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人都不是像自己想象的那样善良,也不是自己以为的那样公正。人性里总有些东西经不起考量,就像每个人听到同样的话看见同样的事,在转述时,总会添加自己的理解,而并不是说其本意就是想添油加醋挑拨离间。
原本是不准备参加晚上聚餐的,因为他侄女儿来电话说是他妹生日。她想着反正都要下去取订好的披萨,就多定两个给孩子们,空手去不是她的风格,现在的生日蛋糕都是应景,没有几个人要吃的。也顺便把有些事情说清楚,免得心里疙疙瘩瘩的不舒服,哪怕说了只是让自己舒服。
他妹把新交的男朋友带来了,第一时间就给了他妈一个红包。这是最讨他妹喜欢的表现。和前夫离婚的原因之一就是因为觉得前夫太抠门。最重要的是前夫车祸后久未康复而社保不健全,本就是再婚,不愿也不能承受未来的负担之重。最冠冕堂皇的理由是三观不合。大家合不来要分手都是这理由。
酒过三巡,吃得差不多了,就开始闲话家常了。听他们把家里家外三姑六婆的事情都拉扯得差不多了,她想再不说就要散会了,上次他们背着她开会讨论和自己有关的事情就已经让她哑巴吃黄连。
她是第一次主动提起话题。因为他们老家的院子,听他侄女儿说起有三个版本。那今天既然大家都在,一个事情就不会有多个版本,中间有曲解、误解或添油加醋的就当面锣对面鼓地说清楚,免生误会。不管最后关系怎么样处,她都不愿意有误会或背恶名,关键是她觉得这一家人的自私需要让他们自己看清楚。她是一个死都要死个明白的人,何况她已经不在乎这段关系,就更用不着承受憋屈。
他老家的院子已经很是破败,老父亲去世以后,就只有一犬几鸡在家里守屋。屋子里粮仓中都是多年的粮食,老父亲是困难灾害年代过来的人,老是觉得家里要备粮,遇到灾荒年生就不怕饿肚子了。而现在的人哪里会吃成粮嘛,老人走了,家里的牲畜就自己找粮食喂养自己了,正好粮尽其用。而他们偶尔回去还可以收获大量鸡蛋。
见她一直都在乡下寻找院子,想做具备植物染和琴棋书画、国学经典等传统文化元素的民宿。他追求她已经两年有余,一直关系不能稳定确定,心想,把老家的院子给她做事,第一把老家利用起来了,第二老家有人修缮有人维护总比日渐破败好,第三还可以带动一个产业,给乡亲们创收机会。最重要的是,她在自己老家做事,很多事情和关系维护都需要依赖他,这样他们的关系就是板上钉钉没跑了。
他兴高采烈地带着她及其伙伴儿去老家看了房子,划了院子,指定了可以用的范围和土地。他老家院子有山坡、有竹林、有沟渠,她的伙伴儿都觉得可行。遂研究了合作方案,制定了房屋及周围环境的改善措施,整个框架和蓝图都弄出来了。因为他说他们家的人和事他能做主。她是一个执行力强的人,有事情就要马上落实实施。所以,一系列方案相继出台。
他也一直都处于兴奋状态,每天都说他已经跟兄弟姐妹们说了,大家都很高兴很乐意。她就催着他签合同,只有签合同了她才敢投资动工,而且要求他所有的兄弟姐妹们都要签。她怕的就是将来扯皮。
幸好矛盾提前暴露。而泄露军情的不是他,而是他的同事。说是他们兄弟姐妹们已经开会讨论过,最后的决策是只给她五年时间。用旁人的话说就是,把人家当“哈儿”(傻瓜的意思)打整嗦,五年时间,人家把房子给修好了,周围环境给改建成花园了,沟沟都掏好了,树木长成了,花都开遍了,然后主人家跑过来说到期了,你们该爬了……
她问他。他说兄弟姐妹们说的是五年,他说五年是太短,就给了她说的二十年的三分之一。她笑岔气了,六年零六个月,只有他想得出来。对于她和她的伙伴们做的事来讲,有多大意义。
他说,到时间再说嘛,再签就是。
她火了,现在一个破房子都不行,将来都打造好了,你们会舍得。我从不挑战人性,何况现在你们的人性就活生生摆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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