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关于外遇
人过中年以后的同年龄外遇,与二三十岁不同,自己想要的愈来愈清楚,遇到一个同年龄又让自己动心的异性,常不是完全惑于激情、眩于青春,而是有较多的相知。然而这种外遇,只以愈来愈清楚自己所要为理由仍是不够的,更深的,还得从缘起观照自己选择的局限。
观照各个生命阶段之局限的功夫乃不可少。禅者常指人生是“春天的花、夏天的鸟、秋天的枫、冬天的雪”,当秋天来临时,就让我们彻底去欣赏枫叶的美吧!可千万不要再去贪恋那春天花朵的烂漫。
而外人在遗憾之余,也就只能从“非此不可吗?”来为当事者的思虑抉择作注。
“非此不可吗?”在当事者而言,通常没有第二个答案,然而,这正是痛苦的缘起,断见我执,在追求幸福之际,就让生命丧失了空间,脱离了美感。
生命中的抉择总充满了有限与无奈,婚姻亦然,选的时候,或因年少无知、或因一时冲动、或缘父母之命、或凭媒妁之言,人当然可以为此决定后悔。然而,后悔通常来自了解,来自一种几乎没有距离的了解——从牙膏怎么挤、厕所怎么上,到面子里子怎么摆,性与日常如何调和种种,于是幻象破灭,悔不当初。
人过中年后,这种悔不当初会较年少轻狂时为少,但也就是阅历加深,牵扯更多,更需要一种具美感的生命空间,来补足现实的平庸。而此时,如果只以追求另一个“现实”来摆脱目前的这一“现实”,坦白说,并不能真正地超越现实。
“非此不可吗?”正是在这种两相权衡下产生的问题。然而,“权衡”是理性、是客观比较的字眼,当事者通常很难“权衡”。因此,平时就让自己的人生带点朦胧美感就很重要,如此,有了“距离”,旧爱就比较不会成其为“旧爱”,新爱也就不一定非厮守在一起才行。
谈到美感,就不得不提及艺术。艺术在一定意义下即是现实的抽离,可惜的是,艺术家通常只在艺术品中抽离现实,真遇到感情之事,往往溺得更深。中国人以前强调“道艺一体”,禅说“道在日常功用间”,以生命为一大艺术,则就不应让外遇成为现实,毕竟以未来的现实直接取代目前的现实,常就只能在现实中继续的龃龉、挫败。
在外遇上,当事者要能了解生命本有许多缺憾无奈,只有承担此缺憾无奈,而非纯然追逐才是真正的离苦之道。在新旧之间的无奈与承担做考虑,是事后的智慧,平时,让生命永远保持一定的美感空间,体得缘生性空之理,则是正本清源、釜底抽薪之道。
2.关于男女平等
两性关系要趋于合理丰富,平等是第一要件。平等,当然不意谓无男女之别——这正是许多新女性主义者让人觉得乏味乃至恐怖的地方。不过,在有关行为的道德评价上却必然要站在同一基点,不能说男人能做的事,女人做了就罪该万死。男女之别,意谓的是秉性互异,自然分工的不同;它指的是多数男人“适合”做什么、多数女人“适合”做什么。至于男人“可以”做什么、女人“可以”做什么,尤其是牵涉到不同的个人,则完全是不同层次的两件事。在生命尊严的基点上,强分谁才可以做什么的想法是应该彻底被摒弃的。
现在夸夸而谈男女平等的很多,但许多时候却只是在磨掉男女有趣而富吸引力的“禀赋分别”。其实,真正的平等,除了社会权利的平等,还应该注意到生命权利的层次,而外遇,正是一个勘验点,在这里有了男女平等,社会才真算得上两性平等,而男人也才真正完成了一定程度的自我超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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