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议“妇女解放”
近日,全国人大常委会副委员长、全国妇联主席陈至立就妇女解放、关注弱势女性、职业女性成长等问题接受了杨澜专访。
访谈中,谈到妇女解放问题时,陈至立说,人类的解放过程本身就是漫长的,所以妇女的解放不可能超越整个人类解放的进程,妇女的解放一定要以经济独立为基础,自强、自立、自尊、自信。在关注弱势女性群体方面,陈至立表示,她最关注农村妇女和城市下岗职工妇女的状况。全国妇联也一直注意从源头上解决问题,形成机制、形成制度,使得这些政策和措施能够长期起作用。
我觉得,当社会上对女性仍然存在许多歧视与偏见,以女性为玩物的色情行业沉渣泛起,女性劳动者的权益得不到很好的保障之时,陈至立的话尤其具有现实意义,重新认识女性在经济和精神上独立的重要性,在自强自立的基础上提升女性地位,摆脱女性配角与附庸的角色定位,认可女性特质,凸现女性价值,是妇女解放长期目标而现在尤其应当迫切着手的问题。
“妇女解放的程度是衡量普遍解放的天然标准”,女性解放是人类解放的一部分,或者说是人类解放问题的具体化和实践化,否则人类解放只是一个抽象的观念。民国时期,许多女权运动者都曾为女生放足,女生入校,妇女就职等方面做出过努力,为女性摆脱小家庭的束缚走向社会积极运动。新中国成立后,为推动女性地位的提升更是做出大刀阔斧的工作,从废除一夫多妻制,废除童养媳买卖婚姻的实质性努力,提倡“时代不同了,男女都一样”“妇女能顶半边天”新时代精神,从旧社会足不出户的女性到女拖拉机手、女火车司机、女飞行员等,在各行各业充当任何男性所能胜任的角色。这些女性优秀代表,不光具有符号性意义,更是女性整体地位提升的标志。
但是我们仍然看到,现阶段仍然存在很多歧视女性和弱化女性角色的现象存在:色情行业泛滥,二奶,小三,女性仍然在以男性为主导的社会地位上浮沉,“做的好不如嫁的好”的观念深入人心。女性,可不可以说,抛开作为人的部分(与男性一样),抛开工作上利用更多的女性优势:她们的温柔、耐心与坚韧的特质,而仅仅发挥“女色”所能愉悦男性的功能性作用的部分,去获取物质条件与社会认可,从而沦为“花瓶”之类偏狭单一的角色定位。妇女不是发挥多姿多彩的个性魅力,而是沦为男人的玩物与附庸,或是躲在他们的阴影里,回归小家庭中。现阶段妇女解放,仍然要回归到“自尊、自爱、自强”的基点上来,除了社会给予女性更多关爱与重视外,社会不得歧视女员工,重视女性正当权益,为女性多开方便之门。同时从女性自身角度出发,正确导向社会舆论,认同性别角色,认识与反醒自我价值,仍然是女性解放最牢固可靠并行之有效的基点。“女性解放”是人类解放总体中长久重要的课题,抛开女性解放去奢谈人类解放无异于痴人说梦,抛开经济上的独立去谈女性觉醒和解放同样不可理喻,唯有在经济层面成为独立的人,才可以在思想与行为上不依附任何一位男人、一种势力。
更为重要的是,抛开女性自尊自强的自我实现的要求,光从外部条件的改善,依赖外界对女性的认可接受程度,而不是从自我需求出发,要求实现自我价值,妇女解放仍然是一句空话。有些女性,受着不劳而获腐朽思想的影响,渴望过上“金丝雀”一样的生活,华丽而又空虚,金光闪闪却空洞没有实质,在享乐至上观念的左右下,许多男人视女性为玩物附庸,又给这些女人的想法提供了广阔的市场,这些女性渐渐的物化和边缘化,成为男人的所有物和摆设品。当然,我们深信,现阶段妇女解放运动中出现的旋涡与逆流,终究会消逝湮灭在妇女解放事业的伟大洪流中去,但同时要清醒认识到情况复杂性与艰巨性,任重而道远,不容半点松懈。
由于女性在专业上的优秀,有一部分是以抛开家庭而做出的无奈选择,事实证明,女性生理方面的劣势,使得在有些强体力工作无法胜任外,其它大多数领域,女性都不逊于男性。女性更多负担了本来是男性共同承担的来自家庭的责任,她们的能力与视野受着家庭的禁锢日渐萎缩,无法担任更多的社会角色,只好充当男性背后的支撑与依附。这种在家庭和社会之间的冲突一直是女性面临的两难决择。关于这一点,恩格斯说过:“只要妇女仍然被排除于社会的生产劳动之外而只限于从事家庭的私人劳动,那末妇女的解放,妇女同男子的平等,现在和将来都是不可能的。妇女的解放,只有在妇女大量地、社会规模地参加生产,而家务劳动只占她们极少的工夫的时候,才有可能。”经济问题和社会地位对于妇女解放的重要性,女性应当摆脱家庭的束缚而寻求社会的支持。鲁迅早在一九二三年《娜拉走后怎样》中有过类似的诠释:“但出事理上推想起来,娜拉或者也实在只有两条路:不是堕落,就是回来。”并且提出娜拉独立的基本必要条件“直白地说,就是要有钱。”展开来讲便是:“第一,在家应该先获得男女平均的分配;第二,在社会应该获得男女相等的势力。”
妇女解放的复杂性在于,不同历史发展阶段,不同的国家地区,它具体要求有所不同,有时以女性参政为主要目标,有时以同工同酬权利为诉求,有时要求受教育,有时是追求婚姻和爱情的自由,有时又会纠缠于某些不平等礼节和习俗的细枝末节,甚至误入性解放的歧途,或者抹杀两性差别强化和男人绝对平等的误区。但是她们的根本仍然是追求平等自由,追求和男子享有同样的权利。她们不希望社会上出现一个天然的“男权阶级”位居其上,使她们得不到参政受教育等大小权利,过着压抑与愤懑的生活。事实上女性解放的历史,一直是和男性反对势力斗争不断提高发展的。对此,弗吉尼亚.伍尔夫说过一句很值得玩味的话:“男性反对女性解放的历史,或许比女性解放运动的故事本身更加有趣”。女性解放的根本即消除男性享有的不合理的特权,打破那些因法律、制度、习俗、道德、偏见等套在女人身上的枷锁,划掉一切有意无意将女性权益排除在外的法律条文,消除意识里若隐若现的蔑视女性权益和自由的思想。我们应当的好好问问女人,同时也要问问所有的男人,女人是作为一个人存在于社会,可以除了法律、良好道德习俗所确立的规范之外,有着绝对的意志与自由,有着男人同样的价值评估与社会认可;还是仅仅作为一个玩物,一个附庸,一个生育工具,一个先于人性本质而预设的角色定位(哪怕是贤妻良母)而已?
去年,一部反映都市题材的电视连续剧《蜗居》悄然走红,反映女性在生活压力下,为求在大城市生存的一隅空间,委身于一位贪官的故事,从而引发对生存与尊严的探讨。女人因为受不了物质诱惑,成为男人的附属品和寄生虫,倒不是什么新鲜事。可是我们也不得不看到,当生存环境局促到“蜗牛的家”(郑智化一首歌曲)都可望不可即之时,又何谈人性尊严与人格底线?无论是《蜗居》中的海藻,还是出走后的娜拉,都无一例外会面临第一个现实的问题,就是到哪里找到安身立命之所———“一间自己的屋子”。
仅仅字面的联系,我们很自然会重温十九世纪八十年代伟大的英国小说家、女权运动先驱弗吉尼亚.伍尔夫著名论述《一间自己的屋子》的内容:她以女性视角追溯妇女登上文坛的艰难历程,认识到宗教、法律和经济条件时常成为女人思想与行为的枷锁,要解除这种枷锁的困扰,女人应该有勇气有理智地去争取独立的经济力量和社会地位,她说:“我之所以如此强调金钱和一间自己的房间”,其根本原因在于———经济独立可以使女人不再依赖任何人;有一间自己的屋子,女人就可以平静而客观地思考,然后才可能用小说的形式写下自己这一性别所见到的“象蜘蛛网一样轻的附着在人生上的生活”。
是的,任何人——包括男人和女人——都有权利拥有一间自己的屋子,不管她(他)是不是作家,她(他)要解放自己,都必须先做到经济上自立,才有可能谈论更高层次的解放:精神、人格或者灵魂。妇女解放也是如此,我们仍然必须回过头来,要求女人走向社会,干一切妇女能够胜任而不损害女性特质的工作,去寻求独立的经济基础与社会地位,摆脱男人对她种种不合理的、屈辱的要求。因为劳动,她才有可能挺胸抬头,象当年猿人直立行走那样迈出至关重要的一步,成为真正意义上的人。社会要给予自食其力的女性更多的宽容与机会,为她们开启更多扇的门,不带偏见和歧视的接纳她们,不是看成所有物和附属品,而是当作共同劳动的合作伙伴和战友!到那时,当谈论起妇女时,不觉得只是个微不足道的词汇,更不会有各种阴暗和猥亵的联想,“妇女”这个词的全部内涵和所有外延,会令我们想起慈祥的母亲和亲爱的姐妹,会自然而然的成为优雅美丽温柔坚韧及一切与女性特质有关的美好事物的代名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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