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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传宗接代这种封建传统思想从古流传至今。我本以为到了现代社会文明开化,多多少少收敛了些,可赤裸裸的现实却让人大跌眼镜。
晓青姐姓林,是她们林家的独苗,比我大了好几岁。因为家离得近,我家在村东边,她们家靠近西边。小时候我总是跑晓青姐家里去玩。
开始时我还有些顾忌到和晓青姐的性别差异,毕竟男女有别。和晓青姐还是有些生疏,也就一两个礼拜去一次。
后来因为晓青姐家里买了游戏机,我这爱玩游戏的性子管不住,三天两头往晓青姐家里跑。
晓青姐那时哪像个女生,除了年纪比我大点,其他完全和男孩子无异。短发精致、穿着干练,生得很俊。
如果说我的人生因为缺少一个姐姐,无论表姐或者堂姐而遗憾,那么晓青姐一定是上天为我送来的弥补遗憾的天使。
我什么都学着晓青姐的样子。我每学期的课本到期末总是班里最整洁的,连一页纸都没有蜷,连爱干净的女同学都觉得不可思议。
每当有大人夸我的时候,我总要想起晓青姐在阳光下穿着白色连衣裙冲我微笑的模样。那感觉真像是夏天里喝了一口绿豆冰沙。透心的冰冰凉。
这也是我童年时期作为男孩最初的幻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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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小学毕业的时候,晓青姐已经上了高中。初中我去了异地求学,和晓青姐隔了两个城镇的距离。经常是我回来的时候她不在家,她在家的时候我去了学校,联系也就慢慢少了。
有一次刚下起雨的傍晚,我站在门口看雨。雨滴落入河里,泛起涟漪。雨水落在棕榈树上,叶子洗得透绿,水滴从叶尖落下,浸润在泥土里。
我看到晓青姐踩着自行车从我家门前经过,她也看到了我。
“你今天周末回来啦?”还是那样温柔的声音。
“嗯,中午回来的,明天一早就走。”我用尽全力回应着她。
她欲言又止的样子,雨又下大了。
“赶紧回去吧,这会雨下大啦,别着凉了!”我劝她赶紧回家。
“那我走啦!”她又蹬上了自行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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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长大越意识到年龄的差异造成的代沟。
晓青姐高考没能考好,进了个二本的学校。
上了大学后,她很少回家。偶然回家一趟,我见到了她。已然出落得亭亭俏人,在大学里应该不乏追求者吧,我如是想着。
每次见到她,她总是朝我微微笑。一瞬间又把我拉回到童年。原来她还是我的那个晓青姐,一直没有变。
一直没有听说她大学里谈恋爱,或者她谈了恋爱没有告诉家里。但每次见到她依然如初,不着烟尘、白衣飘飘的样子。
如果她恋爱了,我也许会失落,像是一下子失去了保护伞,被大雨浇成落汤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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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学毕业的时候,她凭着自己的努力考上了我们本地的银行。我听妈妈说起的时候,也很为她高兴。女孩子能有个这样安安稳稳的工作已经很不错了。
再后来听到她的消息就是一年之后她结婚了。我早就知道她会有找到幸福的一天,但是没想到会来得那样快。
她的老公姓陈,是个富二代,但不是纨绔子弟,听说也是个上进的男人。只是有一点没有做好。
当晓青姐的公公婆婆让她辞职做全职太太时,她丈夫没有挺身为她争取一句。
晓青姐生来独立,自然接受不了公婆给她的命令。我听说为这事,他们夫妻俩也吵了架,闹了一阵子。
女人总是心软的,晓青姐最后还是妥协了,为了家,为了腹中的孩子,过起了相夫教子的生活。即使受了气,也还是往肚子里咽。
有人觉得全职太太没有什么不好,但是对于一个独立惯了的女人来说,这无异于困在囚笼里。
那段时间,晓青姐经常往娘家跑。可能只有在自己从小长大的家里才能呼吸到自由的空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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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说晓青姐的婚后生活不那么幸福,那么之后的命运真的要用苦难来形容。
婚后第二年,晓青姐给他们陈家生了个儿子。于是他公公婆婆抱着孩子到处耀武扬威,他陈家有后了。对晓青姐的关心倒没有增加多少,都是晓青姐的亲妈来照顾。
儿子也颇为可爱,有一次带回娘家,我也瞧见了。虎头虎脑,那眼睛跟晓青姐一样澄澈明亮,人人见了都得夸赞一番。
看到这么可爱的孩子,晓青姐觉得之前受的气、吃的苦都算不了什么了。孩子成了她的希望,她的寄托,她的全身心都放在了孩子身上。
命运总是在不经意间跟你开玩笑。
那一年的春节,他们一家三口开着车去走亲戚,和一辆重型卡车相撞。老公和孩子都没能抢救回来,只有晓青姐一人活了下来。
生命里两个最重要的男人走了,我不知道晓青姐是什么样的心情。
三个月后,她伤好出院,回了娘家,从此没有见她出过门,也没有听过她的消息。仿佛她的生命到此就戛然而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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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故事并没有以这样的悲伤结束,紧接着来的还有更荒唐的。
她公公婆婆来了一次晓青姐的娘家,说要把晓青姐接回去。但晓青姐没有回去,我开始以为晓青姐是因为没有什么留恋的了而不回去,后来听妈妈说是因为公公婆婆提出了过分的要求。
他们要晓青姐再给他们陈家生个儿子,留个后。只要留了后,晓青姐改嫁也好,独身也好,他们都不管。
这老公都没了,还怎么生孩子。我永远也无法想象竟然能有人能提出这样荒唐而无耻的要求。
他们要让晓青姐和她公公生个孩子。
我向来是不惮以最坏的恶意来推测人的,然而我还不料,也不信会有人提出如此不合伦理的做法。
人心真是恐怖到了极点,连禽兽都不如了。
晓青姐不可能同意的,也不可能再回那个家。
半年之后,晓青姐凭着以前的银行工作经验与财务基础,去了另一个城市,进了一家不错的外企。
在那之后,我没有再见到晓青姐,也没有再听到任何关于她的消息。
也许她希望的就是在这个城市里消失,不着痕迹。
希望她在另一个城市能够重新开始自己的人生,重新活下去。
女人,真的只是用来传宗接代的?我是卡夫卡的花,我想把故事说给你听,希望你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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