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不小心花怀孕了
那是个不眠之夜，激动得根本无法入睡。
第二天早上我早早就来教室上课，我特地在教室里走了几圈，用斜眼看了又看那个地方，一直使劲的闻一闻教室散发的味道，深怕昨天夜里留下蛛丝马迹和异味。但是，确实没有留下什么，地面还是原来的样子，墙也还是那面白色的墙，昨夜里几张有些歪曲的桌子已经被我整得整整齐齐。
我记得很清楚，早上她换了一件黄白相间的网格子长袖T恤，里面是一件白色小段T恤，她过我身边的时候，我还能闻到她洗发水淡淡的味道。
我们没有说话，只是她刚进教室的时候对视了一眼，发生得太过于突然，昨夜的疯狂让白天清醒的我们还处于一种懵逼惊恐的状态中，没回过神来，两个人都还不知道该如何相处。
我写了一张纸条，在第二节课下长课后，惊恐的交给了她，让她中午在教室等我，我出去买药。放学后，我直接去学校外面，找了一家比较偏僻的药店，买了一盒毓婷（一种事后避孕药），盒子挺大，却很轻很轻，轻到我怀疑里面有没有药，后来我才知道里面只有一粒药丸。知道真相后，我忍不住吐槽一句：我去，这么贵，一粒就28块。
回到教室后，很多人都去吃饭了，我从外面看进去，只有几个人在教室里，花还在那里静静的看着书，第一次觉得她美得不可方物。我从后门走进去，拿给她的时候偷偷的，生怕被人看见，其实当时也没有人会注意到，只是自己心里有鬼而已。
从那以后，我们之间显现的关系就比别人特别了很多。
但是，几乎所有上过高中的人都知道，高中时不允许谈恋爱的，就算老师再宽容，顶多也就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男女生还是要保持一定的距离。当然，我们不至于说，在学校的草丛里，树干边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在学校里我们几乎连手都没牵过，循规蹈矩，一切如旧。那一夜，仿佛如黄粱一梦。
从那以后她几乎每天晚上都会来问我数学题，但是问我数学题的往往不止她一个，她为这件事还专门写了纸条跟我说，总之就是看到我教其他女生，这个交流的过程让她有点不能接受，就是吃醋。
从那以后，我们吃饭的时候，也会有意无意的一起去吃，我的书桌里，有时候是她帮我买早餐，有时候是一颗棒棒糖，或者是一个水果。
高中生活是枯燥而痛苦的，直到和花在一起之后，才觉得有些意思，就像寒冷的冬末终于迎来了初春的一枝嫩芽。
第一次约会，是在一个周六的下午。早上一起在教室看书做作业，下午我便骑着摩托车带着她，出了城沿着323国道往八宝的方向一直走，有个湖叫清华洞，是整个县城供水湖。
摩托车是我用攒了一年的奖学金跟阿贞买的，那时候他的弟兄专门去偷摩托车，我就让他帮我弄了一辆，五百块钱。入手后，我又买了蓝色的漆，把轮子钢圈的颜色喷成蓝色。
在城里的路段，花老老实实的，一出城，我把我的安全帽给她戴上后，她就搂着我的腰，靠着我背。
阳光很好，风有些大，道路两旁都是青绿的野草树木，远处的低谷有一些人家，高处则是绿芸芸的山林。天空飘来来飘去的白云，好像也恋爱了，一切都那么美好。
大概过了半个小时，从国道岔进去一条小路，绕过一个大弯，就到了。清华湖的水位下降很多，湖面上露出一截深红色的泥土。我们走到湖边的乱石上，脱了鞋，就坐在湖边，把脚丫子放进水里，看着远远近近的一切。左边百米开外是一群人游泳，他们在那里嬉戏，时不时传来一声尖叫。往右看，远处大概是几个老头在钓鱼。而我们的前方，有几首游艇，上面坐着一些人，正在驶向远处。
花坐在我右手边，两三步的距离，用脚扑通扑通的捣鼓着水花，像个小仙女一样。那时我问她，你什么时候喜欢我的？
“高一第二个学期，有一个函数数学题，你给我讲了很久，我还没懂，我自己都打算放弃了，但你却说这怎么行，千里之提溃于蚁穴，该补的基础不补，亡羊补牢后面就跟不上了，你一边给我讲道理，一边认真的翻资料给我解释，就在那个时候我觉得你简直帅炸了。”花花笑着说，末了又问一句“你还记得吗？”
“不记得了。”我说。
我是真的忘记了，因为我真的给很多人讲了很多题，而且基本都是数学题。我数学一直很好，因为从小就喜欢数学，自学成才。我从来都不会有那种担心教了别人，别人就会超越我所以不去给别人讲题的心理，相反我会讲得很仔细，就当给自己复习一下基础知识，当然数学这科的成绩我一般都能拉第二名二三十分。
“这么重要的事情你以后要记住了。”她用手向我瓢水，用一种埋怨的语气说道。
“嗯！”
她这样一说，我就忍不住自己一个人傻笑，我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笑什么，或许是觉得她很蠢萌，或许是我当时真的想到什么很好笑的事情，不过我现在真的记不住了，总之我笑得像个傻子一样。她问我笑什么，又跟我说不准笑，我也想严肃一点，但还是忍不住。
“赵子羽，我让你别笑你还笑，看我不收拾你。”花才说完，就起身往我这里走。
“花，我错了。”我赶忙说到，但是这时她已经走到我的面前，以为她会把我推下水，没想到她轻轻的吻了我的额头，止住了我的不严肃。
“记住了，这是我对你的惩罚之吻。”她看着我说时，我看到她深邃的眼睛，像个一个无底洞一样，仿佛装着许多她知我未知的将来。
当时我心想，这样的惩罚简直求之不得。但后来我才知道，原来这真的是一个惩罚之吻。
尔后，我们沿着河边走了很久，走到原先看到那几个老头在钓鱼的那里，走到我们之前被山坡挡住视线的地方，走到了小路的尽头又返回。她就像一只小鹿，蹦蹦跳跳的，路边有什么小花，会跑去摘下来，然后撇到我的头发上，我的头发短，撇不上去，她又放到耳朵上，然后她自己就左看看我，又看看我，有模有样的揣度一下，然后一阵傻笑。
后来我们又去钻了清华洞，清华洞真的是有一个地道洞，大概几百米深，洞的尽头出口，在悬崖峭壁上，正下面就是湖面，视野很好，湖水潺潺，群山绵绵，洞口微风不燥，下午的阳光正好。
下午六点左右，就回学校了。
由于保密工作做得好，地下活动也很少，直到第二个学期，班里人也没有多少人知道我们的关系。我的成绩也一直保持在原来的位置，基本没有多大的变化，大概就是全校第十名左右。但是花的成绩不稳定，有时候会跑到比较靠前的位置，有时候又掉下去，但是总体情况还是好很多。
两个人在一起了，能够相互鼓励相互促进，成绩也有所提高，这样的恋爱大概是很多学生时代的人都这样认为的，当时的我也很坚信，我们一起努力，考同一所大学。但是，有句话说，明天和意外你永远也不知道哪个会先来。
她告诉我她怀孕了，那天是二零一零年四月六日，这一天是我很好的朋友阿寿生日。星期三，下午第一节课就是体育课，上课的时候她说觉得肚子不舒服，然后跟老师请了假，她的一个闺蜜玲子陪着她去医院看病，玲子并不是她最好的闺蜜，就是不想上体育课才这么主动说要陪花去看病。花的性格开朗，玲子也一样，玲子的男朋友还是社会上的混混，所以她总是有点男生那种大丈夫不拘小节的气概，张口闭口也会说些脏话，我一直都怎么喜欢，只是也从来不表态。
当时我确实不怎么想去，一是不好意思，我要是送她去了就会尽人皆知，这也不是我们想要的结果。其次我喜欢打篮球，平时打得不多，就想趁体育课跟班里的男生组队好好打球。再者，我觉得花的身体应该没什么大碍，只是也不怎么想上体育课而已。总之她闺蜜陪她去是比较好的选择，当然问题也就出在这里，如果当时是我陪她去，后面可能不会出现那么多意外发生。
等她们回来时，已经是最后一节课，当时我看着花的脸有些苍白，预感肯定出事了。但是我没想到是，她竟然怀孕了，放学后她叫我到外面，说有件很严重的事情告诉我，一边走我一边问，她一句话也不说，就是眼睛红红的，其实那个时候我已经有点意识到了，直到我们走到一个比较偏僻的小巷子，她才哭着跟我，她怀孕了。
我把她搂过来，抱得很紧很紧，她就是一直哭，一直问说该怎么办。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时不时有路人经过，但是我依旧抱着她。我怕我一松开手，会让她觉得我更在乎外人的眼光而不在乎她。她已经很脆弱了，我不能再做出任何伤害她的事情。
那天晚上，晚自习过后，我们商量之后，就是凑钱去打胎。其实这次怀孕真的纯属意外，大概是在二月底开学的那几天，我们提前一天来，在酒店开了房。但是我是带了套的，她还明确跟我说，快高三了学习越来越紧张，绝对不能出任何差错，但是不管怎么样，那个奖确实是我们中了。
如果你说，不就是怀孕一个多月，去做个人流不就好了？有什么难的。但是我告诉你，在当时确实很难。就资金方面，我的一个月生活费就六百块钱，她的家庭比较好，但一个月也就七八百，总之我们两个没有任何积蓄。那个时候，要想短期内筹个两千块钱，对于我们来说很困难，因为大家都没有什么余钱。不敢和父母说，更不敢让老师知道。
我通过社会上的一些混混朋友，东拼西凑，东求人西求人，又打电话回家跟我爸说，要买一套新资料，当时，尊严诚实这些信条只要能借得到钱都被我甩得一干二净。我发现跟别人借钱太难了，特别是跟高中生，也是那个时候我才明白自己的弱小和不堪。前前后后一个星期我终于还是凑了1700多块钱，她自己又拿出了500多。我们打算在周六那天去做手术，手术的地点，也不敢选在县医院，因为怕有熟人，只能坐两个小时的车去临近一个县的县医院做手术。
我虽然才十七八岁，但是考虑问题其实还算是比较全面的。我上网查了一些资料，看到有一些黑诊所，做了人流出现各种问题，所以我觉得无论如何都不能去那些杂七杂八的个人诊所，因为一旦出事可能就会让人抱憾终身。而她，一切都听从了我的意见，这也是让我感觉到很幸运，一个女生足够爱你，就会无条件的的支持你和跟随你。
周六的早上，因为害怕被人发现我们起得特别早，赶了最早的那班车。
五戒三六五训练营 第十九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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