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月底四月初,2个星期,5个城市,9场见面会。
她从空无一人的地方走进会场。观众都站到了门外。
她另类于任何开讲座的作家,接不上主持人的话,不在意效果,怯懦腼腆,全程说的最多的就是“写就好了”“写就好了”。
一、
那日,站在礼堂门口,信手翻两页《遥远的向日葵地》,就一把被李娟扯进了阿勒泰牧场的空旷里。她的书,连移动了一方寸的帐篷、冰雪里的电话亭都是主人公。
在城市的鳞次栉比下,读她的书是会上瘾的。那片异于繁华都市、市井烟火,甚至异于很多乡村之地的苍茫里,生活着李娟、母亲和外婆,三个被不同岁月冲刷过的女人,以及她养过的金鱼、从小被带回家的狗“赛虎”、鸡鸭,还有热情的哈萨克族的牧民们。天地悠悠,鸡鸣犬吠,偶然经过的货车“哒哒哒…哒哒哒”的路过李娟一家经营的流动小卖部——那大概是整个村庄最“势利”的地儿吧。
飘着土地香气的,原生态的,有生命的,被李娟如泉涌般异禀的才华滋润着,扎根下来。对于李娟来说,这里再喧闹不过了。
然而,远方,离灯红酒绿更近的,却是一群人的寂寥。
是霓虹灯遮挡了鲜花的原色,还是过大的分贝扰乱我们的思绪,亦或是连每天十分钟的放空都成为奢侈?在广州市中心的某临江公园,封闭的园区内有四个分贝检测屏,到了60,属于大声喊叫,有损神经,而在牧场,几乎听不到声响。
二、
王安忆曾评价李娟的文字“看一遍就难以忘怀”。确实,我很快读完她的三本书。
恰到好处的笔触,浑然天成的白描。
“在北方隆冬的深夜里,活路是我生活过的每一个低暗又沉闷的房屋的心脏”
“我们山里的雨,总是只有一朵孤零零的云冲着一小片孤零零的空地在下,很无聊似的。”
“五岁的叶尔保拉提实在是个漂亮的孩子,一团面粉似的雪白,眼睛美得像两朵花一样。”
怪不得有人说她是新疆的萧红。独特的视角、对自然的捕捉和敏感,对万物的一颦一簇都能敏锐地察觉。
我尤其喜欢李娟在文中对外婆的描述:信佛,煮鱼放芹菜,每一次出门都郑重其事,甚至是外婆的葬礼。那悼词落款了一长串亲属名字,其中一大半和外婆一辈子也没打过交道。剩下的一小半也很少打交道。唯独没落下了她和她妈的名字。呵,在奇怪的悼词面前外婆像白活了似的。
我能想象李娟躺在一路绿毯一路花上,日暮时分,仰望星空。她可以天天如此,就好像我们习惯了八点出门七点到家的朝九晚五,反倒是哪天没有被闹钟叫醒、死命挤上第四趟地铁,听不到汽车的鸣笛声,又不适应了。
呵呵,孤独又被写上了计划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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