控RL3的命运。”

“你没有资格控制RL3，我们的生死线也不应该掌握在你手中。”

同样的话，发生在不同RL3口中，慕纤语清楚地记得，她在江普岛遇险，一位RL3攻击她的同时，讽刺她没有资格掌控RL3命运。她当时没有明白是什么意思，现在依然不明白。她从来都没有想过掌控RL3的命运，确切地说，她是服务于RL3的专员，她的青春葬送在这RL3，如果没有意外，她的一生也是为RL3而奋斗。

她匪夷所思，一直想不通。她无休止地想这个问题，不知不觉已到达APO公司，来到程煜办公室。昨天盲区红灯的问题，以及今天RL3突发状况的事情，让她一时无法回过神来，她平复一下心情，梳理下事件的先后顺序。

她抬起头，却见程煜神色凝重，好像有重大事件。程煜重重地一口气，怅然若失地说：“该来的还是来了。“

“发生什么事情？”慕纤语紧张地问道。

“PS芯片版本失效。”

程煜的回答如同晴天霹雳，慕纤语不可置信地望着他，竟然说不出话来，她头昏脑胀，不知所措地来回踱步。

“不行，不能坐以待毙，与其等待结果，不如我们现在马上想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一定要控制RL3，我们终究还是难咎其责。”慕纤语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她头疼欲裂。

芯片失效，预示着现世RL3将成为试验品。一旦他们成为试验品，太多的试验品积怨极深，直接影响人类的安危，人类就会诚惶诚恐，人工值能会趁机崛起，那么这个世界就彻底沦陷。

“责任在于我，我会自行承担所有的后果。”程煜比谁都清醒。

“不，我才是元凶，如果不是我擅作主张，进入芯片系统，失误按盲区红灯，RL3就不会是这个样子。”

他们陷入沉默当中，一个急促的电话铃声打破僵局，慕纤语转动智能耳珠，划开半空的通话界面，这是来自99度幸福里孤儿院的电话，她立马接通电话，这个电话让她震惊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