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月的天,冷得迅速,新年的第一场雪,就这么猝不及防的落下。
阿衡走出教室,走过浩如烟海的图书馆,走过千里冰封的操场,来到了宽敞明亮的食堂。
像是刻意为之的又像是无心的,这无从考量。
登上小楼,阿姨们都在忙碌的卖饭,在灯光下,发上的雪看起来似乎格外轻盈,冻得通红的手和地上的积水好像在显示着这场雪格外大。
不过没有什么是一碗粥解决不了的,之前对于阿衡来说是的。
她记得,在云村时奶奶每个早晨总会熬一些粥给她喝,那些白色的、黄色的、黑色的米粒像一个个贪玩的精灵,经过沸水以后都变得服服帖帖,百依百顺。
奶奶说粥能养胃,这才有了每天的热粥。阿衡说粥是奶奶的粥,这才有了健康的阿衡。
那会儿家里还没有电饭煲,没有电磁炉。夏日里拾掇的一根根桔梗在此时被注入了新的活力,在旺盛的烈火下找到了存在的意义。
阿衡看着眼前的粥,满是复古风的碗又在不知不觉中增加了食欲。拿起汤匙,一勺,一勺,缓缓地送入口中。
那有些微甜的粥在这冬日竟是这么的好喝。凭他燕窝鱼翅还是熊掌海参亦是不换的。
有时,粥里也会煮几颗红枣,几块红薯。红彤彤的枣儿在白粥的宽宏大量下少了些许的杀伐之气,如紧箍咒下的孙大圣一般。
那是什么时候呢?阿衡随父亲去看望母亲时,在车站,在人潮拥挤的都市,喝了人生中第一碗粥。
是那温婉可人,心灵手巧的母亲吗?
是那热气腾腾,润滑可口的白粥吗?
阿衡不知。
小孩儿只记得当时这个味道记了好久的呀。
阿衡长大后越发的喜欢喝粥了,八宝粥、黑米粥、南瓜粥、玉米粥,每一记味道都是独一无二的,都是无可比拟的。
阿衡想起,前日里,母亲来电话说,家里买了许多的各式各样的粥,就等她回来煮给她喝。
挂掉电话,捂住眼睛,任凭记忆在汹涌的发酵。
母亲还是爱我的,是吗?即使这份爱曾经被别人占有,即使那人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样样精通,即使那人漂亮可人举世无双还有个无法无天骄傲放纵的哥哥。
即使自己害死了对她来说最重要的人。
往事之所以被称为往事,实在是因它记载的过往来来往往,纠缠不休。
从食堂出来,路边的雪又有了新的颜色,蹲下来,手里握一把雪,凉凉的、飘渺的。握紧,扔出去,抛物线,下落。
姑娘看着,嘴角不自觉地弯了弧度。
既然以前无法改变,那我们不改变好不好?
既然回忆如此痛心,那我们不回忆好不好?
书包里拿一颗糖,剥开,放进嘴里,糖果的沁甜似乎冲淡了回忆的苦涩,那人似乎知她爱吃甜,才每日里变着法儿的给她送糖,那么高傲的男子啊。
打开手机,舍友们都在讨论明天的高数考试,那便回去吧,回到温馨小屋,回到烟火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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