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一场大雪,气温降至零下十八度。
雪飘落的时候,我坐在屋檐下的马扎抱着狗看雪。冰冷清新的空气沁人心脾,似乎能将烧煤点火的烟尘气洗刷掉。大雪纷飞,状似鹅毛,漫天遍地,这雪量,可以堆个大大的雪人。看一阵子,冷了,将狗放掉,狗撒着欢跑了,在院子里无瑕的雪地上留下一串脚印。我回屋,看电视、磕瓜子,或者画画、吃糖。
很快,对现实的应接就盖过了对美的喜爱。
雪停了,我妈说,是时候了。
扫雪时间到。伤员只能做战术安排和理论指导,所有重任都在我们姊妹仨身上。
这层雪足有十多厘米厚。大扫帚、锨、背筐是工具中的主力军。院子并不大,顶多有三十多平米,但经过战前探查,难度不小。
两个平屋顶上的雪需要先扫下来,再把院子里的雪清运出去。如果雪小,平屋顶可以忽略不计,但雪太厚,不扫的话会给房顶很大压力,也会在化雪时渗透漏水。
我试了,梯子爬到两米高,就开始腿软,实在不敢爬到顶上去。我妈无奈,骂我无用,去请邻居叔叔帮忙扫下来。
不用说,我爸还在忙工作。是真的忙,每年都会忙到年三十,难得片刻休息。年轻时的忙碌使他退居二线后很不适应,调整不好心态。
我和弟弟妹妹面对一院子的雪犯了愁。我十七,妹妹十三,弟弟十一,只有我接近成年,只有我能冲锋陷阵。我抡起大扫帚扫了几下,才知道扫这么厚的雪是什么概念。
我向来瘦弱无力,手很小,抓握扫帚把都费劲,强撑着扫个十来下,就胳膊酸了,不得不停下歇歇。他俩一人拿个小扫帚帮忙,妹妹还好,不偷懒,弟弟根本不是干活的样子,扫一会儿就跑进屋靠在暖气片上看电视去了。我妈溺爱我弟,不肯说他,见我实在嘟嘟噜噜不愿意,才柔声细语地把弟弟哄出来,没一会儿他又跑了。
好不容易扫成堆,却没了堆雪人的力气。天色已晚,草草地运出去几筐,其他的等第二天一早。
早上阳光亮的耀眼,天空看上去很通透,太阳照着一片雪白,很美。终究现实摆在眼前,我要运雪。
看着雪堆不大,运出去却很难。弟弟妹妹往筐里铲,我负责背运。很快肩膀就红肿起来,实在疼,我就找个塑料桶,半桶半桶地往外提。
天冷,干活却累出一身汗。头发很快被汗湿透,冒出起丝缕缕的热气来。
近中午,雪才清运完,还没歇会儿,我该做午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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