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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生来孤独,最是形容我们这群独生子的,纵不谈精神世界,现实世界也尤为清冷。自懂事后,便踏上了求学之路,一发而不可收拾,从此,在路上。小时候,扎个小辫、踢着石头子儿,去上学;大一点,熨一下刘海儿、骑个自行车,去上学;再大一点,精心做发型、散着步,去上学。
这条路好长,长到把回忆穿破,钻进如今的生活,还好,一路有她同行。
手绘的她2
她是我亲戚,喊我小姑;她是我初中同学,喊我名字;她是我闺蜜,喊我亲爱的。是的,都是她。
小时候我俩并不亲近,她说,是因我矫情爱哭,不爱理我。后来,我俩十分亲近,她没说出个理由,便全是后来了。
记得一年冬,雪花飞满天,北风刮着脸,放了学,掏了钱,俩人把那烤地瓜舔。烤地瓜的热气配着口中的哈气,一切都雾蒙蒙的,似乎整条宽长的马路上没了人,没了车,只有我们,便忘了那样东北的深冬是有多冷,只记得晃晃的两小只背影,长串交错的脚印,和散落的地瓜皮。
记得一年夏,我爷爷去世。她早知,竟憋着一上午没和我说,结果,却陪我哭了一个下午。烈日艳阳,悲伤蒸腾,哭红的核桃眼在微小悲恸粒子里浸润着,我们坐在公园后山凉亭长凳上,听风将灵魂送去天堂。
记得一年秋,正是我第二年复习高考的年头,外地工作的她过来看我,嘲笑压力下纵酒的我,宽慰压力下复习的我,鼓励压力下再战的我。纵然人是会长大,要工作,要离乡,要成家,要别离,也要惦念那道不尽的珍重与重逢。
记得一年春,我去外乡探望她,我俩爱情皆生变故。那时的我们太年轻,还没学会云淡风轻。只记得她带着我,去了许多我不曾走过的地方,尝了许多我不曾吃过的美食。不管是夜中的低叹,还是昼里的凝望,都成了如今要努力刻画方才忆起的感伤。
亲疏远近是种微妙敏感难以把控的距离,不由你我控制,可以猛然间山盟海誓,也可顷刻间山崩地裂。我们在一个家庭中独自长大,没能体会太多隐忍谦让,却也并非是那自私自利。我们渴望同伴的关怀与温暖,理解与包容,还好有她,让我有幸感受着最适温度的暖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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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她在我们的家乡工作,而我却一直外地上学,只有假期才能匆匆见上几面。
见面的光景如此,“你想吃什么”“我带你吃好吃的去”“我请你”“别动,怎么能让你花钱”“......”,吃烤冷面时告诉我加点醋更好吃,吃麻辣烫时告诉我他家炸串儿一绝,吃烤大骨时告诉我要配洋葱......想都不想花了一百好几买个榴莲给我,大半夜陪着烧烤啤酒,都只因为我随口说了句“想”。
她爱喝红酒,喜微醺之感,从不会醉生梦死,因她懂得成熟掌控自己的情绪与行为,她更愿意清醒面对欢喜、悲痛、热闹、冷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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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母在,不远游”,不远游,也是游。她曾发张我老妈老爸一起踢毽子的照片,我笑了许久;她曾母亲节给老妈送了两瓶桃罐头,我笑了许久。她把我的挂记安置妥当,她安抚我身处异乡的想念,她将我不安的思绪平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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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她要我重新为其画像,今天满意而去。
某天,我俩闲逛超市,正前方出现俩年迈老奶奶,头发花白、背已佝偻,却仍旧牵着手慢慢走。我鼻酸微笑,她问道,你说咱俩老了是不也这样?
有幸能在路上出现她的身影,被问到是否会一起到老,即便是不能承诺恋人的话,也会许给她,那就一起老去吧。
白发许她我不知,独生的你是否也有个她,陪你走过童年、少年、成年的春夏,惦念着你是否在想家,扯平你生活中各处皱巴,让你的欢愉完美无瑕。
希望,你有那样一个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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