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悬疑丨朱颜改 第5章 痕迹

悬疑丨朱颜改 第5章 痕迹

作者: 老猫枕咸鱼 | 来源:发表于2019-08-20 19:13 被阅读2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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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一章:悬疑丨朱颜改 第4章 魂归


    统领府就在六安巷附近的乐民巷,转个弯就能到,但周沐还是决定先回较远处的洛州府衙,询问验尸结果,这不是说他信了许言所说,而是勘察现场之前若不了解尸体状况,难免需要三番五次的反复勘察,现场毕竟就在统领府,难免不便。

    洛州府的仵作很有经验,经他验看,丁甲并非缢死,而是被人捂死。理由有三,一则凡自缢身亡者,尸首两眼闭合,嘴唇发黑,并且张开,露出牙齿,颜面带紫红色,嘴角及胸前有流出的口水,两手大拇指紧握,两足尖垂直向下,腿上有血荫,像火焚的斑痕,而且肚皮下至小腹因血下坠而呈青紫色等等,这一系列的尸体现象,丁甲身上都不具备;二则缢绳与皮肤摩擦的破损处有异状,死前与死后形成的缢痕完全是可以区分的,自缢形成的缢痕交至左右耳后,呈深紫色,而人死后被凶手再用绳子吊起来,因本人已死,呼吸停止、血流不通,故虽被绑扎,痕迹深入皮中,但缢痕不显青紫红色,只是白色的印迹,丁甲颈中缢痕是明显的白色;三则丁甲死后眼睛张开、眼球突出、口鼻流出清血水、满脸都是血荫、呈红黑色、大小便排泄而出的状态,明显就是被人用什么东西压塞口鼻所致,而且仵作在丁甲鼻孔中发现了丝绵痕迹。仵作猜测是棉被或是枕头。

    不过仵作也说,丁甲腿上有用烧红篦子烙成的痕迹,这痕迹虽然与自缢火焚样斑痕很像,但刻意为之的痕迹呈焦红色,与火焚斑痕仍有差距。同时丁甲身上有几次横向、纵向的痕迹,类似于绑痕,花纹并不十分明显,可能是因为绑缚不紧,也可能是隔着衣物,但可确定是死后形成的,只是因为什么原因形成,仵作不清楚。

    缢死与捂死天差地别,但凡有点经验的仵作都能区分,长治县仵作却以缢死草草结案,简直就是草菅人命,若他在场,周沐恨不得甩上两个耳光。

    同时,洛州府调查了丁甲的亲朋好友。丁甲少年时便离家从军,已在北境军中服役五年,期间回家不足五次,虽说京城里有三五好友,但因着不来往也都失去联系,并没有谁与他有恩怨。丁甲父母早年均已亡故,与赵青的婚事是堂哥堂嫂操办的,因而丁甲很敬重哥嫂,每次回乡都要到堂哥堂嫂家拜访。丁甲家境倒是一般,不过丁甲不好吃喝不赌不嫖,当兵这几年立了不少军功,朝廷抚恤还挺丰厚,因而赵青母子日子过得还不错,也没听说欠过债。赵青是洛州府青宁县人,离洛州府有几十里的距离,赵青做姑娘时就名声在外,说她漂亮贤惠勤快能持家,上门提亲的人都快把门槛踩掉了。嫁给丁甲后,赵青很快就生了个儿子,日子过得有声有色的,平日里很少能见到赵青,因为她顾及着丁甲在外从军,整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只在家照顾儿子。

    这赵青,周沐见过,是个沉静温和的村妇,就是她到长治县报案,哭诉丈夫被人杀害,她与丁甲感情应该极为深厚,伤心哭泣多时,一双好看的眼睛肿成薄薄的两包泪水,话还未出口,泪先落了下来。而长治县令却认为丁甲随军北上,经历一场血战,险些丢了性命,一时想不开才会自杀,完全不理会赵青所言丁甲已经在北境从军五年,大仗小仗打了无数,已经历练成熟,性格又是天生的开朗乐观,不可能因为一次涉险就想不开。

    尸检已有如此大的漏洞,不知现场能发现什么?周沐如是想着,带着陆奔和一班衙役往统领府而去。


    易慎行刚下葬,统领府亦暂未交付新任统领使用,整座宅院仍旧保持着原样,甚至白皤还挂在墙上,丧礼期间的纸钱、灰烬等物随风散落各处,因而周沐踏进院门时能感觉到逝去的凄凉。

    统领府的正堂是很标准规整的官制建筑,采用梁架式的框架结构,自南向北共有四排立柱、自东向西共有八排立柱,以房屋纵深方向架设八根木梁、逐层向上,最终形成三角形的梁架,南侧两排立柱间是廊、北侧的三排立柱是堂、东西两侧各有偏厅,北侧有高窗四扇,处于堂内,南侧矮窗两扇,处于偏厅,这一座正堂,既威武又亮堂。

    正堂仍是灵房的样貌,桌椅挪移他处,北侧放着架门板搭成的灵床,甚至地上正中位置还留着个火盆,火盆中有未燃尽的黄纸和纸钱。

    迈进正堂,周沐一脸肃穆,撩开衣襟,跪地行吊唁之礼。他在北境七年,叶城虽不似北武紧要,却也同样是北镇重镇甘州的下属县,亦有驻军,周沐还记得自己到任叶城知县不过半年,就有北国骑兵到边境滋扰生事,恰逢驻军换防,现场只有半个营的兵马,危难之际,周沐亲自率领全县男丁,与北境军将士一样守在城头,不眠不休,死守十天。

    十天后,叶城城破,却并未失守,城头、墙下尽是尸首,衣服被鲜血染红,已经分不清到底是北国人还是南国人,打开城门的瞬间,两扇厚重的大门轰然倒地,县城矮墙也倒了数段,全县青壮男丁阵亡近千人,半百老人都被征调上了城头,若不是大军赶来增援,叶城守不过一时半刻。见过战场冷酷的周沐从心底里敬重军人,敬重他们为国洒下的每一滴热血!

    现场位于东偏厅,南侧为窗,北侧为墙,西侧有门与正堂想通,没有门扇,平日里议事的官兵若是不多,便用屏风隔离,若是人多,便移开屏风供将士们安坐。

    从正堂移步偏厅,偏厅很小,周沐很快就把屋子打量个遍,南侧有一窗,能看到窗外的柱子,北侧和东侧放了几桌几椅,因着屋子小,顶上只有一根横梁,位于偏厅正中,一张张椅子看过,桌椅都极干净,既无灰尘,亦无踩踏痕迹。

    现场与图样并不二致,无论偏厅方位、桌椅位置、窗户大小、窗台高度,甚至东墙上一处划痕的走向长度都一般无二,周沐呢喃一句,“她到底是什么人,竟有这等本领?”

    “大人。”陆奔突然高声喊了一句,“您快来看。”

    周沐凑过去一看,在南窗窗棂下部的木缝间,竟有一根细细的布条随风飘动,与其说是布条,不如说是根布丝,若不仔细看,根本就发现不到,周沐弯腰低头辨认了好一会儿,心念一动,“是搬运东西留下的?”

    陆奔点头称是。

    “会不会……丁甲并不是死在偏厅,而是在旁的什么地方遇害,又被凶手搬运至此?毕竟守灵夜里十分安静,小小屏风能挡得住多少声音,他就算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在骁果营将士,还有好几位江湖高手的面前杀人,更不能杀了人还不留下任何痕迹。”这样的猜测与丁甲身上的痕迹能够吻合起来,周沐眼睛陡然亮了起来,“陆奔,验看现场痕迹。”

    洛州府捕快很快就把整间偏厅勘察完毕,只是上上下下仔细寻找了好几遍,除了那缕丝之外,什么痕迹都没有,任何一个案发现场都不可能留不下任何作案痕迹,周沐不相信世间竟有这样的作案高手,思索一番后,差人找来梯子,爬上了房梁。

    这一看不要紧,还真让周沐发现了端倪——暴露在外的木梁全都被灰尘覆盖,唯有一根上有非常明显的擦痕,擦痕自窗框上方开始到悬尸之处停止,好像是有人拿东西抹了一遍,没有断痕,一气呵成。

    为了验证心中想法,周沐又到廊下同一根木梁处查看,那部分木梁的中间部分有绳子穿过的痕迹,周沐拿手摸了一把,痕迹之上尚无落灰,应该就是近些日子留下的,也就是说很有可能是凶手留下的。

    府衙有位捕快曾是乡下务农的农夫,十分了解农忙时节庄户人家借用力臂或是滑轮搬运重物的技巧,略一思索就找到了方法,他迅速攀上横梁,在一根木梁上设置三处着力点,每处都固定一个滑轮并挂上长绳,三根长绳的一端均交给一名捕快。安置好后,这位捕快开始演示运尸方法——他在最南侧长绳的另一端挂上重物,由一人扶着,缓缓向北推送,就见一个沉重麻包袋从南向北以一个抛甩的或者说是荡秋千的动作,荡到最北的长绳下,北侧的捕快用力一拉,麻包袋就升上了半空。

    这是个绝妙的运尸手段,完全不需要搬挪座椅板凳,就不会有声音。

    陆奔也算是见识无数作案手段的老捕头了,这样的运尸方法还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这方法可不是一般人能想的出来,无怪整间屋子没有任何痕迹,谁会爬到木梁上去看不是?周大人,这么看来,凶手至少有两个人,而且其中一位力气很大,仅凭一根绳子就能拉住丁甲的尸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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