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世间处处离殇,尽是悲欢离合,心酸热泪。或许是注定,或许是天命,不由你逃避躲闪,终会被拉进这轮回。
她也只是这轮回宿命之中的一个,她也应该坦然面对。至少不能再让那年迈的父亲再落下伤痛无奈的泪水,不让他再烦恼忧虑,不再让他在内心感到懊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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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一个普通的姑娘,但有不算普通的经历。
也不知是她选择了生活,还是生活选择了她。
我也不知道写下这些文字好与不好,但愿不那么糟!
这姑娘就叫她小欠吧。高一时候,不顾父母朋友的劝阻,毅然决然的选择了辍学。那时应该是意气风发,慷慨激昂,将在社会中一展身手,取得非凡成就。然后告诉那些人,自己的选择是正确的。很快一年过去了,这一年也不知道她都做了什么事,也没什么成绩。出来第一年,应该是可以原谅的。一天晚上,父母拉她坐下,满怀希望的跟她说:“孩子,现在还可以让你再去读书,错过这次机会可能就真的再也没机会了。”父亲左手包着右手紧握的拳头,上身前倾,期盼的目光等待着她的回答。她玩着手机,不假思索,随口而出:“我不想读了,不读书也是一样的,我可以过的很好。”母亲只说了一句,你自己要想好。”父亲如泄气一般坐在椅子上,握紧的拳头舒展开了,深深的叹了口气:“唉,好吧,以后不要怪我们。”
后面她又踏上了社会的征途。大概2012年吧,还是2013年,我已经记不清了。她去了云南,谈了恋爱,年少轻狂,终无正果。继续着北漂,或许也住过地下室,或许也啃过馒头,或许也被泡面伤了胃。这个世界的样子总是超出了人们的想象,它不会让你满意,也不会让你快乐。它就是它,不可改变,一如既往。转眼又是一年,两年。她还是在首都的地面飘着,可能北方天气比较冷,这个世界也有些冷。她需要些温暖,所以一个让她感受到温暖的人自然便走进了她的心。这其间或许有温馨甜蜜,幸福浪漫,也或许小打小闹,恩怨纠缠。他好像是安徽农村的,据说那里地广人稀,异常偏僻,当然最重要的就是穷。毋庸置疑,父母是不同意的。她下定决心,要与他在那地广人稀处白头偕老。不过母亲向来雷厉风行,杀向安徽,把她成功带回。她抗争失败,怅然无奈,也只有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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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年,又漂在了那传说中的“北京。”或许她立志扎根于此,她想要留下,不想只做这里的过客。这么想的肯定不止她一个,做到的肯定很少很少。时间从来不会跟你说它要去哪里,从来不会在某个地方等你的。转眼又是一年了,2015吧,终于她回家了。在这些漂泊的日子里,她是很少回家的。
她是不成功,她没跟上成功的脚步,或许都看不到成功的影子。几年来没有储蓄,在外生活需要父母经常补贴,出门路费亦是如此。这是她的幸运也是她的悲哀,从深处来说,更是她穷困潦倒的根源。她也是可恨的,也是可怜的。可恨的是像个蛀虫,可怜的是多社会年生活竟然没学会生存的方法,没学会正确的选择,没学会认真的思考。挣扎在社会的底层,温饱的边缘,文明的身后。她心里应该也有种种惭悔,愧疚吧。但是却不能站上美好的仁义道德上。
2015年年底,她要结婚了。这对她来说应该还不错,能有一个归宿,结束漂泊的生活。可以相夫教子,夫唱妇随,共创美好幸福的生活。男方看起来也还不错,长相憨厚老实,送她往来,在她家洗碗做饭,待人接物也算礼貌。亲邻都觉着不错,她倒是也不反对,或许没想那么多吧。他们是经人介绍相识的,相处不到半年。她弟当时读大学,一次假期回家,并问了她几个问题:“你仔细考虑清楚了么?认识了才半年再相处一段时间再说吧,终生大事不得儿戏啊。”她说:“没什么考虑的了,大家都知道了,也都商量好了,总不能再改吧”。弟默然,只是说:“希望你考虑清楚,好自为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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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底,家里张灯结彩,宾客满座,音乐之声蔓延数里。幸福喜庆的氛围笼罩着她所在的村落,家里人忙前忙后,脸上也都洋溢着幸福。鞭炮声声催着出阁的节奏,弟弟背着她下了楼。就这样,她出嫁了!她上了车,家人和亲戚朋友也上了车—送亲。到了男方家里,也是张灯结彩,好不热闹。一层平房倒是显得有些略失格调。陆续入座,时间已到,司仪登场。一连串流程下来,确还是有仪式感的。父母在台下,以手掩面,却还是掩盖不住那晶莹的泪水。父亲的眼角红了,那是用手擦眼泪导致的。泪水落下了,女儿的归宿定下了,多余的忧虑也该消失了吧?漂泊多年,不就是希望她安定下来,找个温暖的避风港湾么?泪水似不舍,心中多祝福。想必在出嫁前夜,父母没少对她叮咛嘱咐吧!
婚后,开始他们倒也过的还好。不过常言道“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婚前公公婆婆对她客客气气,敬如上宾,视如己出。婚后一段时间,处处管制,对她意见也多了。老公以前看起来勤勤恳恳,老实憨厚,如今才知道是个妈宝男。大事小事基本全凭父母做主,既不能保护媳妇儿,更不能协调父母。于是,怨恨便增加的越来越多了。她想起婚前,给他爸妈买衣服,为他家操劳。付出的真心,如今得到了这样令人失望的回报。她真的很失望,真的很伤心,真的不明白。
不久,她怀孕了。这本来应该是个好消息,或许能稍微消融一下家里紧张的氛围。但是经过检查,她暂时并不适合生孩子,否则会有危险。当时她也正在跟婆家闹矛盾,丈夫把她送回了老家。她还是问了丈夫的意见,但是他竟然做不了决定。而且她在老家很久,丈夫也没来接她,看她,没给她一分零花钱,乃至营养费等。他只会听他父母的,无论好坏。她很生气,于是毅然决然的打掉孩子。婆家知道后,也很生气,各种责怪她。丈夫要与她离婚,她当然不甘示弱,不甘受辱。毕竟,她从小就倔强,还在大北京漂了那么久呢。最后就只有离婚了,离婚前婆家各种电话骚扰,要求她退些彩礼钱作为补偿。钱的魔力有时候真的很大,可以泯灭人性,湮没良知。看破了婆家人的嘴脸,丈夫的漠然,她早已经心死。不离开是不会得到解脱的,她果断的给了一点钱了却此事。打发叫花子也好,喂狗也罢,只希望不再会有莫名其妙的骚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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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上天给她开了一个肝肠寸断的玩笑。此后,她继续了打工之旅。她漂去了云南,在某个角落默默的工作,默默的生活。本以为她会这样默默的生活,默默的改变,默默的越来越美好。
春去秋来,寒来暑往。春燕两回来,秋雁两回往。或许时间这个伟大的医生已经治愈了她心里伤痛。她过年回家了,一往如常,平平淡淡,吃吃喝喝,说说笑笑。次年,2018年。她说她遇到了一个她可以托付终身的人。她说他有点黑,有点壮,但是对她是很好的。他是彝族人,云南省昆明市禄劝彝族苗族自治县。家里也没有多说什么,只希望她自己能选择好。父母已经觉得没有精力再为她选择,他们累了,也伤了。由于距离千里之遥,亲戚朋友大概是不会去那么远的,路费礼钱千多块呢。这个世界就是这么的认真,这么的清楚,有时候血浓于水的亲情也是可以分层的,当然这也是由阶级层次决定的。只有自己家人前去送上祝福,母亲由于重感冒,不能舟车劳顿,也没去成。只有父亲与弟弟到场……
他们到了禄劝后,匆匆吃过晚饭便休息了。第二天,婚礼开始。中午接亲队伍在宾馆接亲后,在禄劝城里绕了一圈,拍拍照啊等。天气不错,晴空万里,蓝天白云。远处一座座山静静躺卧,安详无比。晚上,仪式开始。大家举杯祝福新人,觥筹交错,美酒佳肴,篝火舞蹈。主持人继续着主持婚礼,而此时吃饭的父亲再也忍不住,放下了筷子,匆匆离开了大厅。弟弟赶忙追了出去,徒留她享受着此刻的幸福。弟弟出了大厅,四处张望,终于看见父亲在一棵树下抽烟。“爸,干嘛呢,跑这儿抽烟来了?”“嗯,抽支烟。”说着,偷偷用衣袖擦了擦眼角。弟弟没有不再追问,说:“进去吃点饭吧。”父亲道:“好,唉,她这就是命啊,命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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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父亲和弟弟知道,她嫁的地方离禄劝还有一百多公里。据说男方家在大山上,对面可以看见大雪山。那里应该是很美的吧,民风淳朴,风景迷人。或许那里的人像雪山上的学一样纯净,那里的空气天然清新,那里才是她梦里扎根的世外桃源。所以,她选择了那里。
然而,那里也很穷。结了婚之后,家里已无多余积蓄。她现在也不得不去拼搏一个好一点的未来。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几经辗转,她还是没跳出这轮回。或许,这真的就是命。逃避了曾经,却脱离不了人。‘有人的地方就有恩怨,有恩怨的地方就有江湖’。
她应该真正的长大了,应该有些看懂这个世界了,她正在努力的奋斗生活吧。她要向生活发起挑战,向世界宣告征途,向为给自己一个交代。
尽管很艰难,但还是得走下去,不是吗?
她一定不想父亲再为她落泪,她一定记得父亲那张慈爱的面庞。
她说会亲口告诉父亲,她真的已经变得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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