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时分,我正在办公室里写一篇文章,忽然鼻边飘过一阵很熟悉的、又香又甜的味道儿。抬头一看,门口来了个卖地瓜的小伙子,推着车子卖地瓜,旁边有几个漂亮的姑娘,顾不上大小姐的优雅,正大口大口的吃着烤地瓜。这股奇异的香味儿,吹得我的鼻孔里的神经直痒痒,勾引得我肚中的馋虫直折腾。我也禁不住诱惑地加入了他们吃地瓜的行列。
在鲁南,烤地瓜的是个很普通的东西,却又是个很惹人喜欢的美食。卖地瓜的一般推着一辆陈旧的三轮车,上面放一个又粗又大的油桶做成的铁皮的烤炉,炉里生上火,上面放上地瓜,烤熟的地瓜则放在铁皮盖上。烤熟的地瓜又松又软,轻轻的揭开焦黄的薄皮,露出金灿灿的瓜肉来,整条大街都沉浸在香甜的气息里,让人垂涎三尺。地瓜肉软绵绵的,轻轻咬上一口,细腻,酥甜,如面如粉,乳酪一般,吞进肚中热乎乎的,真是过瘾。根据史家记载,江西荔浦盛产荔浦芋头,很受皇帝的青睐,于是,当地人每年都要跋山涉水的向皇帝进贡荔浦芋头。根据有关资料显示,当时的荔浦芋头就应该是今天我们鲁南称为“茅芋头”的一种植物,白瓤,略有粘性,但是没有鲁南的地瓜的香甜,如果当年皇上老儿吃过鲁南烤地瓜,肯定不再会去吃那荔浦芋头了,因为鲁南地瓜才是独具魅力的。
地瓜也叫红薯,芋头。据说明朝万历年间,福建人陈振龙常年在吕宋(今菲律宾)和福州之间做生意,看到许多红薯,又香又甜的,想引进一些,但是,当时的统治者西班牙人规定,不准许红薯外运,陈振龙就把红薯的藤条夹进了船上的缆绳里,偷偷运出了出来。后来,这些藤条在中国生根发芽了,中国才开始有了红薯。当然,这些都是一个传说的故事,但是也说明一些问题,红薯的生命力是极其顽强的。红薯味道甘甜鲜美,富含植物纤维和多种元素和营养成分。红薯瓜肉有红色的,白色的,紫色的,黄色的,多种,肉质有肉质的和沙瓤的,肉质的含淀粉多,地瓜粉条和粉皮也是鲁南的特产。沙瓤的又香又甜,含糖分很多,适合做烤地瓜,也有的做成地瓜枣被出口到日本等国家,为国家创造了更多的外汇。
品尝着又香又甜的地瓜,有引起了我很多的回忆。
我自小就生活在农村,上个世纪的六、七十年代,我们的农村还是很贫穷的,人口众多,粮食稀少,土地产量不高,因为地瓜产量很高,因此,地瓜成为我们的主食。
每年刚刚开春,农民们就要开始育苗。地瓜有两种的繁殖方式,一种是育秧栽种,一种是用瓜藤插种,一般以育秧栽种为主。育秧的时候,要选择一块向阳的肥沃的土地,在地下挖出长长的坑道,坑道上面铺上玉米秸、肥料和土壤,里面种上整块的地瓜,然后覆上地膜,在坑道里生上炉火,这样做成了育苗的炕房,大约十多天的样子,炕房里面就长出了又肥又壮的地瓜秧,绿油油的,非常的好看。
种地瓜的土地一般都是田边地脑或者果园之类的土地,这些土地贫瘠,面积较小,种植小麦之类的贵族粮食是不行的。人们把地面的泥土堆成长长的地瓜垄,又高又宽的,在上面挖出了一个个小坑,浇上水,就可以栽种了。那时候的农村,还是生产队的经营模式,凡是出工的都可以赚取工分,凭工分领取粮食。我们一般下午没有课程,也都来帮助干活,一来赚点工分,二来也是一种放松。休息的空间,我们自由的游戏着,或者爬树捉猫猫,或者在树下寻找刚刚长出两片子叶的果树苗苗,移植到自己的家里。在暖烘烘的春光里,踩在软绵绵的泥土里,真是说不出的乐趣。地瓜的生命力十分的顽强,无论是长得旺盛的,还是瘦弱的,甚至是没有根的,只要插进泥土里,都会长出长长的瓜藤,结出甜甜的地瓜。
每年的暑假,对我们来说,都是十分快乐的日子。太阳火辣辣的晒着,刺耳的蝉声把空气搅得格外的闷热。我们躺在果树地下乘凉,摘下几个果子自由的品尝着。树下的地瓜垄裂开了一道道粗大的缝隙,向我们预示着丰收的信息。我们迫不及待的扒开泥土,一个个胖胖的地瓜就露了出来。为了欢庆这小小的胜利,我们在地上挖出一个圆圆的小坑,用泥块垒出一个小小的土窑,找来野草和树枝,在里面燃起火来。红红的火苗舔着土块,泥土冒着热气,渐渐的变黑,变红,如果是在傍晚,就像一个红红的灯笼。看到时机成熟了,我们用树枝把顶上的土块夹下来铺在坑底,放进地瓜,打碎上面的土块,然后在上面盖上厚厚的泥土,堆成了土丘。大约过一个多小时的时间,我们就开始小心翼翼的扒掉土丘上的泥土,扒出了被泥土蒸熟的地瓜。熟透的地瓜软软的,夹杂泥土的芳香和田野的原始气息,这才是我们真正的最原生态的野餐。现在,回味起这段快乐的日子,我们都还是觉得余味无穷的。
地瓜丰收了,家家户户的院子里,都堆满了收获的果实。一部分的地瓜要被做成瓜干,晒干,存起来,或者磨成面粉,或者和绿豆一起煮了吃,都是很好的食物,还有一部分地瓜要放在地窖里,“困”上一段时间,地瓜就变得甜甜的,像奶酪一般。当然,地瓜叶也很好的美味,无论是炒了吃,还是做汤喝,都可以降低血压和血糖,不过以前都是给猪,现在都进了星级宾馆。
现在,随着生活条件的好转,地瓜已经已经退出了作为主食的历史的舞台,但是,我们却并没有忘记地瓜,因为它毕竟养育了我们的童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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