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12.23 周五 晴
高山流水,知音难寻
1947年,上海,每逢周六周日,热闹的马路上,三个年轻人结伴而行:
黄裳,1919年出生,28岁
汪曾祺,1920年出生,27岁
黄永玉,1924年出生,23岁
三个人普普通通,不显眼,也不夸张,大都市的一个点缀。
1948年,三人各奔东西,无拘无束的交往,只有一年左右时间,却是他们人生经历中无法割舍的一部分记忆。他们以各自的成就在文化界确立了特殊地位:
黄裳,散文家,文史专家,藏书家,新闻记者,
黄裳汪曾祺,小说家、散文家、戏剧家
黄永玉,画家、作家。
谈到汪曾祺,黄永玉常爱这么说:“我的画,只有他最懂。”
汪曾祺汪曾祺与黄永玉的见面,应是授恩师沈从文的委托,沈从文是黄永玉的表叔,黄永玉在最初发表作品时,用的是本名“黄永裕”,沈从文建议他改为“黄永玉”,表示永远光泽明透,寄寓了沈从文对一个艺术家未来的厚望,从此黄永玉的名字得以确定,沿用至今。
沈从文不仅本人欣赏和喜爱黄永玉的木刻,还向他文化界的朋友和学生积极推荐,希望他们给于帮助和支持,黄永玉刚刚走进上海,其木刻艺术崭露头角,沈从文的推荐丰富了黄永玉的文化人脉,对其扩大知名度和实业的发展起重要的推动作用。
1949年10月14日,沈从文为30多年前的旧文《一个传奇的本事》,补写了一些文字,其中一段这样写
“永玉为人既聪明能干,性情又开廓明朗,对事事物物反应十分敏捷,在社会剧烈变动中,虽照例难免挫折重重,但在重重挫折中,却对于自己的工作始终充满信心,顽强坚持,克服来自内外各种不易设想的困难,从工作上取得不断的突破和进展。生命正当成熟期,生命力旺盛,明确反映到每一幅作品中,给人以十分鲜明印象,吸收力极强,消化力又好,若善用其所长而不能对于精力加以适当制约,不消耗于无多意义的世俗酬酢中,必将更进一步为国家做出更多方面贡献,实在意料中。进而对世界艺术丰富内容,也将是迟早间事。”
1947年7月,汪曾祺与黄永玉见面的第二天,汪曾祺就写长信给北平的沈从文,谈见面的细节与印象。
其中有一段值得回味:“他(黄永玉)说他在上海远不比以前可以专心刻制,他想回凤凰(黄永玉的故乡),不声不响的刻几年。我(汪曾祺)直觉的不赞成他回去,一个人回到乡土,不知为什么会霉下来,窄小,可笑,固执而自满,而且死一样的悲观起来。回去短时期是可以的,不能太久。”过去乃至后来,许多人的艺术成长与发展都证明了这一观点。
后来,黄永玉在上海逗留一年多之后,1948年3月与张正宇结伴而行,前往台湾,几个月后,因台湾出现政治险情,他又很快逃往香港。在香港,他居住了4年,直到1953年2月移居北京。
黄永玉汪曾祺在文章另一处说,“永玉是有丰富的生活的,他自己从小到大的经历都是我们无法梦见的故事,他的特殊的好记性,他的对事物的多情的,过目不忘的感受,是他的不竭的创作的源泉。”
时过境迁,随着各自事业的投入,当年在上海两个人无拘无束,海阔天空的日子已不可能重现,随着偏爱、志向、生存环境的改变,彼此之间关系由近至远,甚至有所隔膜,势在必然,又似乎在情理之中。
另一位“剑客”黄裳,自50年代后一直生活在上海,黄永玉与他的交往从来没有中断过。
高山流水,远远近近,在感叹中成了记忆中的永远。
李辉《高山流水,远近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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