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潮

图片来自网络

      今天是周末，爸爸和后妈一大早就起来整理，给妹妹穿上昨天他们逛街买回来的衣服，全都打理好了才问温果：“果果，我们要去外祖父家替他庆生，你要一起去吗？”

      这么明显地将她排斥在外，我才不会去找不自在呢！温果撇嘴心里暗想，于是将头蒙进被子里，翁声翁气地说：“不去，我下午还要赶作业呢！你们自己去吧！”

      这时爸爸才显露出一点关心：“那我们走了，你等会起床，我在你床头放五十块钱，起来后自己去买些东西吃。”

      温果在被子里听着他们的脚步声渐渐远去，咬着嘴唇，眼角渗出了泪水：“又不是我的亲外祖父，我去做什么，反正我是外人，看着你们一大家和和美美。”想着想着不禁哭出声来。半晌才抽抽嗒嗒地睡着了。

      她是被疼醒的，隐隐地感觉肚子里坠坠的，私密处甚至有什么东西往下流，温果迷蒙地揉揉眼睛，一副没睡醒的样子。突然睁大眼睛，僵住了身子，有些不可置信：难道我尿床了，不会吧！我都十四岁了！一会之后才反应过来，暗暗松了口气，还好他们今天都不在家，赶紧洗了拿去晒起来。

      掀开被子，温果惊恐地望着床上：血！有血！谁受伤了？我受伤了吗？怎么流了这么多血，床上到处都是。这时也反应到了肚子的坠痛。她呆呆地坐着，不知道该怎么办。

      我要死了吗？应该是吧！都流了这么多血。死了也好，反正我本来就是多余的，爸爸除了给我钱，什么都不管，不记得我的生日，也不知道我喜欢什么。至于后妈，呵呵，洗衣服洗全家的，唯独不洗我的；爸爸不在家时把我当透明人；饭桌上也从来都只有妹妹爱吃的……她从来都没有把我当过一家人。至于妈妈……温果有些恍惚：有多久没见过妈妈了，一个星期？还是一个月？爸妈还没离婚时，妈妈是温柔的，她会给她扎小辫，买漂亮的裙子和洋娃娃，会研究她爱吃的菜……离婚的那段时间，妈妈会抱着她大哭，歇斯底里地和爸爸吵架，再后来，温果很少见到妈妈，再见时妈妈变得刻薄又冷漠，看到她总是阴阳怪气的说话，或是抱着温果哭着说：“果果，妈妈只有你了。”温果害怕，她害怕这样的妈妈。

      现在自己要死了，妈妈会变回以前的妈妈吗？温果有些恍惚。犹豫了一会拿出手机拨打了妈妈的号码。

      响了好久才接通，话筒那边传来妈妈略带敷衍又强压不耐的声音：“喂，果果，妈妈在赶一个企划案，等会还要开会，下班了再给你回电话行吗？”

      温果听到妈妈的声音，对死亡的恐惧与身边无人的委屈瞬间涌上心头，哽咽着说：“妈妈，我要死掉了。”说完一个人在啜泣。

      电话前的秦越秋懵住了，一会才声音略带颤抖地说：“果果，你别吓妈妈，出什么事了？”

      “我流血了，流了好多血。”

        秦越秋急忙拿起包准备往外跑，边跑边说：“赶紧打120，或者让你爸爸送你去医院，你爸爸呢？怎么不送你去医院，要是你不给我打电话难道就让你这么流血吗？哪里流血？痛不痛呀？妈妈马上就到了。”

      温果听到这关心，忍不住嘴角翘起：“爸爸和阿姨他们去给妹妹的外祖父庆生了，我一个人在家。就是尿尿的地方流血了，其实不是很痛的。”想起马上就可以见到妈妈了，心里甜滋滋的。这样就算死了我也甘愿。

      秦越秋停下了脚步：“就是那里流血了？没有其他地方受伤吗？”果果十四岁了，这个年纪是该来初潮了。听到没有其他地方受伤，秦越秋松了一口气：“果果，这是正常的，你不会死的，妈妈每个月也来，不要怕，你去超市里和卖东西的阿姨说买一包姨妈巾，包装袋上会教你怎么用，然后不要碰冷水，这几天别吃辣的和冰的……”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只听到话筒里传来温果怯怯的声音：“妈妈，你不来了吗？”声音压抑不住的悲伤。

      秦越秋一顿，有多久没有听到果果依赖的声音了。离婚后每次见她，她脸上总是一副害怕，想靠近又不敢靠近的样子。离婚后她压力很大，想努力工作，争取到果果的抚养权，又怕养不好她；又害怕果果会忘了她投入她后妈的怀抱，因此有时候会忍不住阴阳怪气的说话。但是她是果果呀！是她从小宠到大的孩子，她怎么可能不爱她！想到这里，她脸上浮起微笑，声音温柔地说：“怎么会，妈妈现在就正在去的路上，你不要动，等妈妈来。”

      挂了电话温果还觉得有些茫然，妈妈要来吗？想着想着，温果不禁又哭出声来，她多少年都没有享受过妈妈这样的关心与温柔了。等待之余心里又有些忐忑，妈妈真的会来吗？怎么这么久还没到？她慌张的想再打个电话过去，又怕刚刚的一切都只是一场梦。

      门铃响起，温果急忙蹦下床，飞快地跑去把门打开，真的是妈妈！她跑过去想抱住妈妈，又怕弄脏了她的衣服，只是可怜兮兮的望着她。秦越秋看着她略带红肿的眼睛，心都要碎了。她一把将温果抱在怀里，说：“没事的，不怕，妈妈来了。”

      好久才放开温果说：“你先去浴室里洗洗，我给你买了姨妈巾，先去给你找衣服，洗好了你换上。”

      温果打理好从浴室出来时，妈妈正在帮她拆被子。温果有些不好意思又慌乱，在一旁小声地说：“都弄脏了。”秦越秋听到微微一笑：“没事，洗干净就好。我帮你泡了红糖水，就在桌上，快去喝，免得冷了，还有暖手宝也充好了，你把它放在肚子那块，晚上记得要泡脚，这样你肚子不会太痛……”

      温果看着一直在絮絮叨叨的妈妈，泪水迷蒙了她的眼睛。好喜欢这样的妈妈，她以为爸妈离婚之后妈妈再也不会这样对她了。

      看着哭泣的温果，秦越秋不住的心疼，一边拿纸巾帮她擦泪一边问：“果果，怎么了，怎么哭了，是肚子痛吗？”

      温果摇摇头，抽泣着说：“妈妈好久都没有对我这么好了，我还以为妈妈不爱我了。”

      看着这样的温果，秦越秋心里阵阵刺痛：“妈妈怎么会不爱你，妈妈只是太紧张你了，反而不知道该怎么对你。妈妈会一直陪着果果，爱着果果，永远都不会离开果果。”

      温果趴在秦越秋怀里哭泣：就算后妈把我当透明人，就算爸爸忽视我，但我还有妈妈，我一直都不是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