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
海棠和小宝回到学校的当儿，云帆正在镇办的工厂里洽谈业务，奶粉厂员工300多人，工作服每年都要定制，今年，厂长刘明海早早约云帆过去，并在鸿宾楼请云帆喝酒。
喝完酒，还请云帆到KTV唱歌，云帆借着酒劲唱了一首《一曲红尘》：
飘飘的落花如流水
才知道花期的珍贵
多少寻觅多少负累
多少风景依然你最美
冷冷的眼泪随风吹
才知道离别的滋味
多少寒霜多少心碎
多少无奈慢慢体会
…… ……
他想起海棠的冷漠，心里翻搅着异样的痛。一曲唱完，他沮丧地倒在沙发上，刘厂长看他情绪不佳，笑着说：“要不，赵总，咱们搓会麻将去。”云帆被拖着打了会麻将，结果输得一塌糊涂。
他没心情，刘厂长又派人把他送回他爸妈家，不见海棠和孩子，他坐下来抽烟。
在他的心里，海棠是一个知书达的人，但海棠敏感多疑也是他不能忍受的。在他的观念里，女人就该在家相夫教子，应该是快乐满足地生活，成天想七想八的女人就是让人烦。“分开一段也好。”云帆叹了一口气，自言自语道。
“嘀嘀……”来了几条短信。又是她，云帆的心有些慌乱，“晚上有时间吗，我请你吃个便饭。”公关部副经理沈欢那一双美丽的眼睛闪现在云帆的眼前。这些天来，沈欢常常单独约他，他虽然有些警觉，但经不住她一次次发短信，软语柔情，像甜蜜的毒药一样，不敢近前，又忘不掉。“云帆，我在梦乡饭店已定了位子，你可不能失约。”沈欢的短信又在提醒着他。
他又是一阵心跳，像做了贼了一样向四下里望了望。昏暗的灯光下，墙上海棠和小宝的合影愈发清晰，她们天真地笑着，似两朵纯真娇艳花儿，这是去年去骊山，他给娘俩拍的。云帆的心里有一丝蜜意。
“沈欢，不好意思，我和你嫂子、小宝在一起呢，谢谢你，下一次哥请你吧。”云帆回了沈欢的短信，穿了外衣走出门去。
夜色暗下来，他刚走进院子，在黯淡的光影中，海棠花儿隐在厚实的卵形叶下，花簇时隐时现，“小家碧玉，憨憨……”云帆嘴里嘟囔着。
进了房，吃了一盘母亲做的孜卷，和父亲喝了一会茶，期间母亲不断地提起海棠和小宝，他都一一应着，没有了往日的不耐烦。从家里出来，云帆搭了一辆电动三轮车，来到了海棠的学校门口，门房的老许也认得他，寒暄了几句，他走进校园。
盈盈的灯光下，校园显得是那样素静，好空气，云帆深深地吸了口。又是海棠，他不知是喜还是伤感，海棠没有香味儿，许多花朵挤压在几根短枝上，显得层层叠叠，灼灼灿灿，别有一番风采。
“妈妈这是你和爸爸在哪照的？”小宝正拿着海棠的手机看相片呢。“在香山，香山红叶，火红火红的，那里又牡丹、玉兰、西府海棠……”海棠没有说。前几年她和云帆去香山，云帆看她那么喜欢海棠花，回来就买了海棠盆栽。
“妈妈，这个小孩是谁呀？”小宝指着一个站在花丛中小光头问。“你猜那是谁？”海棠下意识地摸摸小宝的头。小宝醒悟过来，笑得在床上直打滚，海棠也被她感染了，笑得眼泪花直在眼眶里打转。
门外的云帆刚想推门进去，只听小宝说：“妈妈，爸爸手机有一个漂亮的阿姨，他都不让我玩游戏，爸爸为什么最恨别人拿他手机？” 云帆抬起来的手放下了，他静静地站在门外，和门里母女不是隔着层门那么简单，他的城府和戒备使家人之间有了隔阂。
海棠沉默了好一会，幽幽地说：“你爸爸不信任我们，他把自己包起来了。”小宝似懂非懂地点点头，“爸爸是刺猬吗？”海棠心里一动，大声说：“还真是个大刺猬，我们不敢去摸。”说完，娘俩又笑了。云帆在门外听得清楚，有些失落，有些懊恼，他扭头就走，门口老许见他走得急，问他话，他也不答。老许直纳闷：“这云帆是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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