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年后 沂州
静婉一手抱着各样大嫂喜欢的物什,一手搀着快八岁的青泽。
是了,八年前她随信之轮渡到美国,在他的帮衬下安稳地将青泽带大,这八年她不是不知道信之的情意,所以她也不想辜负他。因而此次回国,并不是带青泽认祖归宗,而是征得长辈们的同意,安安稳稳地与信之在一起。
可是这沂州也是慕容家的地盘,这些年慕容沛与程家合力几近占据了半个中国,颇有掌控天下的势头。
静婉不想再与慕容家扯上一点的关系,她知道一旦这孩子进入了慕容家,程谨之哪里会容的下他们,尹家只会更难熬。何况,她与沛霖早已缘尽……
“妈妈,我们这是要去哪里?”身旁的小娃娃不满地撅起小嘴。青泽在美国自幼坐惯了汽车的,因为程爸爸经常会载他和妈妈去吃甜点,可是今天妈咪不但不坐车,还让他走路!
“去你程爸爸家里呀。”静婉走了半天了,也觉得有些累了,便在路旁的长椅坐下,用手擦了擦颈上的汗。
青泽“哦”了一声,接着又问,“那怎么不坐唐叔的车子?”
静婉刚要回答,却突然听得一声“慕容青允,给我好好走回家!”
只见一辆黑色汽车里推搡出一个六七岁的男孩,那孩子眉清目秀的,身上着了小军装,一骨子沉默从容劲到有些神似慕容沛的亲信何叙安……
静婉见是个极俊的娃娃受了委屈,不由得添了几分怜爱,柔声问道:“你这是怎么了。”
那孩子十分地警惕地看着她,半天没有说话,而一旁的青泽却忍不住地嚷嚷着:“是谁欺负你了,哥哥我帮你fight他!”
静婉没好气地说:“不是说好了不许用美语吗?怎么又说。”
“哼,I dislike you.Bad mom.”
“你啊你。”静婉只好宠溺地摇头作罢。
而那个孩子这才说话:“You are not my brother.我也不需要你fight my dad.”
慕容青允的一句话顿时让静婉一诧,这孩子说话还真是不饶人啊!
而青泽倒是十分开心,连连说了几句哇塞,“你也会说美语啊!”
静婉向车前走去,刚要敲车窗,那车主倒是自己摇下了车窗。
黑色的玻璃映着静婉的脸颊和路边的法国梧桐,慢慢地摇下来 。
逐渐露出了一张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脸:那样熟悉的眉,那样熟悉的眼睛,那样熟悉的……过了半晌,才极为艰难的,仿佛过了一辈子般,那么不真切,如梦一样:“好久不见。”
慕容沛的眼睛覆上难以言明的情绪,放在方向盘上的手早已青筋暴起,吸了口气,平复情绪道:“好久不见。”
青泽早就不乐意了,“妈咪,弟弟他都不理我,我要你抱嘛。”静婉的恍惚才被惊醒,忙蹲下身子,挤出笑容,“这么大了,还要妈妈抱吗?”说着,拿出手绢给儿子擦了擦汗,“待会让程爸爸抱吧。”
静婉与青泽的母子情深不禁让小青允的眼睛湿润。在他的记忆里,只有何叔叔偶尔的关心,父亲母亲却从不像这样待自己,心中向青泽投以羡慕的目光。
而静婉忙着关心儿子时,慕容早已下了车,一双手早已攥紧,“是你的儿子?”
静婉的手一顿,迟疑了一下,“是。”
慕容沛的脸上不知是痛苦还是伤心,亦或无奈。又问,“你这是要去哪儿。”
青泽仰头抢着回答,“我们要去程爸爸家啊,程爸爸要带我去喝果汁呢。”
“程爸爸?”慕容沛的眼睛死死地盯住的静婉,愤怒的眼睛几乎滴出血来。
“程爸爸你都不知道,妈妈你快告诉他,你不是叫程爸爸信之吗?”孩童的声音如鸟鸣动听,却让慕容沛如五雷轰顶,他几乎晕厥过去,目光里只剩下失望和无奈,无力地问:“是程信之的?”
静婉定了定神,抬头静静地看向慕容沛,“是我和信之的儿子,总司令有什么要问的吗?”
如果说得知这是她和信之的孩子已经让他感到绝望,那这一句总司令是彻底拉开了他们之间的距离,几辈子都过不了的沟壑,再也跨不过了。
“总司令要是没什么事的话,我们就先走了。”静婉在他愣神的功夫离开。
“父亲。
“做甚。”慕容沛立即一脸严厉。
“那位阿姨没有坐车,父亲不载她嘛?”
慕容沛的眼前突然出现了一幅画面:十年前,她说要去吃蔷薇木的榛子浆蛋糕,那时他正与颖军交战,抛开前线十万火急不顾,夜里驱车从清平赶到承州,二百距离,他开了整整一夜。是了,只为她一句话,他就可以做出这样傻事,只为陪她吃蛋糕。他真心觉得看到她吃到蛋糕的幸福就是他最愿意看到的幸福,哪怕前线失守,他都不觉得后悔。
可是现在,他再也没有这个机会了……过了好大一会,“等会带你去吃蔷薇木的蛋糕。”
青允顿时受宠若惊,“父亲……”
慕容沛将青允抱到副驾上,自己也坐上车,自言自语道:“去吃你最喜欢的榛子浆蛋糕,真好。”
——冒犯了匪大的文,实在是不好意思,还请见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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