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淅沥沥地下着小雨,凌晨三点,寂静的夜,车子是整个城市里最晚睡的了,如今却多了一个我,我在等他,我算准了他今晚会回来,虽然我已经等了不知多少个寂静的夜晚,每天我都用同样的话安慰自己“我算准他今晚会回来”,可每一次,我等来了日出,却没等来他。
他在一个月前离开,临行时带了一箱子的东西,我看他一会去收牙刷,一会又跑去阳台收袜子和内裤,又去衣柜里倒腾自己的衣服,一件一件地叠好,放到箱子里,然后去收拾鞋子,给每一双都细致地打了油,装了盒子,几个小时,从早起到午后,一个大箱子加一个编织袋子,这便是他的全部家当了,然后坐在沙发上看着他的家当,悠闲地吸着烟,我假装在看书,其实眼睛在偷偷地看着他,我喜欢看他抽烟的样子,像是男人中的男人,悠悠地一团烟雾笼罩在他的面前,有那么一刻,他忘记了抽烟,只是一直望着,直到烧到了他的手,他的手猛地一抖,一大截烟灰掉在了地上。
我去厨房里找到了一包快要过期的方便面,煮了,给他盛了一碗,给自己成了一碗,我想说:“这是不是我们最后的散伙饭”?可最终我只说了:“来吃吧,我给你加了你爱吃的荷包蛋”,他依旧还是那样子,囫囵吞枣地吃了,然后呆呆地望着我,几次欲言又止,最后说:“公司派我去外地学习,可能会去很长一阵子,所以我带走了四季的衣服”,之后他停顿了一会说:“如果害怕就找一个人合租吧”,我吃着碗里的面,没有抬头,只是轻轻地“嗯”了一声,然后他拉着箱子,轻轻带上了门,我跑到阳台看他出了门口,一直到他坐上出租车,他的每一步都走的决绝,没有半点留恋和不舍,只是我,却再也无法抑制眼泪的流淌。
如今空荡荡的房间里,唯一没有被他带走的,只剩下一只碗、一双筷子、一双旧拖鞋和一个我,我想置办一个新家是用不到这些东西的,这些旧物只适合留给旧人,至于新人,自然一切都是要用新的好,难免让他睹物思人,或是她问起这些旧物的来历,又会迁出一些不必要的麻烦,何必呢,反正旧人已经是旧人,即使再次见面也只能算是重逢,轻轻地说一句:“好久不见”,然后各自转身离开,之后何年何月再见面谈何容易。
其实,很多时候,见一个人也是极其简单的事情,你只要跑到他的住所就能见到他,可是情况也有例外,比如,他不想见你,比如他故意躲着你,比如,他谎称要出趟远门,不如,他根本就没有告诉你他的地址,这些理由无非都出自“不爱你”,所以,任凭你怎么跑断了腿也是寻不到他的。
所以有些爱情,从一开始就注定了你的命运,在爱情里守候另一个人的归期,他匆匆地来,也同样匆匆地去,只是你从来都不知道他去了何地,见了什么人,谈了什么话,你只是在他来的时候,热烈地将一颗打扮地花枝招展,去迎合他,讨好他,在最短的时间里,给他留下最美的回忆,盼望着他在离开的时间里,还能有一时半刻地想到你,或许他会缩短下一次的归期,或许他这一次离开,就是和你永别,这些都是他掌握的,而你什么都不知道。
你只是在他离开的那一刻,你抱着他,喃喃滴说,:“别去太久,好吗?我真的好想你”,因为只有你自己懂得,思念的苦水到低有多难喝,也只有你自己了解,等待一个人的日子有多难熬。
多年后,你白了头发,你对那个姑娘说:“别等了,你等不来的,你能等来的只是孤独,无穷无尽的孤独,从你爱上他的那一刻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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