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我被山间的节律养育,在这节律中没有根本性的变化,只有周而复始的转变。太阳每天清晨照样升起,扫过山谷,最后坠入山峰后面。冬天落下的雪,总在春天融化。
2、山上的生活给人一种至高无上之感,一种遗世独立,甚至统治之感。在那广阔的空间里,你可以孤身一人几小时畅行无阻,漂浮在松林、灌木和岩石的海洋。那是无边无际的静谧,使人沉浸,在他的广袤面前,人类显得微不足道。
3、女人们如何生存,又如何死去,命运早已注定。由勇士们决定,也由女人们自己决定。像沙粒般数不清的选择,层层压缩,聚结成沉积物,变成岩石,直到最后化为坚固的磐石。
4、猫头鹰变得焦躁不安。它开始拒绝进食,于是我们打开后门把它放生了。它还没有完全痊愈,但爸爸说,它和大山在一起比和我们在一起更好,它不属于这里,也不能教它属于这里。
5、我曾一千次被叫黑鬼,以前我笑过,现在我笑不出来了。这个词没有变,肖恩说出他的方式也没有变,只是我的耳朵变了。它们听到的不再是其中的玩笑,它们听到的是一种信号,一种穿越时间的召唤,得到的回应是一种越来越坚定的信念:我再也不允许自己在一场我并不理解的冲突中首当其冲。
网图侵删6、我感到一阵陶醉和麻木,犹如喝醉了一般。我想对着世界大喊,这就是证据,没有什么东西能影响到我。
7、承认不确定性就是被迫承认自己的软弱和无能,但也意味着你相信你自己。这是一个弱点,但这个弱点中透出一股力量:坚信活在自己的思想中,而不是别人的思想中。
8、我从未允许自己拥有这样的特权:不确定,但拒绝让位于那些声称确定的人。我的一生都活在别人的讲述中,他们的声音铿锵有力,专治而绝对。之前我从未意识到,我的声音也可以与他们一样有力。
9、别的学生问我来自哪里时,我答到:“我来自爱达荷州。”尽管多年来我曾多次重复这句话,但说出它从未让我感到坦然自在。当你是一个地方的一部分,在他的土壤上成长的时候,没有必要说出你来自哪里。我从未说过我来自爱达荷州,直到我离开了那里。
10、决定你是谁的最强大因素来自你的内心……她只是一个穿着漂亮衣服的伦敦人,直到她相信自己,那时她穿什么衣服已经无关紧要了。
网图侵删11、如果你在美国,无论你在哪个角落,我们都可以去找你。我在地下埋了一千加仑汽油。世界末日来临时我可以去接你带你回家,让你平平安安的。但要是你去了大洋彼岸……
12、我知道我的渴望是不正常的,与我其他的自我认知一样,这种认知源自那些我认识和我爱的人的声音。这么多年来,那种声音像耳语般一直伴随着我,刨根问底,担忧焦虑。那个声音说,是我不对。我的梦想堕落扭曲。那个声音,有许多音色,许多音调。有时它是父亲的声音,更多的是我自己的声音。
13、我们需要的是一场革命,一场自我们童年起就一直扮演的那种古老、脆弱的角色的颠覆。女性需要——艾米丽需要——从托词中解放出来,证明自己是一个人。表达意见,采取行动,蔑视顺从。
14、过去是一个幽灵,虚无缥缈,没有影响力。只有未来才有分量。
15、精神崩溃的问题在于,不管你崩溃的多明显,你都会不以为然。
网图侵删16、我已经建立了新生活,这是一种幸福的生活,让我感到一种超越家庭的失落感。我失去了巴克峰,不是主动离开,而是默默离开。我退缩了,逃离到大洋彼岸,让父亲为我讲述我的故事,向我认识的每一个人下关于我的定论。我退让了太多的土地——不仅仅是那座山,还有我们共同历史的整个领域。 是时候回家了。
17、小时候我等待思想成熟,等待经验积累,等待抉择坚定,等待成为一个成年人的样子。那个人或者那个化身,曾经有所归属。我属于那座山,是那座山塑造了我。只是随着年龄的增长,我开始思考,我的起点是否就是我的终点—— 一个人初具的雏形是否就是他唯一真实的样貌。
18、平静来之不易,我花了两年时间列举父亲的缺点,不断的更新记录,仿佛将对他所有的怨恨,所以真实发生过和想象出来的残忍与忽视,一一列举出来,就能为我把他说从生活中剔除的决定辩护。我以为,一旦证明我的做法是正确的,我就会从那压抑的负罪感中解脱,松一口气。但辩护并不能战胜负罪感,再多的针对他人的怒火,也无法减轻这种负罪感,因为负罪感从来都与他们无关。负罪感源自一个人对自身不幸的恐惧,与他人无关。
19、但我彻底接受了自己的决定,不再为旧怨耿耿于怀,不再将他的罪过与我的罪过权衡比较时,我终于摆脱了负罪感。我完全不再为父亲考虑,我学会为了我自己而接受自己的决定,为了自己,而不是为了他。因为我需要如此,而不是他罪有应得——这是我爱他的唯一方式。
20、那天晚上我召唤她,她没有回应,她离我而去,封存在了镜子里。在那一刻之后,我做出的决定都不再是她会做的决定。它们是由一个改头换面的人,一个全新的自我做出的选择。你可以用很多说法来称呼这个自我:转变,蜕变,虚伪,背叛。而我称之为:教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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