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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雨村与甄士隐家丫头是不是一见钟情?其实无情,但是有缘

贾雨村与甄士隐家丫头是不是一见钟情?其实无情,但是有缘

作者: 陈想读名著 | 来源:发表于2021-10-22 07:14 被阅读0次

贾雨村还借居在甄士隐家隔壁葫芦庙里的时候,有一天甄士隐叫他去家里书房聊天,不过没说上几句,有位严老爷来访,甄士隐就先去接待客人了,留贾雨村在书房里。

就在贾雨村“且翻弄书籍解闷”时,他忽然听到窗外有女子的嗽声,起身一看,就看到了他后来的妻子娇杏:

原来是一个丫鬟,在那里撷花,生得仪容不俗,眉目清明,虽无十分姿色,却亦有动人之处。雨村不觉看得呆了。

贾雨村身为一个穷儒,又有应考之心,平时自然少有闲心和闲钱去逛街,加上古时女孩出门少,贾雨村见过的女孩显然不会多,对女子的印象或许更多地也是从《西厢记》之类的书里来的。

这时突然看到一个“仪表不俗、眉目清明”的丫鬟,所谓“物以稀为贵”,人其实也一样以稀为美。她“虽无十分姿色,却亦有动人之处”,或许在贾宝玉等大家公子哥眼里,那是一抓一大把,没什么稀奇的,但在贾雨村那里,却如同见了从未见过之景,令他“不觉看得呆了”,简直就像《天龙八部》里段誉见了王语嫣一样。

我想,这已不是“怦然心动”,而是“心如小鹿乱撞”了;如果在当代,他大概就要唱“对面的女孩看过来”了。

贾雨村此时也就是个年轻书生,尽管“一心只读圣贤书”,七情六欲还是蓬勃的,所以一见尚属漂亮的姑娘就看呆了也是正常的,“对面的女孩”也真的看过来了;只不过,这位名叫娇杏(侥幸)的丫鬟是不是有相似的感受呢?

那甄家丫鬟撷了花,方欲走时,猛抬头见窗内有人,敝巾旧服,虽是贫窘,然生得腰圆背厚,面阔口方,更兼剑眉星眼,直鼻权腮。这丫鬟忙转身回避,心下乃想:“这人生的这样雄壮,却又这样褴褛,想他定是我家主人常说的什么贾雨村了,每有意帮助周济,只是没甚机会。我家并无这样贫窘亲友,想定是此人无疑了。怪道又说他必非久困之人。”如此想来,不免又回头两次。

我想应该是她感受到了贾雨村的目光,然后下意识地抬头望。她眼里的贾雨村“敝巾旧服”,但“腰圆背厚,面阔口方,更兼剑眉星眼,直鼻权腮”,也就是说,虽然衣衫破旧,但掩不住他的帅气和大气,用她的话来说是“生得雄壮”。应该说这惊鸿一瞥印象不错,但娇杏接下去的反应并不像贾雨村那样“看得呆了”,而是“忙转身回避”,只是在心里把这个帅哥与主人口中的“贾雨村”挂上了钩。

她为什么要连忙转身回避,也就是说不单单是低下头不看,还转身走开?按照下文“偶因一着错,便为人上人”的说法,作为女孩,是不能随意看陌生人的;作为丫鬟,那就更加不合适了。这表明甄士隐家的风气着实不错,印象中大观园里的丫鬟们好像也没有这么讲究;另外,恐怕也是因为她虽对贾雨村的第一印象不错,但也并未产生特别的感觉。

只不过,她还是想到了主人说过贾雨村“必非久困之人”,主人为什么会这么说呢?他有什么特别之处吗?大概就因为他又“褴褛”又“雄壮”吧?所以她又忍不住“回头两次”,也就是说,加上无意的第一次,她总共看了贾雨村三次,简称“一看两回头”。

在我看来,这后面的两次,都只是出于她对这个穷书生的一种好奇,出于对于主人对这个穷书生的判断的一种猜测,并不能体现她对他有什么涉及感情的因素,最多也只是有一种好感。

事实上,她是找不到答案的,当她走到互相看不见的地方,她对贾雨村的好奇或者猜测也就结束了,或许此后会偶然想及几回,如果再次碰面,或许会有带着异样感觉的对视……但这没有发生。

这也是可以理解的,大家喜闻乐见的“私订终身后花园,落难公主中状元”,主角是书生和小姐;丫鬟是成不了在感情和事业上拯救书生的那个人的。说白了,身份不匹配不说,物质上也没这条件嘛!所以丫鬟娇杏肯定不会有红拂女相伴虬髯客的幻想。

但这两眼在贾雨村那里引起的反响就完全不同了:如果第一眼只是偶然,那么第二眼就是确认,而第三眼无疑就是强化了:

雨村见她回了头,便自为这女子心中有意于他,便狂喜不尽,自为此女子必是个巨眼英雄,风尘中之知己也。

大概每个男子都希望有一个红颜知己,永远欣赏自己,永远激励自己,永远在自己需要的时候陪伴在自己身边。

正为无钱赶考、前程无望而饱受煎熬的贾雨村,心里无疑是苦涩的、脆弱的,同时又是孤独的、自负的,如今得到这位女孩的回顾,就应急反应般地以为她看到了自己破衣旧衫下的雄心和才华,如同久旱的大地迎来了甘露,就认定这位女孩用她的一双慧眼发现了自己,确认了自己——自己遇到了传说中红颜知己了;他对她充满了感激,其强度很可能超过了对甄士隐知遇之恩的感受。

从这个角度来看,一个女子对男子的作用真的是其他男子无法比拟的。

还从这个角度来看,“只因一着错”一句,似乎也是在说贾雨村会错了娇杏的意思,把她的“好奇”误解成了“属意”。

不管怎么说,贾雨村是从“娇杏三顾”中获得了强劲的动力,得到甄士隐的资助后飞速进京,如愿高中,实现了抱负,当上了知府,娶未发达时看了他三眼的丫鬟娇杏做了妾,后又扶作正妻。这样一看,贾雨村倒也不失为一个讲感情的人。

那么回到题目,他们这算不算“一见钟情”呢?

我想,贾雨村对娇杏有点接近于“一见钟情”,主要因素在于他惊于娇杏之美,不过也只是“接近”而已,因为他随之感受到的是对方“心中有意于他”,让他一下子觉得自己的不凡得到确证了,自己是有红颜知己欣赏的!

但这恐怕还不算爱,更多地是“感激”她的欣赏;后来他娶娇杏为二房,也在很大程度上因为她是自己命运转折的见证者,把她看作了自己的“福星”。

而从娇杏这一面来看,我觉得与“一见钟情”是沾不上边的,当初她对他主要是“好奇”,她听主人夸贾雨村,但她估计并不太理解“必非久困之人”的结论是怎么来的。所以当她坐着“一乘小轿”进了知府衙门,过了一年生了孩子,再过半年又扶了正,真的是“侥幸”之至,恐怕回想往事都会觉得像一场梦,就像主人甄士隐一家短时间里失女、失火、失家的惨痛遭遇恍然如梦一样。

其实书上也明确说了:

(娇杏)因偶然一顾,便弄出这段事来,亦是自己意想不到之奇缘。

也许,不必在意是不是一见钟情,最值得记住的是“奇缘”吧。有情当然好,更得有缘啊!

对以上想法,朋友们怎么看呢?欢迎留言讨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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