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世纪五六十年代,七八个兄弟姐妹是平常的事。阿权家五个兄弟,两个姐姐。阿权是最小一个,他有一张四方的脸,一双乌黑的眼晴。据说他五六才开始说话,人家都以为他是哑吧;其实不然,他只是羞于说话,他从外面玩得满头大汗,口干舌焦后,便跑到他娘亲面前,扒开他娘亲的前襟,吮起早以干瘪的乳房….娘亲爱他,邻里羞他,而他竞像闷胡芦似扭头就跑.…..!
他的家在村上是出了名的艰难,青黄不接的时候,把藕渣都拿来吃;人家的谷仓是盛谷子的,他家是睡人的!第一没谷子可盛一一空的。第二人多,没床可睡;一一这倒是一个好去处:它分格二层,一层睡二人,这就解决四人睡觉的问题。冬天是顶好,既暖和又安全,人家盖二层棉被都嫌冷,他们家一层就够了!一一当然他们家也只能有一层棉被,而且还破烂不堪……!
春秋两季这谷仓当床也适宜,不冷不热。夏天就不行了,本来就闷热,挂上纹帐就更闷热,简直如同炉子;不挂吗一一又不行,蚊子会把人抬走……。
大凡晴天晚上,他们家多盛凉很晚才上床。雨天只能到闷罐里去……!
他爸始终笑眯眯,他的口头禅:随他娘地一一倒脚死,管他呢?
他就在这天塌下,当被盖的环境中长大的……!
从上学一年级开始!木子便于阿权在一起,冬日里,人家都穿上棉衣棉裤,阿权还依然单衣,单裤!也许他家穷,也许他耐寒,木子从未听他喊过冷字。大家瑟瑟发抖地挤在围墙下晒太阳,而他依然似出山老虎,横冲直撞,不仅打斗滋事,样样精通..…他是出了名的孩子王一一谁见他不畏惧三分。
早春三月,人们从包裹的严冬里解脱出来,但依然是畏畏缩缩的,尢其是太阳偏西以后,人们还是避开阴冷的阴影,走在太阳光下……!而他总是耐不住寂寞,忍不住下水去搏击一下,而我们这帮愣头子总是看把戏一样站在岸上,看他轻轻拍水上身!他倒没什么,而我们毛孔多竖立起来,鸡皮疙瘩的!
他试过水后,便下水,他先呼出几口冷气,像刚下水鸭子团团转了几圈一一水实在太冰,唯一的念头一一只有加速,才可怯寒,他象百米冲刺一样加速飞驰而去,溅起一串串的水花,身后留下一道长长的波痕,他游去老远……我们只看他的头慢慢变小,水花不见,胳膊不见,只有他头变成一点一点的……!
十几分钟后,他又游了回来:他的头由小变大……,我们看到他胳膊在慢悠悠的晃动着,距离产生的迟缓在渐渐消失,我们只觉他在慢慢变快,等我们能看到他的脸时..…水花扑面而来,他象一头水濑似从水底钻出,摇了摇头,伸手一抹脸上的水珠,冲岸上小伙伴一笑说:过隐..…!
他在石阶上坐下,大伙围了过来:你一句,我一句的追问:
冷吗一一冷吗?
开始有点,现在我多出汗了一一你们看我身上冒气……他弯起胳膊,身上红红的……!
有抽经吗…….?
乌鸦嘴……!
哈哈哈……哈一一哈一一哈:乌鸦嘴!大家齐声大笑!
给大家跳一个吧!
不了!下面水还冷着呢!!
跳一个吧一一木子拍着权的裸肩恳求道:让大伙过过隐吧!
好吧,好吧!跳一个,就跳一个!
他上了三级石阶,脚尖一点,上身轻轻一跃一一似一条飞鱼轻轻跃入水中,溅起一朵小小的水花,……我们屏住气息,眼晴一眨不眨盯着水面,只见一个乌黑的头从老远的水面冒出,像鸭子一样跃出水面,抖了抖头,慢慢转身游了过来.……!
从跃身跳水,也不过几秘的时间!但他那矫健身姿却永恒地定格在时间的长河里……!
像他这样的人学习多半是不好的。但他不笨,而且还顶聪明,他的精力放在玩的上面,只是不在学习上!他在社会上如鱼得水,玩的风生水起……!那像我们这帮书呆子,整天抱着书本不放,在社会上举步维艰,说傻不傻,说痴不痴,就是玩不转…..!
他在二十出头的时候,就得美人芳心,真叫人眼馋,谁叫人家有真本事呢!
那年春天,仿佛什么都赶趟似的,柳条刚刚吐出新芽,桃花便开的姹紫嫣红!有人欢喜,有人哀愁。欢喜的人说,这春天真早!哀愁的人说:这春天来了,我该干么呢?……
后来成为他妻子那个人,便是木子的邻居阿娇!她几乎每天从木子家门口经过,静静的,美美的一一好舒心的一个人儿,她始终羞涩地低着头,像一只青苹果,忽然一夜之间,圆圆白白的脸上泛起桃花,像熟了苹果,木子惊诧了,怎么突然间脸粉红粉红,虽然还是苗条,但显然丰满起来,尢其胸鼓鼓的,那挺拔圆润,简直要破了衣衫….…!
当木子惊愕这一切的时候,她己然成了他的爱人(阿权),木子收到阿权结婚的喜帖…..!木子恍然大悟一一原来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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