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徐徐徐
作为世界的客观记录者,观察世界是一种职业病。
在去参加水晶宫举行的世界最高会议的路途中,我透过车窗,像相机似的,捕捉着沿途的每一帧风景。
道路上的女人们,身着各种粉色,自信美丽。粉色,使女人的心情开出绚丽的花。
到达目的地,我的车子停在了女性世界的尽头。而这尽头,是水晶宫的入口。
世界被两面巨大的玻璃墙分割成两半——男性世界、女性世界。水晶宫夹在巨大的玻璃墙中间。
水晶宫是专门为每年一度男女商讨世界大事而设立的,它像一座城堡,外表富丽堂皇,内部装修精巧,中间也用玻璃墙劈开了男女专区。
在这个世界上,男人与女人,就像日与月,昼与夜,如果没有相关规则,是绝不能相容的。
男人在隔着玻璃见到女人前,总会武装上黑色墨镜。
他们不懂得欣赏女人的美丽,我一边在心底轻叹,一边踩着八寸恨天高走入了水晶宫的女性专区。
找到位置后,位于发言台中心的水晶灯吸引了我,那一片一片的绝世鱼鳞水晶,散发出淡淡的紫色光晕,绚丽夺目。
我从不把目光分给与我隔玻璃端坐着的男人,他们对我来说是比榴莲还致命的催吐剂。
从小就是这样,一见到男人,我就想吐。
想到小时候,便陷入到再也回不去的时光里。
我倚在外婆的怀里,稚嫩发问:外婆,为什么我见到男人会想吐呢?
“从很久之前便是如此,女人见到男人想吐,男人见到女人也一样。”外婆揉揉我的头顶,语气无奈。
“不应该是这样的啊。”她无力地摇头,喃喃自语。
但我很庆幸,这个世界上,男人与女人几乎从不往来。
男人有男人的世界,女人有女人的世界。如此,我才能够很幸福地活着。
而每年仅有一次的往来,便是在今天的最高会议上,商讨世界如何发展时,男女才会派一定的代表共同探讨。
但我只需要忍一会儿,几个小时的折磨而已。
02
男人与女人是需要隔着玻璃坐的,否则会酿成大祸。至于是怎样的大祸,史书上并未记载。
一本已被禁的史书上只记载了:在很久以前,男女不仅不敌对,还很幸福地生活在一起。
这对我来说,实在是奇怪至极、诡异至极。
那本泛黄残破的史书还这样记录:男人和女人,在从前大多都幸福的生活在一起,建立家庭,生儿育女,共同面对生活的风风雨雨,而非现在男生男,女生女,互相对立。
这实在是奇怪至极,诡异至极。
是如何从合作走向对立的?是为什么?认知被颠覆后,我的思维也跟着疯了、着了。
那几年,我不知道白天和黑夜是如何的,猩红浑黄的眼睛刺穿了现存的所有史书,那些文字都是废话。
史书放弃了我,我还有一点点不想死的奢望。
03
还好,上天很眷顾我。前几天,我在收拾意外去世的外婆的遗物时,发现了一部已经被禁的纪实小说《他,她》。
这本残破不堪的小说给了我日思夜想的答案。
上面是很冰冷的语句:一千多年前,女性专属停车场、女性专用车厢、女性专用泳道等一系列女性专用物品的出现,让男性在潜意识中认为,女性柔弱需要被保护,而女性由于是利益既得者,在潜意识中默认了这份专属。
就这样?这么无聊。我不想再读下去。
但书好像疯了,它讥笑着对我说:
尽管有些女性们有过反抗,想要取消这些女性专用。
接着是诡异的笑声,我看到了它因激动而喷出的铁锈色口水:
但绝大多数的女性,愿意去享受女性专用带给她们的便利:不再去需要和男人们挤公交,在停车时可以放松一点,在机场时更加便利......
它又朝我翻了个白眼,对着我吐了很恶心的口水:
有些男人也反对过女性专用系列,他们认为应该给有需要的人提供帮助,而不是通过性别来划分。
又是嘲讽的笑:
但更多的男人,喜欢让自己显得更强,他们认为女性是他们的参照物,她们更弱,他们便更强。
反对声,不了了之。
这就是结局,可笑的结局啊!它尖叫着。
过了五百年,女性专属越来越多,社会逐渐异化,有了今天男女关系:扭曲、对立。
纪实小说由此结束,它只剩下一半。
它把我的理智撕裂了,我把它烧了,那些迸溅的火星好像在诅咒我。
04
我也不清楚自己是着了什么魔,竟在水晶宫中想到了那本纪实小说。
它残缺的一半记录了些什么?在很长一段时间,我都处于神游状态。
直到秘书长讲话,我的理智才被扯回。
秘书长是个变异人,它的身体一半女性化、一半男性化。
小道消息说,它过得很痛苦。
今天的秘书长,好像与平常有些差异,它的眼睛里面有火,我不知道这火,是想要吞噬它,还是要吞噬我们。
它用机器人的嗓音开口,这嗓音以往都是很平静冰冷的,可今天音调很高,还有刺啦刺啦的故障声。
“今天会议的主题是——男女生存之战。”
就在我还不明所以时,它用高强度、高精度的炸药,炸毁了水晶宫横在男女之间的玻璃。
那一块完整巨大的玻璃,在几秒钟之间化为白色粉末,薄薄一层,弥漫充斥了整个水晶宫。
05
玻璃被打破,亿分之一希望男女重新在一起生活的人们,看到了渺茫的希望。他们和她们握手,虽然忍不住呕吐,吐出酸水,但他们更想要建立男女平等共同生活联盟,拒绝战争。
而剩下的绝大多数,举起旗子呐喊,要么是你死,要么是我活。主宰者只能是一个。
这些男人的领带,沾了女人香水的气味后,成为剑,冲女人的心脏刺去。
这些女人的高跟鞋,踩着男人站过的地方,变异为飞镖,直奔男人的喉咙。
在混乱中,这些男人的墨镜在混乱中散乱在地上,见到女人身上的粉色后,他们的心脏爆裂。
那一小部分主张和平的男女,被主张战争的男女用领带和高跟鞋杀死。
一场厮混,一地狼藉,水晶宫里的男女,无一生还。
而在打破水晶宫玻璃的同时,秘书长也用相同的手段炸毁了分隔男女世界的巨大玻璃。
世界的男女重复着水晶宫男女的遭遇,一样的两败俱伤。
秘书长看着自己的杰作,仰天大笑。
这笑声震落了他头顶上的绝世水晶灯,落下的灯砸碎了它的脑壳,流出毒蘑菇颜色的血浆,一股恶臭包围了整个世界。
人类,无一生还。
我在弥留之际,听见机器人机械的声音:已记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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