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出自晚唐才子温庭筠的词《南歌子词二首 / 新添声杨柳枝词》:
一尺深红蒙曲尘,天生旧物不如新。
合欢桃核终堪恨,里许元来别有人。
井底点灯深烛伊,共郎长行莫围棋。
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
我们这里了解上下文,看温庭筠是出于什么目的创作这两首词,而又具体采用了何种文学手法来进行创作,帮助我们理解作品。
第一首写了两样东西,“一尺深红”就是新娘子的盖头;“合欢核桃”是福气和美团圆寓意的事物。但是新盖头却有了老色(蒙曲尘)。“曲”,是指酒曲,即酒粬。“曲尘”是做酒的发酵物——其实就是霉菌的微黄色,好像尘土一样。
新盖头变色了,不好看了——“天生旧物不如新”。核桃虽然寓意合欢、美好,却终究让人痛恨,因为核桃里面还有人(仁)啊。
词作巧妙地用核桃仁、盖头变旧来隐喻情人喜新厌旧,变了心,让唱词者心中无奈又怨恨。
这两首词就是借物抒怀之作,却又有很强烈的世俗特色,好像老百姓平时看到什么,就拿起来打比方唱歌的创作方法——有些类似于刘禹锡发挖掘发展民间的竹枝词,但是却依照平仄格律创作。
今天我们没有曲调了,从吟诵上来说,这首词其实就是一首合格的近体七绝。这是从格式上来说合律,从内容上来说,诗的意境虽然渲染得很好,但文法于诗来说并不完整,主题也局限于闺阁艳情,离情别怨——这正是词牌的兴起之源。
和不讲究格式,却提升内容的竹枝词比起来,温庭筠的这类词在格式上符合七绝,内容上却和诗的高大上开始分野。
标题为二首,后一首的创作方法、描写情感、营造意境和前一首并无多大区别,只是从对变心情郎的怨恨转到了女子对情郎的思念——这是歌女唱的两首词,唱段不同,演唱者可能也换人了,诗中的主人公也并不相同。
两首词作之间虽然诸多相似,但是感情并不承接,只能表示这两首作品的写作环境相似。
前面的负心人未必是后面的远行被思念者。
后一首依然是借助一些日常物件来巧妙构思,用双关、比喻等手法来书写唱词歌女的爱情和思念。
在晚唐、五代,词牌还只是歌女代言体——虽然是诗人、词人写作,但基本上都是以歌女口吻道来,而且和乐府、古体借事言志的“思妇诗”不同,这些作品,真地就写歌女们的心思、状态、情境,格局也因此狭小。直到南唐二主、闲相冯延巳,才开始在词牌创作中慢慢注入词人自身的情感,让词牌逐渐脱离了歌女代言体。
这两首词就是纯粹的女子情爱之作,只不过温飞卿才气横溢,写得高妙而不低俗,浓情可掬,不同凡响。
我们重点看第二首。
井底点灯深烛伊,共郎长行莫围棋。
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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