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一上午,回老家。好长时间没有带着老婆孩子回去了。正好,大哥也回去,我们遇到了一起,包水饺吃。大哥还有些拘束,说自己回去煮面条,被母亲数落了一番。父母都近八十岁了,吃东西不重要了,关键是陪陪他们。
包饺子,烧草锅,一家人在一起聊过去的一些事情,特别温馨。不过孩子好像对这些都不感兴趣,在那里玩手机。我们也是因为回忆,才感受到了那么多的亲情。母亲总念叨受过的苦,我们因为听得多了,慢慢也就麻木了。心里念着苦,平时也难以感受到美好来。母亲没有把过去的吃苦,转变为一种积极的能量。正如现在很多的年轻人,总念叨自己工作的辛苦,常常因此而感到自己委屈。人生就是一种经历,你用什么样的心态去面对,幸福指数是不同的。苦难是一种经历,也可以转变为一种力量,让我们收获更多人生经验。
我们家我的年龄最小,我出生后,日子有了好转。文革很快就过去,虽说吃得也不好,但是总没有怎么挨饿。母亲的念叨,让我更理解了过去的生活,知晓了人们在极度贫困的情况下,人情的冷暖。她说,过去吃白面的机会极少,在生产队里,有一年我们一家一共分了46斤小麦。别说是小麦,就是花生油也不够吃呀!过去吃一顿水饺,那真得等到家里来了客人。自己舍不得吃,待客还是尽可能大方一些。为了让有限的面粉发挥作用,和面都用擀面杖,担心面粉沾到手上浪费了。我们邻居家,和面达到了极致,不仅手上不会沾面粉,连盆里也不会留下面粉。烙饼,居然是用铲子托到锅里。吃饭也是极为庄重的。陪吃的都是家里的长辈,而孩子和妇女都站在一旁,是上不了桌的。并不是地位低,主要是不够吃的,精面做出来给客人吃,客人走后再吃窝头或红薯,想一想这是多么残酷的事情。
今年四月闰月,农村的习俗是送面粉,有的蒸了鱼一样的馒头,喻意年年有鱼。能够吃饱饭,成为过去人们对生活的基本追求,演变成一种文化。大哥说,鱼馒头常常被扔给鸡吃了。母亲说,这么好的粮食咋能扔了,你没有忘记那年……又是一番忆苦思甜。
中午,吃了两碗多,撑得难受。每次回家都是这样,其实我们也经常做水饺,但是因为一家人在一起,吃着说着,不知不觉忘记了日益膨胀的肚子。吃过饭,我们临走时,母亲把剩下的饺子包了起来,让我们拿着,让建业回去热着吃。我不好意思拒绝,在母亲的眼里,总为孩子想得多,始终把我们当成孩子。可是一转眼,我已接近五十岁了。父母在,感觉不到自己年龄,好像还是孩子,这就是一种依赖心理吧。
现在,我们家小院,只要能够种的地方,父母都种了蔬菜,门口和院墙西面,角角落落,都栽种满了。母亲说,你们每次回来带一点,不用买,这些菜又没有施农药化肥。有时,看到他们那么辛苦,不想拿,母亲就生气。爱人说,我们还是拿着吧,父母也能有一些念想——每周算着日子等我们回去,又给我们准备点什么菜。我想想也挺有道理。心里有念想,日子不就过得有意思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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