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是我们这里赶场的日子,以前我总以为,赶场这种形式只存在在农村。当然各个地方赶场的时间各有不同,而赶场这天刚好成为这一周最热闹的一天。
我本是不喜欢赶场的,人多拥挤东西也没便宜到哪里去,还要走很久,所以一度特别抗拒赶场,今天因为家中没了菜没了水果,也刚好趁这个机会凑个热闹。
临出发前说给姑娘带个推车出门,可娃他爹说带了也没用,她不会坐的,索性也就放弃了。可是刚到小区就赖着不走了,我灵机一动,那就坐买菜的推车吧,幸好也能坐下她,关键人家一脸享受毫不在意为了平衡车身佝偻着身子的老妈,乐呵乐呵的东张西望。
这里的街卖菜的卖水果卖花卖衣服卖生活用品的都是分开的,不过无论卖什么的地方,人都是不会少的,附近的百姓等着今天来采购,带推车的,带背篓的,甚至骑着电动车开着小汽车来的都有。沿着路走了一阵,买了些瓜子水果之类的,坐在推车上的小姑娘倒是没什么不满意的,正四处打量着这个陌生又热闹的地方,好不欢喜,而她的老妈正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跟在她身后,还生怕一不注意就跟丢了,孩子她爹反正也就一根筋的往前走,当然还推着她的宝贝姑娘。
买什么在哪家买成了赶场的难题,生怕错过了这家就没了下家,看着人多的一家心里也在嘀咕着应该是东西好才那么多人,但是我并不想像发现了新大陆似的一拥而上,成为那些挤在摊前挑肥拣瘦的大妈。所以我只找那些没什么人买东西的摊子,价格也不讲,买好称好付钱拿走,工序简单,话语简洁。
一路冲锋陷阵像蛇穿行在人群中,终于买好了需要的东西,等到快离开时发现,居然忘记买姜,我是不愿意做再返回去再经历一次的,于是只有就近原则。这是一条偏僻的街,并没有什么卖菜的人,也没有什么摊位,多是用一个袋子铺在地上,然后把卖的东西放在袋子上成为一个简易的摊子,只有一个老人在卖姜,姜的质量并不好,有些还是坏的,姜皮上还留有新鲜的泥土,那些姜张牙舞爪的躺在地上,任由我们翻来覆去的挑选,孩子她爹选了半天也只选出两三块看起来稍微好点的,老人抖着双手从包里拿出一个红色的口袋,两个手指捏着袋子轻轻一搓,袋子便露出一张嘴,“一共一块八”她说。我掏出两块钱给她,她接过钱,认真的看起来,我也并没有急着离开,果然她拿出其中一张还给我,”这张有点破了,你给我换一张吧”。其实只是有个小缺口,不过我还是拿出另外一张平整一块钱递到她手中,她看了看,满意的接过钱,又坐到她带来的那个小椅子上。旁边的小孩哭了起来,要是没有听见哭声,我也不会发现还有个小孩,寻着哭声,我看见他被包得严严实实的,戴着帽子,两个妇女赶紧打开包着她的包片查看是什么原因,看那模样,不过也就两三个月大。
结束了赶场肚子已经饿得咕噜咕噜直响了,连早餐都没吃的人,到了饭点,肚子自然是要反抗的。于是路过平时最喜欢吃粉的店时便忍不住要进去大快朵颐了。
“老板,一碗辣鸡粉”,他用粗重的嗓门喊到,我扭头过去,是一个五十来岁的老人,身边还跟着个小男孩,畏畏缩缩靠着椅子站在老人身旁。
“多少钱?”
“九块”。老板说道。
“九块??不是八块吗?”因为价格不对他又提高了嗓门,用近乎生气的语气说道。
“我以为你要的是牛肉粉呢”。老板笑眯眯的回答。
他没说话,从包里掏出一些零钱,用干瘪的手指数了数,伸手递给老板。转身找位置坐下了。他只要了一碗粉,我想他一定是只给身边的那个小男孩点的。
我想起我的爷爷,我去年十月底刚过完生日就过世的爷爷。那时候赶场天他总会给我们带点吃的回来,或者是一个包子,或者是一个泡粑,而赶场天便成了我们最期待的日子了。我受过爷爷的照顾并不多,甚至因为重男轻女,我常常被他们忽视,但我依然记得小时候他做的青椒肉丝是世界上最好吃的一道菜,依然记得他蒸的神仙饭是什么味道,也依然记得他每年过年会给我们买的烟花。因为也这些都是我童年里五彩斑斓的记忆,都是最割舍不去的美好。只是不知将来,你会给哪家的孩子买烟花?然后陪他们一起放烟花。
这赶场的味道,好像酸酸的也甜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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