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莓莓与会唱歌的猫咪(23)

作者: 木春木村 | 来源:发表于2018-02-06 20:42 被阅读10次

    【青春】莓莓与会唱歌的猫咪(22)


    【青春】莓莓与会唱歌的猫咪(23)

    23.预言


    “梦见你的手不断融化?”李子强调的问,“是什么时候开始?”

    “前几天出现的情况,其实,我认为是真实发生,只不过不确定而已。那是一种奇特的经历,似梦非虚,似实非真。父亲曾经告诉过我,一旦发觉自己身上出现异常的状态,到普洱找你。我就来普洱找你了。”

    屋子里的第三个人呼吸加重了。

    那种有第三个人的氛围愈加的浓重了,每个角落都存在他的呼吸、味道。两个人都感觉得到的这些。他们彼此看看,再看看屋子的每个角落,寻找屋子里的第三个人。

    他们又暂停讲话,等待那个看不见的人开口。

    “是正常做梦而已,不用担心。你先去旅馆休息,我收拾完店铺,去找你。”李子嘴上的话很轻,如平常给别人看相般轻松,其实,他心中可不轻松,起了涟漪。

    “等你弄好了,打电话给我。”木木实在讲不下去,淡淡地说了一句。

    本来,她已经打算一见到李子问清父亲在普洱这几年的状况。现在,她已经在他的屋子,那些心里想好的话,突然间断掉,“喀”,说没了就没了。

    她走出低矮的屋子,在门口站一会儿,往大道走。

    后面传来李子的喊声:“往前走七八百米,往右转,那儿有一家酒店。”

    “谢谢!”


    木木知道看不见的第三个人一直在自己的身边,从小屋跟着她身后出来了。

    她想应该是父亲了,虽然看不见他的影子,但是她感觉到小时候父亲牵着她的手走在村子边的温暖,很开心,很温馨。她情不自禁的伸出手,去牵那只手,她牵到了小时候拉她的那只宽厚的手,暖暖的,回到那些年与父亲走在村子的路边,心情激动不已,一股股的暖流遍布周身。

    很多年了,自己一个人走在街上,没有别人的手可牵,即使与朋友去逛街,她也没有习惯牵她们的手,也不习惯被她们牵手,她总是自己的右手握住左手。

    她闭上眼睛,感受牵起的那只手。那只手似乎很懂她的心,大大的手掌覆盖了她的四只手指。


    童年时的木木,她常常跟在父亲身边。在傍晚的夕阳下,父亲牵着她的小手,走在村子的小道,走到那颗百年老树下,与村民盘腿聊天。

    “木木!以后长大了,我们回国内,回你爷爷的老家。”每次走在村子边的小道,父亲常常对木木说,“你爷爷想回一趟故乡。”

    “爸爸!爷爷为什么来到这儿?”木木瞪着一双大大的眼睛,双手拽着父亲的一只手。

    “他年轻时候参军,跟随部队来缅甸打仗。战争中受伤了,被遗落在这大山的村庄。”

    “爷爷好可怜哦,连老家都不能回。哪我们呢?爸爸!我们是这儿出生,我想一辈子呆在这村子。”

    “你还小,不懂得什么叫国家,什么叫故乡,更不懂思念之情。这种思乡情结很难戒掉,而是随着岁月的脚步,在一个人的生活中越来越浓。你爷爷最大的愿望就是回老家,到头来,骨灰都葬在这儿了。也许,他毕生最大的遗憾是不能回去老家看看自己曾经熟悉的面貌。”

    “爸爸!我不懂,我只知道自己是这儿出生,这儿有我好玩的火伴。”

    父亲常常对她讲关于爷爷的思乡之情,给她灌输回故乡的观念。

    回想到这儿,木木记起父亲有一次讲关于不断融化的手。


    那是木木的爷爷走之后的第七天。这天晚饭后,西山挂着一轮金黄色的太阳,普照这片宁静的大地。木木和父亲与平时一样走出家门,到村子的小道走走,走到村子的那棵老树下,很多人已经坐在树下的青石坂聊天。

    这是一个夏夜,蚊子飞舞,小虫展翅,林子里唧唧啾啾。村民烧起一堆篝火驱散蚊虫,聊着他们的生活、鬼神之类的话题。

    “木木他爸!你学过巫术,能不能讲一件关于未来的事情?”

    “你给我们讲讲吧!”

    “人们都说会巫术的人,能够预知未来的事情。”

    “你是我们村子最厉害的一个人,就讲一次未来的事情。”

    木木父亲拒绝不了村民的请求,讲起关于不断融化的手的未来:

    “我要说一个不断融化的手,一直融化的手,咕嘟咕嘟,新血直流。虽然一直手不断的融化、流血,可是手一直在,不变短不变长,不变腐烂,仅仅是一直流血,不停止的流血,如一股泉水的源头,源源不断的流出血液,咕噜咕噜。”

    “这太恐怖了!”

    “你是在编故事吗?”

    “咕噜咕噜!我感觉听见血流声音了。”

    “听我讲下去,这不是讲故事,这是在阐述未来要发生的事情。我在预知未来,告诉你们一件有关于二十年多年后的事情,发生那件事时,我已经不在人世了。”

    “你为什么知道自己不在了?”

    “你确定自己二十年后不再人世了?”

    “高,真高,不愧是方圆百里最厉害的巫师。”

    “你确定自己二十年后不在了?”

    “你们都说了我学过巫术的呀!不能预知自己,我能做一个神汉?然而,我不承认自己是巫师,这是你们给我的称号,也是世人的看法,而我仅认为自己是拥有特异功能的一个人,是这个世界上仅存的少数人之一。”

    “那你讲下去,我们不插话来。”

    “我不插话了。”

    “我们安安静静的听你讲,毕竟十二后的事情,听起来不错的。”


    “你们不再插话,倒是帮了我忙。不然,你一句话,他一句话,扰乱我的讲述。

    我爸刚走不久,今天是第七天,所谓的头七回魂,这种传说,大家都知道。也许有人遇见过,也许有人亲身经历过,也许有人看见过亲人走后的第七天夜晚他的魂魄回家,也许有人是一直听说。这种传言,或是真的或是假的,如果你们有兴趣,今晚可以到我家来,亲自实践。当然,胆量不大的人,就算了,万一看见不断融化的手,肯定被吓到而晕倒。

    为什么会出现不断融化的手?因为我父亲的后半辈子最大的愿望是回中国,回沿海的故居,回去看一眼那里的乡亲们,再看一眼自己出生的土地,再喝一口家门前的井水,再喝一碗儿时伙伴的酒。总之,我父亲急切的期盼回一次老家,睡睡老屋的床,做一次真实的老家梦。

    他从二十几岁盼到入土,就是走不出这村子,到后来,村子被一条国界线分成两半,不仅回不去,而且令他无法接受的是自己莫名其妙就成了外国人。这样我父亲更是觉得自己的身子被分成两半,一半在中国,一半在缅甸,一半感情在那边,一半感情在这边。

    这是多大的伤害?承受多大的痛苦?我是无法了解他,毕竟我出生在这个村庄,中国对于我是有点远,对于我女儿更是遥远。

    你们之中的父辈们,有部分和我父亲样,他们是一起入缅甸作战,因受伤而遗落在这片土地。

    他们那一代对故乡的感情,不,应该说是故国,他们怀有强烈的感情,深如大海,重如大山,宽如天空。

    生活在这儿的时日久了,年纪大了,他们对故乡的感情更加的浓重。在他们年迈之年,每天的大部分时间是回想故乡,想当年离家参军之前的老家,想庭院里有一棵和自己同一天出生的树,那棵树是不是长大了?开花结果了吗?自己的兄弟姐妹,如今可在?还有小时候挑水吃的一口井,是不是依旧是甘甜?还有自己离家那夜,一起度过的姑娘,如今是不是健在?等等,种种离家之前的场景,随着年龄的增加,一遍遍的想起,甚至有时对同一件小事,我父亲可以想上一整天,早上起床到晚上上床睡觉,就那么痴痴的回想。

    你们的父辈、你们的爷爷,有没有这种情况?你们心里是清楚。当然,我们和我们的子女,不会像他们,对故国拥有浓烈的情感,最多是想起来了说说几句我的祖先是来自中国,说这句话是不带一点感情,就像一家子早晨起床,彼此说起床了,就这么平平淡淡。而我父亲不同,对中国的感情,是那么火烈,时时刻刻的想念,是至至死不渝的信念,甚至是更深,牢牢植根于他的生命。

    你们能够想象自己被批成两半,眼睁睁的看自己成为两半?应该不会的,我们出生在这儿,即便是一村两国,我们不受多大的影响,这是由于我们生于此地,不离此地,生在这片土地,长在这片土地。

    如果有一天,我们遭遇父辈们的命运,也许才真正的的理解他们的心,理解他们的无奈,理解他们的期盼。

    在那个战火纷飞的年代,他们为祖国付出心血,抛头颅洒热血,上刀山下火海。

    他们入缅作战那天起,注定上刀山下火海,粉身碎骨终不悔。当战火的硝烟消失在这片原始森林,他们一不小心的落伍,留在这片抬头只见天空的村庄,一眼是莽苍苍的森林,望不穿的苍天大树。或许,他们追赶过队伍的脚步,找不到队伍的脚步,不得不返回这里;或许,他们找过回中国的路途,种种原因,不得不停留在这儿,不再继续前行;或许,他们受伤了,等他们好了,无心回国了。

    太多的猜想,不过,在我们小的时候,他们说是自己受伤,跟不上队伍而定居在这片土地,或许这是最接近他们情况吧!

    自从他们落居这座村庄,他们之中没有任何人离开过这儿了,他们随着岁月老去,近十多年来,一个接一个的离去。

    我父亲是他们之中最后一位走,离开这第二个故乡,入土为安。也许,安安静静地躺在地下,是解脱他们的最好结局,不必留恋二十岁之前的生活里,不必牵绊在梦一样的回忆里,安心走了,静静地的离去,解脱后半辈子的愁苦,结束了,一切都结束了。

    是的,他们结束了,也解脱了,他们的灵魂已经飞过国界,飞过原始森林,飞过座座高山,飞过大江,飞过高原,回到魂牵梦萦的故乡了。

    或许,人们结束生命,就完了,一切已经不存在了。也许我父亲也同样的认为自己结束了,随着有机体的枯萎而结束,不会存在了。

    然而,他未结束,他的心底有个小小的角落,不停的跳动,孕育着一个新的生命,它在一点点的成长,是从留在这儿那天起就潜伏在体内,等待结束有机体,结束我父亲生命的那刻起,这个小小的精灵,脱离他的躯体,跑出来,呼吸外面的新鲜空气,不断的吸取新的营养,不停止的生长。这个小小的精灵,暂且称其为精灵吧!不对,我要讲的是不断融化的手,怎么说呢?就这么说吧,精灵就是不断融化的手,或者是不断融化的手承载精灵。

    精灵,归纳起来,就是完成父亲后半辈子的思念之情。是父亲矢志不移的思乡之情,催生出这个新生命,继续他生前的思念。

    精灵,无处不在,随处游离,无迹可寻,只有等待它去找你,缠着你,黏着你。”


    “讲了一大通,你为什么一直讲你父亲?不是要讲十二多年之后的事情吗?”

    “呵呵!我马上说。也许几年后,我不留在这个村子,要去中国,即便回不到父亲的故乡,也要走入中国的地盘。这是为了我女儿,我不能让她一辈子生活在这个村子,我不愿,也许她也不愿意。”

    “不是要说二十年后的事情吗?”

    “我正在说,急什么呢?我父亲养育出来的精灵,在二十年后化为多股力量,最主要的是一个是‘会唱歌的猫咪’,和一直保持‘不断融化的手’。父亲回不去故乡的结局,注定了被精灵缠上的人,最终的结局是不圆满。我要说的仅是这些了。”

    “一点不恐怖。”

    “编故事!”

    ……


    木木记得这个讲述,当时,她也对父亲的这段话,抱有与村民一样的看法,认为是父亲编故事,并且编得很烂,糟糕透了。听到后来,村民一个个的离去,剩下几位怀有极大好奇心的人,他们听完了父亲的编故事,并且他们到她家过夜,理由就是要验证所谓的“头七回魂”的传说。他们是壮胆而来,一窝子的睡在客厅。

    第二天,天亮了。木木听说了各种版本,归纳起来是真的发生“回魂”,或者是睡得很香根本没有这回事情。这两种说法,弄得木木不知道相信哪种说法。

    这一夜,她睡得很沉,连梦都没有发生,她感觉到这一夜自己是无心,空洞洞的,仅是第日听见他们的两种说法。不管是何种说法,她都没有放在心上,权当是在饭桌上的家常便饭的谈话,而且自己还小,觉得对这件事很有趣,具体是对什么有趣,她本身也说不出一个缘由。直到现在,她知道当年的自己的是太不懂事了,这一方面是发觉自己这段时间急剧的变化,另一面是父亲的影子重回自己的生活中。

    木木一个人躺在酒店的床上上,翻来覆去的想自己的往事,一件一件的思索,像是积攒了许多的光盘,终于找到闲暇的时间,终于放下平常的忧虑,一心放在回忆里,一幕幕的重播,犹如哺育中的孩子,离不开妈妈的奶头,是那么的专注,那么认真的吮吸,一时半刻都离不开奶头,一离开奶头,嚎啕大哭。

    木木脱离不了过去的回忆中,想到祖父,他在一个昏黄离开人世;想到母亲,是自己一个人陪伴她在医院离开了人世,而父亲是在赶往景洪的思小高速的途中;想到父亲,是自己病重的一年,在来景洪的途中,如断线的风筝,很痛突然的离开人世。

    她觉得自己一家人的命运坎坷,爷爷奶奶可以算是无疾而终,走得干干净净,而父母亲是或多或少有那么一点的遗憾,一个是病死在医院,一个是死在路途中,有那么一点的不干净。


    “不管怎么样?如今的我是二十多岁了,能够照顾好自己,而且我已经拿到中国籍的身份证明了,我完成了爷爷一半的愿望,起码我已经回到国内。唯一的遗憾,我不知道爷爷家乡的具体位置,也没有留给我查找的线索,或许我找不到那个地方了。”

    正当木木说服自己,她好像听见了父亲的说话声音:

    “木木!你终于来普洱了,我等你很长的时间了,起码是很多年了。”

    “爸爸!我好孤单,这么多年,自从母亲离开之后,我一个人生活。爸爸!我好孤单,我真的孤单,我很想有几个真心的朋友,能够与他们推心置腹,说心里话,说自己的苦恼,说自己的打算,总之是说自己的一切,很想说出来。自从我一个人生活之后,我很少多说一句话,其余的是听他人讲,自个儿静静地的听。我很想说话,说出心中的话。然而,当我张开嘴,那些话语,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找不到词语,从我口里讲不出一句话来。爸爸!理解我这种困境吗?我真的是孤独,寂寞,需要别人的关怀,更是需要您的关爱,而您呢?回到中国之后,一个人到普洱,离开我和母亲,您说更喜欢普洱,把我们留在景洪。当然,我和母亲也有点责任,按理是要跟在你身边,可是母亲不乐意再往北走,我只能留在她身边,她去世之后,我是应该到普洱找你,可是几年来,我也不乐意再迁徙,不想再折腾,好好的在景洪,不想动了。”


    “女儿,现在你已经长大,能照顾好自己了。那些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你一直留恋往事,只会徒增烦恼。你妈走了很多年,我也是,剩下你一个人生活,确实会孤独。但是,人谁能长生?每个人都会走,离开这个世界。你学会去沟通,与他人交流,多一个朋友,多一份情谊,多一点快乐。”

    “爸!是您再跟我讲话吗?您回来了吗?我很想念你们,对您,我知道自己做得有点过分。母亲不在世了,我本应该在您身边,和您一起生活。在普洱,您一个人,也应该孤独的吧?自己的女儿明明是一百多公里之外的景洪,偏偏不到普洱,看您,和您一起吃吃饭,说说话。”

    “现在,你已经在普洱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照顾好自己,多交几个朋友,多说说你的想法,你心里的话,让他们帮你走出以往的回忆中。”


    “咚咚咚!”

    一阵急促的敲门,惊醒木木。拉开房间的门,看到李子站在门口。

    “你来了。”

    “整理好店,我就立马过来。怕你等急了。”

    “那边坐下吧!”

    “嗯!”


    【青春】莓莓与会唱歌的猫咪(第一卷的终章)(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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