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心诗歌《我命中的枣红马》读后
短诗《我命中的枣红马》是内蒙古女诗人远心发表在《中国作家》杂志2018年第五期的组诗《了然于心》中的一首,虽然只有短短的30行,但与诗人以往的作品有很大的不同。很显然,远心的诗歌创作已经逐渐形成了自己独特的风格。
唐代杜榷在《岑嘉州诗集序》中评价岑参诗云:“迥拔孤秀,出于常情”,抛开其他因素,杜榷的这八个字或可移来评价《我命中的枣红马》一诗。
一、雄奇的想象,插上了飞翔的翅膀
如果说想象是诗歌的传统,远心在《我命中的枣红马》中将这一传统进一步发扬光大。“爱和毁灭把鲜血融进你的色泽//你的鬃颈和眼底的雄光”以及“我爱你抿着嘴唇的样子//青髭略浮在唇上,唇线微微翘起//你初涉世的样子,坐在母亲对面的样子”,这些句子想象力丰富,而且均具有极强的画面感。
尤其值得一提的是,与以往的作品不同,远心在本诗中充分表达的“地母”意识,使得想象更加雄奇,母性彰显。“我是无以逃遁的地母//遇见你赠予你刺伤你喂养你//却不能和你一起飞翔踏遍未知的大地”。实际上“我”一旦化身为“地母”,已经注定失去了和“枣红马”平等对话的基础。原本男女之爱瞬间转换为神祗视角的泛爱,纠结的痛苦就成为必然。
二、恰当的节奏,凸显了文本的张力
张弛有度是本诗的又一特点,也充分体现了诗人对节奏的把握能力。全诗6节,套用音乐术语“起承转合”的概念,诗歌的第一节显然是起部,开篇就完成了主题的最初陈述。第二、三、四节为承部,通过延伸描述进一步巩固了主题。第五节为转部,在这一节里,诗人笔锋一转,情感随之发生变化,实际上进一步发展了主题。“我”虽然爱你,但是“我只能放开了手中的缰绳”,因为“一匹野马的魂灵注定与无边的野草共生”而我只是“只是一座不会移动的山丘”。最后一节为合部。
恰当的节奏,与诗歌中表达的情感一起跌宕起伏,因此文本极具张力。笔者试着大声朗读这首诗的时候,发现与肖邦的《f小调练习曲》的节奏十分契合,尤其在强烈的悲情以及尖锐的对比性方面,有异曲同工之妙。
三、奔跑的语言,创造了阅读的快感
一般来说,语言对速度的修饰,能够强化阅读的快感,这是针对长篇而言的。远心在她的长诗《大黑河》(原刊于《作品》2012年第二期)中已经展示过这种能力。
传统诗歌主体在奔跑的过程中不会顾及语言这件外衣。因为语言作为一种媒介,一种表达和沟通的载体,本身是有缺陷的,它天然地存在着信息的衰减、流失甚至“反语”等弊端。去掉所有的修饰,让语言回到语言本身,尤其重要。远心很好地注意到了这一点。
回到这首短诗中,远心再次展示了对语言的掌控力。短短30行的文本中,有密集地铺陈,有舒缓地叙述,有画面的展示,有情感的反思。这样一来,文本的推进速度明显受到了影响,给读者以“喘息”的时间,阅读的快感由此而来。
当抛弃语言所有浮华的外衣时,你会发现:语言更像一种策略。从这一点来说,远心显然是个“阴谋家”。
(远心,女,80后,苏州大学文学博士,内蒙古大学文学院副教授,鲁迅文学院第三十三届高研班学员。作品见于《中国作家》、《诗选刊》、《诗歌月刊》、《星星》、《作品》、《草原》、《诗潮》、《诗林》、《飞天》等文学杂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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