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舞奇侠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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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夜半掘墓

    和尚身边跟着个美丽动人的姑娘，总不免让人们想入非非，一路上惹来众多非议，人们竞相观望。甄思思素来不惧怕，惠施秉承佛门的清规“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

    “我们什么时候上苍山？”惠施连日来忙得晕头转向，险些忘记了他下山的目的。

    “以本姑娘看，苍山你还是别去的好，‘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和奸诈之人，不必讲礼义廉耻。”

    “佛曰‘众生平等’，蛇鼠一窝，也不尽然，总还是要去的，师父叮嘱的一定要办。”

    “你可真是乖徒弟，‘以德抱怨，何以报德？’本姑娘就认死理。苍山总要去的，不过现在不是时候，现在我们要去找赵屠户。”

    惠施如遭晴天霹雳，惊了一跳，道：”赵屠户不是死了吗？找死人干嘛？”

    “去墓地，开棺验尸。”

    “墓地？”

    “怎么，你怕吗？”

    惠施强装镇定道：“怕……谁……谁说我怕了……怕，我怕了吗……”

    甄思思发出清朗的笑声，道：“不怕最好，本姑娘可不会罩着你。”

    “我们为什么要去开棺验尸呢？”惠施发出疑问。

    “这几天我有几个问题一直想不通，你帮我分析分析。”

    “什么问题？”

    “你回忆回忆当日我们去李保家的情形是怎样？是谁第一个冲进去的？”

    “我想想……好像是掌柜，对，云峰客栈的掌柜。怎么，有什么地方不对吗？”

    “当日人多，我没有留心，现在想想却大有问题。为什么第一个是他？”

    “那日羊发出惊诧之音，人的第一反应当然是去羊圈看看什么情况了，这并不奇怪啊！”

    “可是，为什么他急于知道，而且他怎么毫不犹豫就冲进了羊圈，对于李保家的位置是那么的熟悉，他之前可说过不怎么去赵屠户的摊铺，又怎么会和赵屠户手下一个小小的李保有联系，对李保家的地理位置如此之熟悉，你不感到吃惊吗？”

    “这点我没有想到，还是你考虑的周全，那么就说明掌柜撒了谎。”

    “不错，这是其一。其二，当我去检查李保的尸体时，还记得那条蛇吗？”

    “当然记得，差点咬伤你。幸亏王谷子打死了那条蛇呢，不然你可能中毒，那可是毒蛇，毒性强烈。”

    “正是这条蛇，让我事后产生了疑惑。你只记得是王谷子打死了蛇，却忘记了是谁先发现的蛇。是赵屠户先一脚踢出蛇，接着王谷子才有机会打死蛇。试想一下，在场那么多人，为什么别人都没有发现，独独赵屠户能第一时间发现蛇。”

    “说明赵屠户警觉性高，也不是没有可能。”

    “别忘记赵屠户只是一个屠夫，就算警觉性高，何以能一踢即中。我有个大胆的猜测，赵屠户事先即知道那条毒蛇的存在。”

    “我天，难道他和那起命案有关系？”

    甄思思定了定神，才道：“还不好说，不过我有一个惊喜的发现，那条蛇根本就不是元凶，我检查尸体时发现李保的脚掌上有一个红色的小点，那才是致命之伤。”

    “那他们为什么要放一条蛇呢，还砍掉李保的手臂？”

    甄思思长长地吁了一口气，甄思思并没有着急回答惠施的疑问，却道：“这样的伤口我在张大娘后背的风门穴上也发现了，只是不显眼。”

    惠施发出惊叹，向前走了几步，道：“奥，难道这也是致命一击。”

    “完全有可能，我当时之所以没有讲，是因为我还分不清谁是敌人谁是友人。况且，整个事件好像一团迷雾，我完全摸不着头脑。”

    “如果这样看来，在场的所有人都有嫌疑。可云峰客栈的掌柜和赵屠户还彼此怀疑呢，他们总不至于是同伙人。”

    “人心诡诈，这却难说。”

    天亮了，外面传来久违的鸟叫声，到底过了多少时辰，林子枫似乎也记不得了，记不得就记不得有什么关系呢？只要尚有一口气在，就总有柳暗花明的时候。有两个大美女陪着过了一夜，谁能有这么大的福分，想想也是天大的美事。紫玲珑先睁开眼，看见林子枫旁边的女人，她仍不住叫了起来。昏睡的女人醒来，看见旁边的林子枫和紫玲珑抑制不住喜悦，叫出了声音。

    “师姐……”

    “师妹……”

    “枫哥哥……你们怎么在这里？”

    “师妹，曼曼……你怎么在这里？”林子枫和紫玲珑几乎同时喊出声来。

    三人都激动得说不出话来，喜的是故人重逢，悲的是三人都落在这稀奇古怪的地方。

    “枫哥哥，我找的你好苦。”李曼曼几乎落下泪来。

    “曼曼，我不是让你好好待在那里等我么，你何必要受这等的苦楚。”

    “枫哥哥，谁知道你一走又是多久，花谢了，海枯了吗？总要有个时日，我日日望眼欲穿，却仍是不见你的身影。我等不及，就来找你了。”

    “哎，傻女人。”

    紫玲珑故意生气道：“师姐，你见了情郎，就忘了师妹了，真是重色亲友，哼，不理睬你了。”

    “好师妹，我忘记谁也不会忘记你，我们可情同姐妹，别忘了除过我以外，你可是师父……师父……师父收的第一个弟子呢！”

    李曼曼说到自己的师父玉如梦，哽咽了，紫玲珑听出了其中的真情，赶紧道：“你走后，师父她老人家很是想念你呢，常常和师妹们说起你的好处，说是人聪明伶俐，学武功很快，对她老人家很孝顺。”

    李曼曼情知师妹在骗她，师父有心事从来不会挂在嘴边的，何况师父性子执拗，认准的事情一条道走到底，绝不会回头，既然把自己赶出天香派，又怎会时时把自己挂在嘴边。知道师妹是一片好心，不忍心揭穿，只道：“师父，她老人家还好吗？”

    “师父，师父……还好吧……”紫玲珑支支吾吾道，“你来的路上，没有遇见师父吗？”

    “遇见师父，没有呀！师父她怎么了，莫非出了意外。”李曼曼急切地问道。

    紫玲珑只好不在隐瞒，把师徒几个如何下山，如何遭遇到其他门派的袭击，自己又如何与师妹师父走散，如何阴差阳错的遇见林子枫，如何被困石室，昨晚又如何在这里碰见她都一五一十的说了一长串。

    “这么说你与师父已经失去联系许久了，其他师妹也不知道如何，现在生死不明了。”

    “曼曼，你也别太担心，你师父武功高强，一般人奈何不了她，你师妹们吉人自有天相。”林子枫安慰道。

    “是啊，师姐，你别想太多，担心也没有用，我们还是想着怎样出去，再找师父师妹们不迟。”紫玲珑道。

    “呃，是呀，担心也没用。”李曼曼道。

    “对了，曼曼，你怎么会在这里？”林子枫想搞清楚状况。

    “此事，说来话长，我和翠香一路上四处打听你的消息，却杳无音信。本来以为你回去镇南堂，路上并未有你半点讯息。好不容易听说你在苍山，我们就一路追索而来。路上遇见一伙蒙面高手，可惜我无暇分身，翠香虽和我学过一段时间武功，可终究不过是点防身的花拳绣腿，打打地痞流氓还可以，真要用来杀人，那万万不可能，可怜惨被杀害。我杀了他们几个蒙面人，后来，他们中的一人见势不妙，就朝我撒了一把白色的粉末，我躲闪不及，等我醒来就遇见了你们。

”

    “那你肯定是中了类似迷香之类的药物。所以，你身体应该无大碍。真是奇怪，她们迷倒你，看来并不是要杀害你，却是为何？师姐，你有没有听见那几个蒙面人的口音？也许可以找到一点突破口。”紫玲珑道。

    “这个却难办了，他们全程紧紧包裹着脸，一共八个人，四个使剑，四个使刀，一个字都不见吐露，好像都是事先商量好了的，行动一致，像是有预谋的行动。”李曼曼道。

    这夜空气沉闷，压得人喘不过气来，要是肺部不好的人准得窒息而亡。月亮似被天狗吃掉了，一点光亮也没有，星星也被拉进了云层，真个是月黑风高夜，不，哪里有一丝风。

    黢黑的夜里，两个人悄悄潜行。

    “甄姑娘，你可打听清楚了，我怎么觉得这里这么阴森恐怖，你确定要这么做？”化不开的浓雾里，有点点磷火飘动，亮起又灭掉。惠施看着那传说中的鬼火，心里怕得要死，不住地默念着‘阿弥陀佛，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大慈大悲的如来佛祖，保佑弟子逢凶化吉……’。

    “喂，和尚，你能不能冷静点，这世上没有鬼，别自己吓自己。别忘了本姑娘我是谁，当然打听得一清二楚。县衙被处决的犯人，被人认领的都拉回家埋葬了，认祖归宗。可那无亲无故，犯了事，没人认领回家的，就被草草埋在了这哭坟坪，你想想这赵屠户在牢里自杀能被安葬在哪里？”

    “呃，赵屠户是犯了人命案子逃到这里，自然没有任何的亲人，他又畏罪自杀，那肯定也被埋葬在这里无疑了。”

    其实，甄思思心里也有点惧怕，所以才拉上惠施，俗话说佛门能驱邪避鬼，惠施是佛门弟子，也许能镇压些邪气。要不然这里到处都是枯枝败叶，荆棘断骨，断碑残石，鬼火莹莹。白天乌鸦叫声连连，十里之外，绝对没人，连上山砍柴的都绕道而行，大白天都没人敢靠近，晚上谁来谁不是找死嘛！可为了事情能水落石出，甄思思也只好硬着头皮上了。晚上来，总比白天来要避人耳目多。大半夜，总不会有人靠近这地方，可以放开手脚大干。

    此时，有啾啾的鸟叫声，还有一些奇怪的虫吟声，诡异莫测。两人在林子里摸黑走了一阵，甄思思停下脚步，道：“快，把火把点着，好像就是这儿了，白天我来勘察过地形了，却没进里面去。”

    惠施拿出准备好的火石，点燃火把，眼前为之一亮，前方四五步之远就立着一块石碑，上面刻着鲜红的字迹，逼人眼目的三个大字“哭坟坪”。这石碑看起来年代久远，残角破损不堪，唯有字迹保存的还算完好。两人正欲往前行，忽然不知从何处刮来一阵硕硕阴风，只吹得惠施手里的火把的火苗左摇右晃，惠施使劲握稳，可火苗还是被吹灭了。

    惠施战战兢兢，看一下四周一团漆黑，魂都要吓出来了，喊道：“甄姑娘，你还在吗？”

    “在，当然在。快点着，黑灯瞎火的如何找啊!”甄思思道。

    “不是吧，这也太邪乎了，刚才还一点风都没有，怎么突然刮起风来。”惠施边说边点火。

    “一点不稀奇，天有不测风云，吹点风很正常。”甄思思其实也被吓得不轻，假装很轻松的样子。

    突然一声凄厉的叫声，两人都怔住了，“啊，有鬼！”惠施胆战心惊，扔掉了手中的火把，踉跄栽倒在地里。                        “喂喂，喂喂，和尚，你没事吧，怎么样。”

    甄思思在黑夜里摸索好久，总算找到被惠施扔掉的火把，点燃后才看清周围的情况，不远处的树上发现一只猫头鹰，黑夜里眼睛泛着绿光，刚才显然是无意之间发出的叫声，甄思思叫醒惠施，道：“你可真够胆小的，鬼都被你吓跑了。”

    “真的，你见到鬼了，长什么样子？”惠施天真地问道。

    “你也不想想鬼会叫吗？刚才只是一只猫头鹰的叫声，看把你吓成什么样子了，你是不是练过‘晕倒大法’，动不动就晕过去，真拿你没有办法。”

    无奈，惠施只好鼓足勇气，跟在甄思思的后面，继续寻找李保的尸体。

    越过一座山丘，眼前就是一片土地，举火把照亮，火光里果然出现一大片墓地。阴气弥漫，不寒而栗。

    “这么多死人，哪一个才是赵屠户啊？”惠施陷入了迷惑中。

    “那我问你，赵屠户死了几天了？”甄思思皱眉问道。

    “一两日啊!”

    “你想想这死了一两日的人的坟墓和死了多日的人的坟墓有什么不一样？”甄思思启发式地引导惠施自己想办法解答。

    “一个尸体尚好，一个尸体可能发臭腐烂了。”惠施认真地回答。

    “我是说坟墓外观上看起来有什么区别？”显然惠施答非所问了。

    “奥，你是说一个是新坟，土质必然疏松。一个旧坟，肯定杂草丛生。所以，我们只需要找到新坟就可以了。”惠施若有所悟。

    “我天，总算开窍了。让你带的短把铁锹还在吗？”

    惠施摸摸身上的布袋，硬邦邦的，道：“都在呢！”

    “好，一会儿你就要用这些作案工具开挖了，有劳了！”甄思思拍怕惠施的肩头，笑道。

    两人开始一个坟墓一个坟墓地寻找，有的坟头草青了又黄，黄了又青，有的坟头则布满了荆棘，人不容易靠近，还有的坟头被一些叫不出名的动物当做了巢穴，在那里产卵孵化，物是人非事事休啊！

    “吱吱，吱吱”平地里窜出一只老鼠，从甄思思眼皮底下掠过，紧接着一只肥头大耳的黑猫跟着追了出去，一会儿“吱吱”声就叫的毫无规律，有垂死挣扎的意味，它注定成了黑猫的盘中餐。

    “这怎么什么动物都有，俨然变为了动物乐园。”惠施发出慨叹。

    “你要是喜欢小动物，倒也可以住在这里。”甄思思开玩笑道。

    “算了，这地方还是远离为妙，我躲都躲不及呢！”惠施摇摇头道。

    “甄姑娘，你过来看，这里有一座新坟，泥土的潮气都还没干，肯定是刚埋不久的。”惠施高兴地喊道，他只想快点干完，好离开这个鬼地方。

    甄思思过来看看，果然泥土松松的，还没有结板成团。

    “好，那就开挖。”

    “等等！”惠施喊道，从另一边的布袋里掏东西。

    “你又搞什么鬼？”甄思思问道。

    “你不知道，这是挖尸，和盗墓没区别，必须要三叩九拜，以礼相待，我可不想被鬼缠住。”惠施振振有词道。

    “你不是信佛吗，哪里听来的这么多奇怪的理论。”

    “你不知道，有神灵就有鬼怪，是个好鬼好说，要是个恶鬼，缠着我一辈子就完蛋了，摆脱不了。”

    惠施掏出三根香烛来，凑到火把上点燃，拿在手里拜拜，插在地上，十分虔诚道：“大慈大悲的赵屠户兄弟，我非有意冲撞，你不要记我仇，谁和你有仇报仇，有冤抱冤，千万别做孤魂野鬼，愿你早日投胎转世，找户好人家，早日到极乐世界，重新为人，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说着又磕了三个响头，才动手开挖。

    “喂，轻一点，别被人发现。”甄思思叮嘱道。

    惠施开挖一会，便有异物阻挡，甄思思跳下坑去，道：“我看看，挖到了什么，别把尸体损坏了。”

    甄思思举近火把，刨掉上面的一层泥土，露出编制的竹子，是一方用来包裹尸体的凉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