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住这个日子
作者：李留申
“妈，在家吗？”
“有事吗？”
“我爸呢？”
“在家。”
“嘿嘿。我要给您一个惊喜。”电话挂断。
“这孩子。”
杨总看一下时间，刚过5点。好累呀。
“谁的电话？”刘董问。
“刘祥。”杨总闭目养神。
“爸，妈——，我回来了。”
“这么快？”
“我是干什么的，能不快吗？”刘祥的动作有些诡秘。
“妈，您和我捉迷藏呀。”
“今天是个特殊的日子，我和你爸兜风去了。”杨总瞟见一个人影，心中一惊，猫腰斜视。
“这位······
“小林，这是我爸。”
“伯父好！”
“这是我妈。”
“阿姨好。”
“爸、妈，这是我女朋友。”
“还真是一大惊喜。”杨总瞥了一眼。
“来，快让阿姨看看。”
杨总拉住小林从上到下、从左到右仔细端详。
“嗯！我儿真有眼光。”杨总微微一笑。“只顾说话呢，快坐 。”
“妈，我和小林相亲相爱，发誓偕老白头。”刘祥紧盯着杨总。
门当户对吗？像我们家产过亿，选择儿媳一定要慎之又慎。杨总嘴唇微动什么也没说。
“妈，你就同意吧。”
“急什么？”
“妈——！”
“书房里有份材料，你看一下。”杨总尾随儿子进了书房，关上了门。
刘祥心里乱作一团。
“妈，你——”
“说实话，你们什么时候认识的？”
“去年的今天。”
这么巧——杨总眼珠一动计上心来。“你了解她吗？”
“这个——”刘祥的大脑立刻闪出妈妈的嘱托：门当户对，有德有才，出得厅堂，入得厨房······
“妈问你话呢！”
“她生长在孤儿院。”刘祥少气无力。
“孤儿院？”杨总心中一颤陷入沉思。
当年，我把小女送入孤儿院······
“妈——，她可是名牌大学、医学硕士呀！”
“不行！”杨总挺起了胸膛。
“舆论会吃人的！”
小林在外听得真真切切心中一揪，痛苦涌上心头。她怕别人看不起，更怕有人否定自己。
“我只在乎我自己！”
“我说过不行！快打发了她。”
小林“呼”的一下站了起来。
第二天，保安队长早早站在了杨总办公室。杨总目不转睛的盯着他，保安队长心中发慌：我哪里出错了？
“这是一项特殊的任务！”杨总把档案袋递给保安队长。
“你要尽快查清此事。记住，对外绝对保密。”
保安队长应声而去在电梯门前差点儿与刘祥相撞。
“你好像有事？”
“家里有点事。”
“我送你。”
“不、不！不劳您了。谢谢。”
“怪怪的。”刘祥跨入杨总办公室。
“妈——！”刘祥伸手拉住杨总胡乱摆动。
“还像个小孩子！”
“妈——，您就同意吧，求您了。”
“这是公司。”
“妈。”
“快看这份材料。”
“分公司？”
“你去处理一下。”
“真要去呀？”
“准备一下，马上走。”
“那——小林······”
“我说了，马上走！”刘祥嘟嘟囔囔走开了。
小林、她、我······这不可能！杨总双手抱住了脑袋。——她颈部有红色的月牙胎记呀！难道是上天在故意捉弄我？
接连四十多天，杨总一直魂不守体。这个保安队长，办事效率这么低！杨总身子一歪碰翻了茶杯，茶水顺着大腿往下流。她抓起茶杯举了起来。
“杨总，保安队长求见。”
“啊！”杨总抚摸一下胸口。
“叫他进来。”
满脸汗水的保安队长提着公文包站在杨总面前。那公文包好像有千斤重量。杨总顿时心乱如麻，这种感觉从来不曾有过呀。
“慌什么？要处惊不乱，临危不变！”杨总像是说保安队长，又像是告诫自己。她转身去取饮料想尽量放松自己。
“你的手——”保安队长的手用纱布包裹着。
“划破点皮。”
“我看看。”
“不妨事。”他打开饮料一口气饮下一半。
“这次动用了黑白两道的关系，基本上达到了目的。”杨总急着知道内情但又害怕知道内情，嘴唇动了几下，什么话也说不出。保安队长看看杨总，有些为难。
“说吧。”这声音，小的可怕。办公室，死一般寂静。
“她的母亲叫芮静欣，长得如花似玉，她，与商人结婚怀上了她。”
“商人？什么样的商人？”
“这是照片。”
杨总接过照片大吃一惊，脑海里立刻闪现出她与商人的私生女——圆圆的眼睛，白白胖胖，颈部有一个红色的月牙型胎记——世界这么小呀。
保安队长仍在解说。“后来，商人因车祸抢救无效。”
“什么？商人死了？”
“是的。”杨总瞪着保安队长，心中一阵阵的酸楚。保安队长后退一步。
“当时，芮静欣怀孕七个月。她生下小林后，悄悄地把它放在孤儿院大门口，留下一份血书和500元钱。”
杨总从回忆中惊醒。“说下去。”
“芮静欣做了阴道紧缩术，嫁给了一位张姓厂长。”
“小林呢？”
“小林长大后学习非常用功。 后来在一位富哥的资助下在一所名牌大学继续深造。富哥说他俩只有一次酒后乱性。事后，他后悔莫及，而她却念念不忘那片沙滩。”
“她的骨子里就隐藏着肮脏。”
“杨总，这是相关人员的录音、录像及DNA鉴定。”保安队长把公文包放在杨总面前。杨总像变了一个人。
窗外响起了沙沙声，风儿敲打着玻璃，乌云遮住了窗台。
再缠我儿子——我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杨总气喘吁吁的踏入家门。刘祥正在与小林谈笑。杨总立刻瞪圆了双目。
“叫她立刻消失！”
“妈，没有她我就无法生存。”
“愚蠢！”
“要走，我俩一块走！”
“你——！”
“他已经有了刘家的骨肉。”刘祥抓住了小林的手。
“你······！”杨总直立厅堂盛气凌人。
“自己想办法！”
“再做——怕是终生难育。”
“我不管！”杨总甩门而出。
好残忍呀。小林心中嘀咕。“怎么办？”小林贴住刘祥的胸膛。“这样下去，我和孩子都没命了。”
“走！离开这个家。”
“别这样！”小林用力抓住刘祥。“你不能没有爸妈。”
“我——”俩人抱作一团，泪流满面。
第二个相识纪念日到了，刘祥拉住小林的手说：“我今天就是落个不孝的骂名也要说服妈妈，——你就是我名正言顺的老婆。”
小林扑入刘祥的怀抱轻声细语地说；“有你这句话我就心满意足了。”
踏入家门，刘祥就放开了嗓子。“爸——，妈——，我回来了！”
“奇怪！”刘祥打开爸妈的卧室——早已人去楼空。这么早——也好！刘祥脸上露出了神秘的微笑。
“又想美事了？”小林乜斜着刘祥的脸。
“来。”刘祥拉过小林耳语一阵。
“行吗？”
“我了解爸妈。”
“姑且再听你一次。”
“嘿嘿！”刘祥拨通电话。
“妈——，你在哪里？”
“啊！特殊日子？！”
“恭候爸妈。”
“笛——”一声车鸣，刘祥迎出了家门。
“爸、妈——。”刘祥拉开车门。
“呵呵！这么多好吃的。”
“特殊日子嘛。”
“嗯。前年的今天我认识了小林，去年的今天我带小林拜见爸妈，今年的今天······”
“今天是我和你爸——珍珠婚纪念日！”
“ye！”刘祥跳了起来。
“爸，妈——渴望在这特殊的日子里能够接纳小林。”
“哼！我讨厌这种人。”
“少说两句！”刘董在嗔怒。
“我，叫你讨厌！”小林取出两味中药粉倒入熬好的汤锅里，一阵乱搅。
“我们一块出游吧。”刘董好像与人商量。
“懒得出门！”
“给儿子留点面子嘛。”
“谁给我留面子。！”
“你······！”
“阿姨，我走。”
“这可是你说的。”
“小林，”刘董离开了座位。
“别这样。”
“妈——！”刘祥转身端来一盆汤。
“还是吃午餐吧。小林为我们精心熬制的固本健脾肾汤。”
“没心情。”
“这是晚辈的一片心意嘛。”
“你吃！”
“妈——，我是你亲儿子吗？”
“好了！”刘董拉杨总到汤桌前，把汤勺塞在他的手中。一种特殊的美味完全控制了她。——舌尖触汤，慢慢品味。欲望从心中燃起，阴森森的脸面转为多云。
“喝，喝了我也不会改变主意！”她斜视一眼小林。“除非这是一碗迷魂汤。”
“你呀，让我说什么好。”
“那就什么也别说。”
小林转身离开餐桌，刘祥追了过去。早餐不欢而散。
“计划一下出行路线吧。”刘董有些无可奈何。
“寻觅初恋的足迹。”杨总瞪一眼刘祥。
“这个主意不错。”刘董兴致勃勃。
“那好，就去乡下。”
“还是二人世界好。”
“长见识。”
“今晚在这里共进晚餐。”
“不想看到她。”
“就这么定了。”
目送“宝马”驶向远方，刘祥转身来到小林身边，不知所措。小林却十分镇静。
“我······”
“一切都会好的。”
“何以见得？”
“固本健脾肾汤。”
刘祥送小林一个深深的吻。
“我们去月蓝湾超市吧。送上你最最崇拜的礼物。”
“我最需要疼我爱我的心。”
“即将变为三颗。”
“可是······”
“走吧。你开心——最最重要。”
月蓝湾超市里，男女老幼熙熙攘攘。刘祥拉住小林的手慢慢移动。
“绿宝石！”小林脸上露出了微笑。服务员凑上前认真介绍。小林心不在焉，惶恐不安。
“怎么？看中了就是我们的！”刘祥的手机响起。
“真不知趣！”他点下红色键又放入衣兜。
“怎么不接呢？”小林瞪大了眼睛。
“生号。”手机在衣兜里蹦跳不停，响声一阵高过一阵。小林的心跳加速。
“快接吧！”刘祥摇了摇头。
“是我。”
“什么？你再说一遍！”刘祥的脸变了颜色，他拉住小林就跑。
“看把你急的。”
“爸妈在医院抢救！”
“啊——！”小林的双腿发软。
医院太平间里，刘董的遗体惨不忍睹。刘祥扑在尸体上大声叫喊：“爸爸，你怎么能抛下我们不管呢！爸爸——！”
“谁是家属？”小林拉起刘祥站在医生面前。
“我们已经尽力了，快去见一面吧。”
“妈。”小林跪在杨总面前泪流不止。
“快！赶——她走——”
“妈——，你要坚持住。”
“记住——这个日子——”
“妈——！”
“咚！”刘祥的头倒在柜子角上，鲜血直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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