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之前,我以为《百年孤独》是最沉重的背负。《催眠师》之后,才知道人心不能窥视,因为那会成为一把把致命的刀;人性可以如此触目惊心不忍直视,如果幼小的心灵曾经遭受重创。
斯德哥尔摩一家三口中的父亲、母亲、小女儿一夜之间被尸解,现场幸存的15岁男孩约瑟夫奄奄一息:“那是数百个刀伤,真是遍布全身。在脚上、在手上、在胸口和腹部、在脖子上、在头盖骨正中、在脸上。”
凶案现场有两处。一处在吕德斯图豪格体育场,受害家庭中的父亲:“右臂缺失,胸部被严重毁坏,伤口看上去像是一个盛满了血浆的大碗。”
另一处在耶德路8号的一栋联排别墅中:“所有的人都被刀砍过。完全疯了,他们受到了残忍的伤害,被踢过、打过和砍过,那个小女孩……她被分成了两半。下身和腿部在电视前的躺椅上……”“厨房地板上血泊中的刀子和餐具、女孩的眼镜、血痕,手印以及被肢解的尸体。”
这个家庭中唯一不在现场的23岁大女儿埃芙丽,没有在松德比贝利的家中,也没有在男朋友家中。她会是罪犯的下一个目标?!——刑警约纳必须在第一时间找到,并将埃芙丽保护起来。
受约纳之请,被取消催眠授权的医生埃里克,为赶在罪犯找到埃芙莉之前挽救她于命悬一线,终至违背十年前许下的“决不再实施催眠”的诺言,对偶尔会睁开眼的约瑟夫实施了催眠:
“像火,就像火一样……我眯起眼睛,走进厨房,但事情不对了,椅子间发出了喀喀的声音,一团红彤彤的火在地板上蔓延开来……那里有个人。我听到有人敲门。双脚是浅蓝色的……有人敲门。我开了门,那里什么人都没有,我看不到任何人。但敲门声在继续。我知道有人在捉弄我……我走进厨房,拿了一个三明治,可是这时候敲门声又响起来了,声音是从丽萨的房间传来……”
“你此前见过你的爸爸?”
“是的,在体育场。”
战栗的真相!
没人相信。因为没有人敢相信!!
埃里克再一次被陷入十年前同样的困境。
垂死的嗜血男孩约瑟夫竟然如幽灵般,摆脱了监控,逃出了医院,来到了埃里克的家。
埃里克的儿子本杰明同时失踪,十年前那段被抹掉的录像记录慢慢回放:
十年前,埃里克坐在椅子上,翻着笔记本,想要尽快重新开始催眠。
这次又轮到利迪娅了。
“那儿有人吗?”
“卡斯帕在光亮中眨着眼睛,但躺在那里没有动。他在桶里撒过尿了,味道很重。他穿着那件浅蓝色的睡衣,呼吸很急促。我隔着铁栏杆用棍子捅了捅他。他呻吟了一声,动了动身体,在笼子中坐了起来。我问他是否后悔,他急切地点点头。我把装食物的盘子递了进去,鳕鱼块已经萎缩、变黑了,他爬上前吃了起来…”
埃里克认为有必要立即联系相关社会管理部门。在莉比亚的家,没有找到任何有关的笼子、盘子、孩子。莉迪亚用刀划过自己的脖子以自杀表示抗议。“可她根本就没有孩子,这里写着呢。她从未有过孩子。”埃里克身败名裂。
十年后,为寻找儿子本杰明,埃里克和刑警约纳来到了莉迪亚的老木屋。
“狗已经标记出地下有一具人的尸体。”
“不是本杰明。”
“那是谁?”
“尸体埋在这里至少有十年了。”
“一个孩子?”
“也许5岁。”
“那么说,利迪娅曾经还是有过一个孩子的。”埃里克无力地说。
孩子的身份被确认,2岁时失踪。——莉迪亚十年前曾在笼子里关了一个孩子3年,她将其视做自己的孩子卡斯帕。她拒绝承认接受埃里克催眠中呈现的事实,又亲手埋葬了幼小的他。十年后,她将埃里克的儿子本杰明绑架,也把他当做自己的孩子卡斯帕。
为救下埃里克的妻子西蒙妮,嗜血男孩约瑟夫被从小呵护他却被他变态对侍的姐姐埃芙丽,亲手一刀刺死。儿子本杰明得救,夫妻背叛化解,主人公埃里克一家冰释嫌隙。
一口气读完《催眠师》,又足足隔了半个月才敢再一次翻开它。
第一次,那些被历历撕开的血肉模糊的文字令我不忍直视,一次次选择跳过,再跳过。它令人呕吐、窒息,甚至昏厥。
此时,书页中浓郁的血腥味才逐渐淡去。我看到的不再只是狰狞的面孔:因为自己的出生导致母亲精神疾病将他拒之千里的15岁男孩约瑟夫,嗜血屠杀父亲、母亲、妹妹,疯狂砍杀自己,变态威逼姐姐,只为夺取儿时不曾得到的爱;因为代替母亲管教弟弟卡斯帕不慎失手将其打死的莉迪亚,一生背负孩子的枷锁万劫不复;因为对病人的一次被“失职”,对妻子的无心背叛,埃里克十年中每日仅靠大把药物行尸走肉;因为丈夫的一次背叛,西蒙尼十年来每一天身心煎熬,一刻不曾原谅……
禅宗认为,要悟得“无上正等正觉”,必须一破“我执”,二破“法执”,三破“空执”。因为执则迷,迷则不悟。
《一个人的朝圣》里,65岁的哈罗德弗莱,揣着一封告别信,87天,627英里,只凭一个信念:只要他一直往北走,患癌症的老友奎妮就会活下去。
放下执念,或者坚持信念,都能到达彼岸。愿文学世界里的她和他们,都能早渡苦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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