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有盲昧,冬山如睡,风起雨落,听夜里笙箫长歌。有人深眸似海,而你眉眼如初,看不清那年木槿树下的黪绿少年,非花,非雾。
芳草萋萋,夜深花睡,年少的歌声清脆悠扬,止于心上,眠于旧巷。抬头望向灯火阑珊处,恍若一盏流萤,枯寂应声而起。
走了很远的路,我路过一只猫,路过森林,路过风雨,路过欢喜,也路过你,于纸上,落下新诗几行,遥寄半生惆怅,眷念字句珠玑。我却仍然记得那三年,只是没有再过多的怀念。
有些过往,刻肌刻骨,让人沉溺,有些人,没齿难忘,让人惦念。
有些人的笑,一想起来,就感觉很温暖,是你如花的笑靥。我一直都在寻觅,寻一个身影,觅一声回响,而时光终究还是老去了,连着青春,连着我们。人生,总予齿去角,左耳听过的呢喃细语留在心里会忘,我们会遇见也会告别,只好用力握住一些温暖,相信终有一天,会在掌心开出温柔的花,在冬天时拥抱着入眠。
我最亲爱的女孩,我见过你校服的裙摆;我见过你垂肩的长发;我见过你含羞的温柔;我见过你的娟秀的字迹,我见过你眼中的落日,可岁月不待人,眷顾无言,我的你的她的青春,最后只剩互道珍重的背影,最好不过一句“离恨恰如春草,更行更远还生。”
你说:“越来越想出去浪荡两年,做了异乡人,再做故乡人。”可,你这丫头怎么会知道浪荡漂泊无枝可依之苦。你不知,外面的世界远远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好,风会很大,雨会很凉,什么都要自己扛,包括生病伤痛,都要对很多人说谎,会毫无征兆地哭,却不会顾影自怜。也有很多事,都不能顺心遂愿,只有喜欢的事才能给自己安慰。后来才明白,这个世界不会与带着棱角生长的人体贴以待,温柔相拥,而我们,恰好就是这样的人,懦弱不起,又柔软不来,但不管生活怎么样,我依旧喜欢你的棱角,希望你一路上,也有花有太阳,最好还能携上故乡的白月光。
我不知道,你是否还记得六月那道明亮的光线,我和你还有她,不是星座里如影随形的惺惺相惜,却是冥冥之中的注定,一样喜欢逞强,也一样倔强。正因为是你们,我才愿意相信缘分,缘浅缘深,都不由我们。那场叫作高考的雨淋漓过后,我们就此别过,之后的田径场,我们再没有一起出现在那红白相间的起跑线上,像是白驹过隙的青春再无法聚首。我也不知道,后来,距离明明就没有对错,你和他终究是无疾而终了,不欲人知,好在,我看见你笑着,也是真的开心。爱你的人,一定在你身边,可我,只能住在心间。
从一个陌生的地方到另一个陌生的地方,一路上风尘仆仆,却再也不会回到原地了,不小心,丢了一些东西,有些凌乱不堪也力不从心。时日渐深,瞬息之间,我最亲爱的女孩,你会懂得,有些人,无论再好或再不济,都与我们无关了。
花影落在白墙上,只一瞬永恒,如花美眷,终究抵不过似水流年。
对于过往,我找不到一个好的措辞,只能说是很久之前。很久之前,在体考完那天,我捧着七朵红色的玫瑰兜兜转转,从一个城市到另一个城市,直到将它们安放进透明的玻璃杯里,换水都小心翼翼,可后来它们终究零落飘散,像极了我们,少年如梦花有期。最后的最后,我只捡拾了一半,夹在书页里,我什么都留不住,也什么都带不走,除了凝固青春容颜的毕业照和留存着些许余温的留言簿。很久以后,恨自己那晚没有与他们举杯共醉,一个人在酒店的房间里把头埋进枕头里清醒着难过,这些都成为了后来的遗憾,无可弥补。我不喜欢那座城市三月的寒凉,可后来我却去了一个更冷的地方。
再后来,尘埃落定,我去了福建,她去了广东,唯独你留在故乡。你不知道,做一个异乡人,只有回忆可以用来缅怀,你会想那些声音,那些光影,那些味道……好像一切都变了,也都会从不习惯到习惯,你若想要浪荡天涯,我真希望你能有个伴,一直陪在身边知寒问暖,少些伶俜孤单,就算一路颠沛流离,也能感到心安。你也曾在电话里跟我说起,你后来遇见的那些人,我在一端想象着他们好看的模样。
候鸟将南归,衔来远山深黛,何日是归期,又何时再见梓园青瓦琉璃?还记得那天,你去到我家乡的小镇,你跟我说:“我知道你没在,就然后我就想跟你说说。”心里剩却百般无奈,我不曾想,你离我最近的时候,我离你却最远。时光赠予我们一场摧枯拉朽,是我背离了年前相聚的诺言,许我说声抱歉,我不知道,人生原来还有那么多变故。我们则开始上演着本该电影和小说里才有的桥段,有人哭得很认真,有人笑得很难过,林林总总的拥有缺失,像是月的阴晴圆缺,但都是成长。愿你往后岁月无波澜,余生不悲欢。
路遥说:“成长的过程是一个破茧成蝶的过程。年少的轻狂、白日放歌、纵意,随着尝遍世间毒草而克制、温润、收敛。不再向似水流年索取,而是向光阴贡献渐次低温的心。那些稍纵即逝的美都被记得,那些暴烈的邪恶渐次被遗忘。与生活化干戈为玉帛,任意东西,风烟俱净,不问因果。”你知道吗?岁月恩赐送赠,今年有384天,认识你的时日又可以多一段,可看不见你的时日也多了一段。说好了,下次见面,我们都要变成更好的人,只愿良辰良人,不散不聚。
有人问我,什么是长歌。长歌,浅层释义为篇幅较长的诗歌,也指写诗,但于我而言,更像是冗长的一段故事,是青春,是回忆,是悲戚,是晴朗。
长歌,不是长歌行,不是长歌恨,是长歌当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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