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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日剧《只是没离婚而已》有感而作此篇。
主要人物:周健、洪瑞云、韩美丽、汤小龙、周艳。
1
笨重的红木箱子里藏着一具妖怪的尸首,慢慢地打开它,可以看到妖怪的肮脏与丑恶。
那妖怪就如一条腐烂的死狗,蜷曲在里边,臭味扑面而出。
在孤单的房间里,一张大床上,白被单下面躺着的周健,正在做这个梦。
他站在打开的箱子旁,捂住鼻子,目光呆滞,这时候,他背后响起了脚步声。
“看明白了吧?”一个轻柔悦耳的女声响起。
周健回过头,看见是一脸乖巧样的韩美丽,自己不禁打了个寒战,慌乱地说:“你,你,不是已经,死了吗?怎么会在这儿?”
韩美丽走近周健,和他面对面,用带着欢快的语调说:“我怎么会死啊,之前我都是装的。现在你看见那箱子了吧,那条死狗正好送给你。”
周健忙朝后退,说:“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现在觉得很烦。我得走了。我不相信这是事实。一点都不会相信。”
然后,周健转过身,四下里寻找门,但他看到的只有灰白色的墙面。四堵墙把他牢牢地困在其中。
周健叫嚷起来,带着恐惧和愤怒,然后这个梦戛然而止,他惊醒过来,从床上坐起,拉亮灯。
周健心有余悸地四下环视,以确定自己确实在自己的房间里后,才长长地舒了口气。
他下床到写字台边拿起自己的手机,看看时间,正好半夜三点整。
接着点开微信,有一条新信息,是洪瑞云发来的,时间是两个小时前,内容是:“睡了吗?我今天很犹豫,一直在纠结,很想告诉你一件事情。”
周健随即给洪瑞云拨过去,但对方已关机。
翌日一大早,他就赶往洪瑞云居住的民安小区十二号,猛敲她寓所的门。
门开了,蓬松着头发一脸倦容的洪瑞云出现在周健眼前。
她疑惑的,不悦地盯着他。他忙解释:“我还以为你出什么事情了呢。看到你没事我就放心了!”
洪瑞云说:“我能出什么事啊。你今天真有点莫名其妙。〞
2
她把他让进屋,她又打着呵欠趴到床上躺下,他则坐在她床边。
他说:“瑞云,昨夜你给我发了微信,我那时候睡着了没听见。〞
洪瑞云恍然大悟似的说:“哦,你是说那个啊。哈哈。我确实很纠结,我该不该告诉你。〞
周健说:“你笑什么,到底是什么事情?”
洪瑞云说:“我们下星期约定好去墨水镇度周末的计划不得不取消掉,因为那天我们单位又要加班。我知道你为这个度假计划期待了很久,也准备了很多东西,所以我很纠结怎么告诉你,才能尽量减少你的失望程度。”
周健说:“就这个?〞
洪瑞云说:“对啊。我不知道怎么跟你开口。”
周健自言自语似的咕哝了句:“又要加班哦。〞
洪瑞云说:“是。真的烦人。对不起啊,亲爱的。”
周健说:“这也不是你的错。这个不是大问题,打击不了我,我们把日期挪到下下周就可以了。”
洪瑞云高兴了,一把将周健拉到自己被窝里,说:“你真好,让我好好亲亲你!〞
他们仔细地温存了一番,接着抱在一块儿直睡到中午才起来,然后一起去楼下街边的餐馆吃饭。
今天恰巧也是周末。
出了餐馆,两人又去了附近的步行街,周健给洪瑞云买了件连衣裙。
两人逛街逛得很开心,但在一家饮品店排队买奶茶的时候,他们看到了排在最前边的那个女人,禁不住都吃了一惊。
他们交换了一个慌乱的眼神,等待着她买完转过身。这时间似乎随即被拉长了,变得很慢很慢,进而成了一种煎熬。
韩美丽终于转过头,甩了甩黑亮的长发,双手捧着奶茶杯,小嘴认真地吮着吸管朝周健和洪瑞云走来。
洪瑞云张大嘴,却没发出尖叫声,因为周健迅速地捂住了她的嘴巴。
韩美丽径自从他们身边走过,似乎根本不认识他们。
末了,他们焦虑不安地尾随在韩美丽的后面,直跟到一个居民小区,看她走了进去。
本来还要继续跟踪,但被小区人脸识别的电子大门给阻挡住了。
洪瑞云自言自语地说:“真的是美丽吗?是不是我们产生了幻觉?〞
周健说:“不是幻觉。但也不一定就是韩美丽。世界上长得很像的人并不在少数。”
3
怪物在木箱中,缓缓地朝外爬,狰狞而恐怖,同时散发着剧烈的腐臭。
那是一条类似死狗的东西,正努力从周健的梦中来到现实的世界里。
在梦里感到焦躁狂乱的周健,徒劳地想着如何阻止怪物,最好让它就留在木箱里,把木箱盖上,锁死。
他脑袋里不停地闪现着自己和怪物搏斗,最终战胜它,把它关回木箱,让它再不能出来作恶胡闹。
而当怪物出了木箱,朝周健逼近,怪物的两只眼睛睁圆了,发出狼一样的绿光。
怪物变得活跃而凶狠,使周健不寒而栗,他本能地给它让开道路……
周健痛苦地诅咒自己,但却毫无办法,他变得无比害怕起来,怪物将在他的现实世界里兴风作浪。
周健想,它一旦发狂,我只能痛苦地忍受。我现在变得极其地被动,毫无还手之力。
怪物跳出了周健的梦,跳下了周健的床,出了周健的卧房,下了楼,出了小区,来到深夜的大街上。
它像一条狗一样爬行,并不引人注目,顺着霓虹灯的照耀,沿着人民街向前,在十字路口拐入东风胡同的快乐家园小区。
洪瑞云听见了微弱的敲门声,起初她以为是风的作用,可仔细辨别后却觉得不是,是有人用弯曲的指关节在轻击着她家房门。
她走到客厅,又仔细地听了听,确认了,然后到玄关前,问:“谁呀?〞
她想,这么晚了,又以这种方式敲门,肯定有问题,一定要提高警惕,或许多半是坏蛋或贼娃子。
外面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洪瑞云紧张的情绪立马放松下来,她又问了几句,确定是熟悉的人,才放心地打开了门。
门开了,一个男人高大的身影出现,洪瑞云问:“大半夜的,你怎么来了?”
她的话尚未说完,男人就一把将她横抱起来,嘴巴堵住了她的口,用后脚跟把门关上,和她进到卧室的床上纠缠起来。
熟悉的男人,熟悉的身体,熟悉的味道,和熟悉的热烈激情,这些熟悉的东西瞬间淹没了洪瑞云,让她不由自主地沉浸其中。
突然而至的欢悦使两个人忘乎所以……
两个人在床上纠结着。发生了形体的变化。
他们从床边衣柜的穿衣镜发现这个变化的时候,正是双方猛烈扭曲着滚抱着即将到达高潮的当儿,那一刻他们立马不动了,时间停滞,画面就这样被长久地定格起来。
过了好一阵,他们分开,然后彼此盯着对方,现在又恢复了原样。
洪瑞云心有余悸地说:“刚才,你也看到了,对吧,那是我们吗?是狗,两条黑不溜秋的土狗!太真切,也太让人吃惊了!〞
旁边的男人,是周健,他摸着自己的头,若有所思地想着什么,等着他回答的洪瑞云半天没听到他的回应,恼火地在他大腿上用力地拧了一把。
周健叫了一声,说:“你这是干什么哦!〞
洪瑞云气呼呼地说:“都怪你,深更半夜的不好好睡觉,跑到我这儿折腾我,结果还整出了灵异事件,我看刚才绝对是闹鬼了。我这个屋子以前都是没问题的,今夜肯定是你把不干净的东西带了来,这大半夜,外面的游魂野鬼不知道有多少呢。你说,以后我还怎么在这儿住!”
周健说:“你抓得我好疼。”
洪瑞云说:〝你刚才没看见我们在穿衣镜里的样子么?〞
周健说:“什么穿衣镜里的?等等,等等,可是。可是……”
周健说到一半突然停下来,手不住地拍打着自己的脑袋。
看他的样子不对劲,洪瑞云忙问:“你怎么了,是发现什么了吗?〞
周健说:“我现在什么也想不起,我糊涂得很,我大半夜根本没出门,怎么就到你这儿来了,当时我躺在床上啊。对了,你说的是狗,镜子里的狗?是看到狗了吗?啊。果然是这样。这就对了,我明白了,刚才的我,你知道么,那不是我,我被怪物控制了,对,怪物,这个怪物长得像狗,刚才它控制了我,就是说,刚才和你在一起的是那个怪物,而这个怪物是我们合谋杀害的韩美丽派来的!韩美丽这是派它来报复我们。我在梦里见到了她送来的木箱,打开就是那个怪物,现在怪物从我的梦中跑出来了!”
4
洪瑞云面色霎时惨白,哆哆嗦嗦地说:“那都是你的主意,别扯上我。是你杀了韩美丽,才跑来告诉我她死了。”
周健说:“你这是什么话。我那样不都是为了我们能永远幸福地在一起啊。她死活都不要跟我离婚,还要到我的单位说我和你通奸,我是实在没办法才在她的水杯里下了药。
洪瑞云说:“你把韩美丽的尸体藏到哪儿去了?你给警察报的是失踪,他们也由此立案调查了,但实际上警察是永远找不到活着的韩美丽啦。事到如今幸运的是警察和周围的人都没怀疑到你身上,可以后呢?像现在就出纰漏了,而这回多半是韩美丽的冤魂找上了咱们。”
周健说:“我把她的尸体还保留着。〞
洪瑞云说:“什么哦,你疯了吗?都两个多月了,你怎么保留着,人都臭了吧。〞
周健说:“没有臭,在我家地下室里,我专门买了一个大号冰柜把她放里头呢。我起先本是要处理掉的,但你知道,那太不容易了,肢解这活我试图去做,可总过不了恐惧和恶心这两道关口。结果就只能先冻着别让人发现。”
洪瑞云说:“你为什么到现在才给我讲这些?〞
周健说:“你也没问我呀。我也不想太惊吓你,所以没主动提到这些。〞
洪瑞云说:“那现在怎么办?我看你有种杀人却没胆处理干净尸体,结果才有了这种事情吧。你不觉得你做梦梦见的那个箱子实际上就是你放在地下室的那个冰柜么?你口口声声说的那个关在里边的怪物难道不正是韩美丽吗?我们现在必须想想对策,不然估计我们很快就会被她害死。”
周健说:“你分析得对。我应该早处理的。也不知道现在亡羊补牢还来不来得及。〞
洪瑞云说:“那也得试一试啊,现在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周健说:“嗯。你讲得对,我现在就去处理她的尸体,一刻也不要耽搁。”
洪瑞云说:“我跟你一块儿去。”
两人急急地穿戴好下楼上了周健开来的车,车子启动,飞速狂奔。
半个小时就到了,是周健祖上留下的老房子,这一带也是旧城区,有很多四合院,周家就是其中的一套院子。
周健打开院门,回头看看黑暗中的洪瑞云,说:“你确定要跟我一起去吗?你做好心理准备没有?如果你现在不想进去了,你就开我的车先回家吧。〞
洪瑞云咬紧牙关,有些不快地说:“你快开门啊,别那么多废话,这次我们必须一起行动。”
周健说:“行。到时候你别尖叫啊。如果受不了就把嘴和眼都捂住。〞
说着他开了门,让洪瑞云先进,自己则向门外的周遭查看了一番,确认没有其他人的身影,才放心地关上院门,然后他领着洪瑞云进到正屋,扒开墙角的一块地板,用手机电筒往下照了照,下面露出木制的梯级,他对一旁的洪瑞云说:“就是这下面。〞
洪瑞云说:“哦。下边有工具吗?”
周健说:“有。还附带了一个卫生间,可以在那里边肢解和清洗。”
洪瑞云说:“哦。那我们赶紧下去吧。〞
5
汤小龙开车去了房产中介指定的那套房子,许小姐正在那儿等着,看见他的车子就热情挥手招呼他。
新楼盘,电梯公寓,十九层,两室一厅,七十平,精装修,位置属于三环以内,特惠价,九十七万。
漫不经心地听着许小姐的介绍,汤小龙的目光投向卧室墙壁上的粉刷图案。
许小姐忙解释:“这是最新款的彩绘屋格式,是特意请的喷漆艺术师打造的。很前卫时尚。这也是我们推荐的未来住宅的一项创意之一。”
汤小龙自言自语地说:“哦。最新款,看上去,像红色的霞光,很耀眼啊。但不知道是晚上还是早晨的霞光?”
许小姐说:“什么?〞
汤小龙说:“没什么。我只是对这个墙彩有点好奇而已。”
许小姐疑惑地笑道:“汤先生对彩绘也有研究吗?”
汤小龙说:“没有。我只是觉得眼熟。好像在哪儿见过,但一下子又怎么也记不起了。”
汤小龙说着用力拍了下自己的脑袋,使一旁的许小姐更加不知所措。末了,她试探性地说:“可能是因为是经典的彩绘吧,当然具体我也不太清楚,但我可以帮你问问这个彩绘师究竟想表达的主题是什么。”
许小姐尽量表现得很自然很专业的模样,那殷勤近乎讨好,但明眼人一看就明白是怎么回事,她怕失去这单生意。
汤小龙自然也是心知肚明。他说:“你不用担心,这房子我决定把它买下来。但我得选择分期付款,因为手头上没这么多现金。〞
听到这话,许小姐顿时眉开眼笑,说:“好呢。好呢。太感谢你了。我还以为你会提出什么问题从而反悔。〞
汤小龙说:“怎么可能。我会买这个房子的。我喜欢这个房子,是真的。但是,但是,哦,让我有点不快的事情出现了,那就是这墙壁上的彩绘,说实话,我个人不太喜欢这种装饰。我起先是没想到会在墙上画这种东西。让我想起了……你知道,这是不好的印象,原本对这个房子完美的感觉霎时生出了瑕疵。那是什么呢,我努力地回忆,回忆……”
许小姐有些摸不着头脑,看着类似在自言自语的汤小龙,半晌才说:“这样啊。是讨厌这个彩绘的缘故哦。我起初以为你会喜欢的。真是感觉抱歉。”
汤小龙说:“这与你没关系。我现在有重新装修的想法了,把这些彩绘铲掉,恢复到平常的墙面即可。”
许小姐如释重负,露出了灿烂的笑容,两排的洁白牙齿在汤小龙的眼里显得特别动人。
两周后房子定了下来,给了首付,开始找人重新装修,重点就是铲除那些墙壁上艳丽的彩绘。
一个半月后,汤小龙搬进那房子,躺在卧室里,享受着新居的舒适,就在这当儿,他脑海里突然浮动起了一张女人的面孔,很漂亮的女人,但一脸的厌烦的表情,这表情通过她的大眼睛直勾勾地传给了汤小龙。
汤小龙不禁心里一震,从床上坐起来,自言自语道:“那彩绘是她设计的!对。没错。我在她的办公桌上看到过。〞
汤小龙想,洪瑞云被人杀了,现在还没抓到凶手。难怪我看到那彩绘会不由自主地觉得很不舒服,许小姐提出的墙式彩绘的创意是完美的,在我的感受里却是莫名的不安与厌恶。原来都是因为洪瑞云这个女人。我早该想起的啊!
转念间,汤小龙又怜惜起洪瑞云,在心中咕哝道:“当初你非要闹腾着离开我,我以为你离开了我真的就会获得幸福了,结果呢?竟然是如此悲惨的收场。听到你被杀死的消息,我是震惊的,我一直对你当时抛下我离开的行径充满怨恨,如今,这怨恨瞬时消解了。我进而哀痛起来,忍不住流泪和一阵哭泣。末了,我就觉得轻松了,我不怀好意地思忖,你这是自找的。兴许这就是老天爷给你定好的戏码。对。就是这样。你就固执地按照这个剧情坚持演到最后;倘使中途你听我的规劝,不要执意和我分手去找那个男人,大抵现在我们还过着祥和安静的生活呢。啊,这太叫人感慨唏嘘了!”
听闻洪瑞云的死讯后,汤小龙去打听过洪瑞云是被谁杀死的,大约了解了那么一些,是死在那个男人的家里,更准确地说是在那男人家里的储藏间内,是一个十平米左右的地下室,她仰躺在一只老旧的红木箱上,喉咙被割开了,身上和周遭溅出大量的鲜血,发现时已经过了两天,鲜血已经干涸发黑。警察至今都没找到那个男人,那男人姓周,洪瑞云被杀后,他就失踪了,因此他成了这桩凶杀案的头号嫌犯。
6
踩着嘎吱作响的木梯下去,洪瑞云每走一步,心里就下沉一点,她调整了自己的呼吸,让自己尽可能地放松。但那种不由自主的恐惧感却在不断地加深。她抓着在前面用手机电筒照着引路的周健的另一只手,发觉周健身体也在微微颤抖。
他们没说话,只把手拉得紧紧的以做相互鼓励。
终于来到地下室,周健打开了电灯,橘红色的光线扑面而来。随即那个硕大的冰柜映入了他们眼帘。
洪瑞云惶恐地低声问:“这,这,这冰柜怎么是红色的?!〞
周健答:“我那天去商场,恰好只有这一款打折,所以我没多想就买了,但买回来就觉得有点怪,你跟我一样吧,都是第一次见到这种鲜红色的冰柜。这与我后来梦见的红木箱子极其的相似。我琢磨过,这是巧合,还是谁的有意安排,但我搞不清楚,也不敢确定。〞
洪瑞云战战兢兢地说:“我觉得这根本不用想,肯定是有关系的。我越来越感觉不对头,这,这,……〞
她说到一半突然停了下来,因为就在那一瞬间,洪瑞云看到了她身旁站着的周健开始变形,整个人变成血红色,身子弯曲匍匐在地上,然后缓缓地爬到冰柜前,然后他回过头看了眼已经吓得呆若木鸡的洪瑞云,那已经不再是周健的面孔了,是一个血肉模糊的狗头,两只突出的三角眼放着冷冽的光。
洪瑞云全身僵硬,连颤抖的感觉都丧失了,张大的嘴发不出丝毫声响,恐惧把她牢牢地定住,她只能看着从人变成血红狗状的周健前肢搭到冰柜上,然后很机灵地推开了冰柜盖子,身体往上一跃,跳进了冰柜,接着冰柜重新盖上,随之地下室的那只灯泡砰的一声爆掉,周围瞬时陷入漆黑中。
洪瑞云闻到了一股浓烈的血腥味在自己身上蔓延,死亡不费吹灰之力就把她捉到了手。
洪瑞云在最后的时候想到了被周健杀死的韩美丽,想到了自己爱上的有妇之夫周健,她其实并不希望周健杀死妻子,只要韩美丽愿意离婚,那么大家就都会有个好结局,可是韩美丽拒绝和周健离婚,周健为了和自己在一起,便对韩美丽痛下了杀手,但是他没处理掉尸体,这就为后来的这一切恐怖埋下了伏笔。
洪瑞云临死前仍执拗地认为只要处理了韩美丽的尸体,比如说肢解或者埋葬,韩美丽的怨魂就至少不会那么凶暴地回来进行报复。这都要怪周健,既然都杀了,就该彻底地处理干净呀。大抵想都能想到,韩美丽先报复了周健,然后又将自己诱到这儿来,结束了,恐怖用恐怖还!
而与此同时,在韩美丽眼中的两个奸夫淫妇终于得到了应有的下场。她那满腔的怨恨也消散了,她很欢喜自己的行动,压抑的痛苦轻松了,她要去重新投胎,重新回到人世间,重新寻找自己的幸福。
天光放亮,那只寄托着韩美丽报复情节的狗消失了,它顺利地完成了任务,让韩美丽感到超乎预期的满意。
她高兴地思忖:“多好用的工具啊,真是了不起!〞
那是她被周健杀死后,见到的第一个恶灵送给她的礼物。那个恶灵用同情的口吻对她说:“可怜的好女人,用这个去伸张你的正义吧!”
韩美丽看着他递送过来的那条狗,紧张的不敢接,连说:“我不喜欢狗的。我不要。”
那恶灵长叹一声,说:“可怜的好女人,这不是狗,这是为你复仇的工具,你要复仇吧?如果要就收下。”
7
汤小龙在新居里住到第二十八天的时候,隔壁空着的单元搬来了一个女人,很漂亮,大约三十出头,傍晚在电梯间他们相遇了。
女人很时尚很性感,冲他微微颔首,手里还牵着一条黑白斑点狗。
汤小龙笑道:“我姓汤,以后大家都是邻居了,相互多关照帮助哦。”
汤小龙说完这话立马觉得有些唐突,他想,她是一个人住,至少现在看是一个单身女性,我这话有欠妥当,于是他忙补充着说:“你别误会,我就纯粹是邻居关怀的意思。”
女人微笑,说:“我知道你是好意。我叫周艳,以后也请你多关照了。”
汤小龙很高兴,连说:“好呢。好呢。相互帮助相互提高哈。”
周艳点头,接着问:“你也是一个人住吗?”
汤小龙说:“是啊。我一个人,单身狗。”
女人呵呵地笑,说:“原来是这样啊。彼此彼此。”
汤小龙说:“嗯。我明白了。”
女人诧异地问:“你明白什么了?”
汤小龙说:“明白我们要更好地相互关照。我冒昧地要求一下,加个微信可以吗?”
周艳说:“当然可以啊。〞
这样认识后一来二往,两个人感情迅速增温,很俗的那种套路就顺理成章地出现,谈起恋爱,邻居变做了男女朋友。
周艳在一家化妆品公司上班,是老总的秘书,曾经被老总包养过,但现在和老总没再保持那种情人关系了,又做回了老总的贴心秘书。她现在住的这房子也是老总给她购买的,之前没来住过,因为都是住在老总指定的一套公寓里,以便他们定期约会,和老总关系撇清了,她便搬到了这房子里。
周艳毫无隐瞒地把这一切一五一十地告诉了汤小龙。
汤小龙淡淡地说:“我只看你的现在,你过去的事我不在乎。不过,我有点好奇,老总和你为什么分开了,而你现在仍是她的秘书。”
周艳说:“我们有协定的。他包养我,只是玩玩而已;我则是接受她的物质补偿,如果他觉得厌烦了,会给我一大笔抱歉费,然后我们就分开,同时这些并不影响我们的工作关系。说穿了我们就是彼此交易,各取所需。与爱情毫不相干。”
汤小龙说:“我明白了。这就是一笔生意哦。”
周艳说:“年轻时犯的错误,我犯了!”
汤小龙搂住周艳,笑呵呵地说:“过去的事了。是人呀,谁不犯错啊。〞
8
他们起初很相爱,但半年后就发生了激烈争吵,具体的争吵原因是关于是否要结婚的问题。汤小龙并不想很快地和一个女人结婚,他觉得还需要磨合,需要观察这个女人是否真的对她一心一意。
他给周艳说:“大家应该再好好相处一段时间,两年三年都是可以的。〞
周艳的观念正好相反,她说:“我们都很相爱了,不是吗?那就应该在一起啊。这难道不是理所当然的吗?合法的结婚,组建美满的家庭,难道这不是最佳的选择吗?你这样拖延,是有别的想法在蠢蠢欲动吧?也许你自己都不知道。〞
汤小龙说:“别的想法?是说我跟你只是想演一场爱情的戏吗?〞
周艳说:“是说你并没想彻底跟我在一起,而我呢,是想跟你过一辈子,你呢,总是不确定哦。莫非你仍在乎我过去的事?”
汤小龙说:“你想太多了。本来很简单的一个事情,被你想复杂了。我的意思只是不用匆忙去拿那个证书,我们应该磨合得更好的时候,才进入婚姻状态;我这样并不代表我们永远不会在一起,哪怕不结婚我们同样可以一辈子在一起,结婚和领证那只是个形式而已。〞
周艳面色苍白,她原本隐藏的很好的敏感的性格这下有点把持不住了,一股绝望的感觉从脚底蔓延到心上,她恶狠狠地说:“不结婚也可以?领证是一个形式?你这是赤裸裸的不想负责任的话呀。不想跟我结婚你就直说!别搞的冠冕堂皇地一套一套的,以为我是傻子啊!”
汤小龙也恼了,说:“真麻烦。跟你讲不明白哦。”
周艳叫嚷着:“你现在是玩腻了,总给我找托辞啊,我还以为我真的遇见了一个心上人,结果没想也是个畜生王八蛋!”
汤小龙说:“你变了,你现在简直不可理喻。”
没等周艳全面发作汤小龙抽身先走了,走前他说:“看来我们在这个问题上,至少现在很难达成共识,彼此先冷静下吧。”
这之后,他们的关系急剧降温,可以用急转直下这四个字来形容。
他们陆陆续续地又大吵了几回,最后,周艳率先提出了分手,看她的样子既愤怒又伤心欲绝。
汤小龙也有些感觉自己是不是真的过分了,他虽然现在在投资股票上挣了不少钱,也加入了富而即贵的状态,但毕竟也需要一个不错的女人来陪伴,洪瑞云的背叛给他留下了阴影,他现在和周艳在一起,他是中意周艳的,但阴影还没驱散。他惊讶地发现当初和洪瑞云在一起的时候,自己的想法和行为与如今的周艳几乎一模一样;而自己的行径俨然又同那时候的洪瑞云毫无二致。这使他深感荒谬可笑。
汤小龙想挽回,告诉周艳他和洪瑞云的往事,他努力想着怎么开口,周艳却早对他愈加厌恶仇视,现在她的目光显得非常的凶狠,就始终用这种凶狠的目光看汤小龙,让汤小龙感到反感和无法开口向她解释自己内心的真实想法。
想沟通的计划最终失败了。
汤小龙想,是我把一切搞砸了,我应该一开始就向她跟我袒露过往一样,也告诉她洪瑞云,告诉她洪瑞云在他反复的无数次的苦苦哀求下仍然义无反顾地跟另一个其实条件比自己还差的男人跑了。告诉她,看看叫洪瑞云的那个女人有多么不可靠,又是多么的愚蠢,最后她果然落了个悲惨的下场。
“妈的,早告诉她就好了,现在她却什么也听不进去了,我说什么她都觉得我是在狡辩。还说我在玩弄她。比曾经包养她的老总都不如,她说老总至少是严格按照合同办事,该负的责任全都负了,而我呢,是一个只想占便宜却不愿付出的人渣。”
9
那就结束好了。
无法再交流的女人。
汤小龙心里咕哝着,想着一切到此为止,他不会再向周艳做任何解释。一切由她决定,她说要分手,就分吧。
他想,女人的快乐和女人的多变一样频繁。最后变成只认为自己变做了受害者,而再也听不进其他意见。
在他们分手半个月后,汤小龙发现周艳搬走了,而新的邻居是一对老年夫妇搬了进来。
晚上,大约十点过,正准备洗漱睡觉的汤小龙忽地听到有敲门声。他打开门,却没看到人,而是一条斑点狗在用前爪挠门。
汤小龙一眼就认出那只狗,是周艳养的宝儿。
宝儿冲他汪汪叫了两声,便从他脚边溜进了屋里。
汤小龙又朝楼道里仔细看了看,直到声控灯熄了,才关上门,脑子里想,什么呀,我还以为是周艳来了,却怎么只有这条狗。
宝儿跑进厨房,前肢搭在冰箱门上,并回头瞅跟上来的汤小龙,汤小龙苦笑着说:“你是到我这儿来找吃的了哦。〞
当他看着宝儿津津有味地埋头咀嚼着他切好的一盘火腿肠时,口中便自顾自地念叨:“你主人是把你赶出来了吗?你倒挺机灵,还能找回来。”
他想起以前和周艳在一起的时候没少请这条斑点狗吃好吃的。其实汤小龙并不喜欢养狗,但为了迎合周艳,也装出对养狗非常的有兴趣。
周艳可谓对宝儿宠爱有加,她告诉汤小龙:“你没出现前,宝儿就是我的男朋友,现在你来了,宝儿就是我的乖宝宝了!〞
宝儿将盘中的火腿肠一扫而光后,心满意足的宝儿径自跳到客厅的长沙发上开始打起盹来。
随后汤小龙也去睡了。
汤小龙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梦见了一只红木箱子放在卧室的床边,他好奇地下床,就着桔红色的灯光打开了箱盖,里面蜷缩着一个女人,正是周艳。
他去推周艳,周艳的身体却僵硬冰凉,再去摸她的鼻息,才惊恐地明白原来已经是一个死人了!
汤小龙瞬间惊醒,连忙抓过枕边的手机,看看时间已经是早上七点了,他找到周艳的号码,急急地拨过去,很快电话通了,他忙说:“你现在在哪儿啊?昨晚宝儿跑到我这儿来了,你快来接它吧。〞
手机那头却没有反应,只是一片浓重的静默。汤小龙又喂喂了几声,说:“周艳你在听吗?你怎么不说话?你没出什么事情吧?喂,喂,回答我啊?”
但那边始终没人回答他,仿佛那边根本就没人。
汤小龙感到一阵难以形容的恐惧攀上了心头,他挂了手机,重新拨过去,连续几次,都是同样的结果。
他开始琢磨是否要报警,这犹豫不决的当口,客厅里的宝儿却汪汪地叫嚷起来。
汤小龙下床走到客厅,第一眼就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站在客厅厅外的阳台上,背对着他,长发被晨曦的风撩起,是熟悉的周艳,穿着她最喜欢的长袖紫红色连衫裙。
汤小龙朝阳台走去,边走边说:“你这是搞什么名堂啊,打通了你的手机,你又不说话,现在又跑这儿来了,宝儿昨晚……”
说到这儿,汤小龙停下了脚步,他忽然意识到他和周艳分手后就把门锁换了的,这又是高层公寓,她是怎么进来的哦?
汤小龙立在客厅与阳台的门边,目光开始搜寻仍在汪汪叫唤的宝儿,仔细地扫了一圈,将客厅阳台每个角落都看了,却没宝儿的踪迹,他想,难道是藏在了沙发下边了吗?可是,那叫声,对,分明是在阳台上传来的,阳台上此刻站着周艳,阳台就那么大点,很容易看到一条斑点狗,或者说,根本不需要仔细地去寻找,一眼就能看见。
接下来的一瞬,汤小龙恍然大悟,他明白宝儿的叫声是从何处传来的了,就是站在阳台的女人发出的!
她是周艳吗?汤小龙惊恐地想,她为什么不转过身来,这太奇怪太不对头了,我现在该怎么办?我感觉我撞上鬼怪了。现在,对,必须保持冷静,不能靠近她,她绝对不是真正的周艳,她是一个给我安排的陷阱;对,一个从昨天晚上宝儿来的时候就开始了的陷阱。
汤小龙想着,脚步调转,一点一点地往回走,像一只猫一样蹑足潜踪的朝大门旁挪动过去。
他想,到了门边,赶紧拉门出去。那样就会安全了。
末了,汤小龙手已经握住门把手了,用力一拉,大门开了,箭一般冲出门,然而冲出去的第一反应是被一个硬邦邦的东西绊住,由于用力过猛,身体被碰得飞了起来,随后落在对面邻居的门上。
汤小龙感觉头上有热乎乎的液体流淌下来,他挣扎着爬起身,看那绊他的东西,看到的是一口红木箱,和他梦里见到了一模一样。
红木箱缓缓地打开,在汤小龙惊惧的眼神中,箱子里钻出了那个妖怪。那个妖怪此刻和汤小龙一样满面都是血污。
妖怪和汤小龙对视了一眼,随即迅捷地扑向已经吓得快要晕厥过去了的汤小龙。
汤小龙最后想到,这是一条狗么,但没毛,被鲜血涂抹了一遍,又脏又臭。啊,我还是赶紧闭上眼不要看了,因为太恶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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