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 ， 我的生命之光

        一一写在母亲节前！

        毕淑敏在《孝心无价》中说：“我相信每一个赤诚忠厚的孩子，都曾在心底向父母许下‘孝’的宏愿，相信来日方长，相信水到渠成，相信必有功成名就衣锦还乡的那一天，可以从容尽孝。”可惜，我们忙碌得都忘了，忘了时间的残酷，忘了人生的短暂，忘了生命本身有不堪一击的脆弱。

        几个月来，年近耄耋的母亲经历了更换心脏起搏器的煎熬。这次手术与上一次的安装已近十年。然而，十年后的她却已虚弱得煎熬数月之余仍未完全恢复。无论她在我们面前表现得怎样坚强，而那更加瘦削的身躯依然难以掩饰她的虚弱。这让我内心无比愧疚。即便如此，憔悴的母亲依旧时时安慰着我们，“我没事”“好着呢”“忙你的吧”……

        今天是母亲节前一天，与母亲在南山散步，时光在闲聊中倒流而去，母亲犹如那时光，将我的记忆拉长……

        母亲是一个清瘦干炼、性柔如水、宽容随和且心灵手巧的女人。在我眼中，高小毕业的她就是一个传奇。十八岁便与父亲一起领着妹妹，抱着刚满月的大哥支边到此。 在那个缺衣少食、物资缺乏年代，和其他母亲一样，絮绵衣、裁单衣、纳布鞋、捻毛线、腌冬菜、干农活……用一双勤劳灵巧的双手照顾着家人。那时，母亲练就一手炉火纯青的算盘功，还自学成为一个能镂月裁云的好裁缝。记得中学时，我在同学家挂历上看到了一件让我好不喜欢的白边小红衣，于是将画页带回家，不久，母亲竟原样给我做出一件，细密的针脚、流行样式令同学羡慕了好久。掰着指头，母亲聪颖贤惠，好敬佩。

        母亲从小便苦，身为地下党的姥爷、姥姥在她十几岁时便先后去世，留下她们四姊妹艰难度日，后来即使有机会工作，但最终还是大时代命运的安排下成为一名家庭妇女，也因此，劳苦拮据了大半辈子。每每谈及她前半生中历经的几段漫长岁月，唯留的是“刀割般”的心痛与惊恐，用她的话说，“那是一想起来便令人头皮发麻的日子”。但在那漫长而不堪的日子里，她却以柔中带刚的坚忍，与父亲一起支撑着六口之家吃穿用度，时而还为妹妹一家缝洗冬装，裁衣做鞋……在父亲去世后，过度伤心后落下了高血压，可她依旧咬紧牙关，缩衣节食地把全部的爱倾注于我们，直至我成人。想着母亲的大半生，好难过！

      母亲含蓄静默且内敛，但却干练利落，遇事冷静。记得那时家里用着一种煤油炉。那是一个基座有个铁箱的灶具。箱体注满煤油后，把十数条棉线(灯芯)吸引到炉子的顶部，煮饭时，用火柴点着露出半寸的棉线。但不小心的话很容易发生危险。我已忘记了那天煤油炉究竟是怎么起火的，只记得瞬间，火苗已窜到了半空，整个炉子被火团包围。那时家里都是用报纸糊的顶棚，火舌眼见着就向棚顶舔去，再窜高一点，整个房子就全着火了。我当时已经彻底被吓懵，脑子里一片混沌。这时老妈一个箭步冲进来，几乎没有任何犹豫，顺手便将旁边一个盛满水的大洗衣盆掀翻在地，拎起盆倒扣在煤油炉上，火势立刻被控制住了。细想来，如果下意识地把盆里的水泼上去灭火，后果真是不堪设想。那一刻，锁定在了我的脑海，利害的老妈。

        父亲去世后，家里越发拮据，母亲用每月百余元的生活费与哥哥一起供我上学。每周，妈妈都会或备一盒菜，或烙一个饼后送我出门。我上学的日子是无忧的。而每当聊起那段日子时，母亲却总说家里条件不好，孩子上学太苦了。这时，我的心中却是无比辛酸。大学期间，母亲为了省下我的生活费，竟连一条外裤都舍不得买，但却未曾让我吃一点苦。记得我生日前一天，熬了半宿为我织出一件令许多同学艳羡的镂空宽松绒线毛衣。大学，旧得发白的裤子成了师范学习时光对母亲打扮的唯一记忆，金黄惹人，美得没法的黄色毛衣也永久定格在我的毕业照中。

        工作前几年，我被分配在了乡村，所以我每周末奔走于家和单位间。又开始了每周与母亲的一别。那时，我的心思只在抱怨自己的工作环境中。又是一个周日，母亲坚持要送我到车站。上车后转身的那一刻，那个瘦小的、已满头花白头发的身躯慢慢远去，而张望的眼神中却充满了不舍与无助。那一刻，我心痛不已，母女一场，只能是一次次背影的目送？那一刻，我立誓不要再让她为我的工作、生活忧心，要回到她身边。我也这样做到了。我想，那也是因为母亲给予我的力量。林肯说过：“我之所有，我之所能，都归功于我天使般的母亲”，我天使般的母亲！

        转眼，工作、成家、育儿……已有二十多年，母亲从未给我们添过麻烦，反而不时在我忙碌而又忙乱的生活中照顾着我。又在我孩子的成长中替我分忧。各种花样翻新的饭菜手艺让女儿无比敬佩，姥姥成为她作文中重要的素材。一篇《姥姥的五彩饺》也是表达了各种对姥姥的仰慕，而面对我的饭菜还会不时调侃，“你怎么就没有遗传姥姥的巧手呢？”。

母亲 ， 我的生命之光

      现在，除了惦记、操心着儿女，年迈的母亲越发沉静，对书更是情有独钟。路遥、余华、沈石溪……我们的书柜、女儿的书架甚至我学校里的许多书架上各种名家大作这些年读了太多。且尤以武侠小说为最好，《 金庸全集》已看过不下二、三遍，独自一人在家时，便以书为伴。每年的阅读量都让我惭愧。现在，她又成了我教育女儿的榜样。

        母亲一生，少有对命运不公的抱怨，就是这样以中国大多平常母亲都有的那份大爱和温良俭让的知性魅力照亮着我全部的生命。“父母在，人生尚有来处，父母去，此生只剩归途。”我惟愿母亲安康平安，因为您的儿女永远也不愿走出您慈爱的光芒。

  祝天下慈母寿比南山，母亲节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