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小江的某一条支流在所前(原来苏乡)境内拐了个180度大弯,江面竟因此骤然扩大数倍,形成了一个近二百亩的湖,称为里士湖。
虽被称为湖,可里士湖实在没有多少名气,它既没有西湖的秀美风光,也没有湘湖的文化底蕴,就算是浦阳境内的小小余湖都比它名头响亮多了,因为余湖虽小,却发现了桃花水母。有人曾说,里士湖就是一个蓬头垢面的乡村书生,虽满腹诗书,却外形可憎,无人赏识。
可是赏识它的人还是有的,而且还很有名,那就是写下“儿童相见不相识,笑问客从何处来”的萧山诗人贺知章。据说他晚年致仕故乡时,就曾在里士湖垂钓过。此事无可考证,但可信度很高,因为贺知章老家在蜀山,而里士湖与蜀山距离很近,虽以贺先生老迈之躯,但亲临里士湖垂钓想来也并非什么难事。
贺知章于夕阳中专心垂钓之时,一个渔夫正在湖面上撒下大网专心捕鱼,晚霞将诗人与渔夫的脸色映得酡红,他们的心境一如里士湖之宁静,耳边只传来数只白鹭扑簌簌掠过湖面又栖于岸边水草之上的声音。
诗人,渔夫,白鹭,水草,湖面,夕阳,晚霞,洗衣的村妇,稀疏的篱影。清风拂过,湖面泛起微波,夕阳和晚霞将水波染成闪闪的金黄色,湖边水草和树的倒影在涟漪中微微晃动。远方的山起伏于天际,一如晚霞中的淡墨色剪影。
千百年来,里士湖就是以这样最自然最原始的方式存在于世间,如同一块未经雕琢的璞玉,被造物主随手丢在了萧山的城南。
是的,里士湖就是这样一块璞玉,而璞玉只有经过雕琢才配享有“玉”的称号,否则它就可能永远是块石头。
时光荏苒,这块璞玉在能工巧匠的不断精心雕琢下已经日益显出美玉的特质。如今沿湖村居的墙面粉刷一新,还添上了各样雅致的书画,湖边又新建了环湖游步道和塑胶路。昔日不修边幅略带狂野的乡村书生里士湖而今早已脱胎成了明眸皓齿温润可爱的少女模样。
我们不妨沿着湖边新建的游步道,慢慢寻找属于里士湖的亮点吧!
说是湖,里士湖可能有点名不副实,因为它根本没有碧波万顷的湖面,也就没有了烟波浩渺的景致,不光如此,湖中央那一长条狭窄的“湖心岛”还将本就不大的湖面硬生生分成了两半,使某几段湖面显得异常逼仄,最多达到一条小河的宽度。
可在我看来,里士湖之美恰恰就在于它狭长的湖心岛。岛上种满了各样的树,间杂着几株高大的水杉,使整个湖心岛笼罩于一片葱茏的青翠中。也正因这个湖心岛的存在,湖的东西两岸不能相望,反让人产生“不识里士真面目”的神秘美感。倘若湖面一眼望尽,则与村中池塘有何分别?岛上高大水杉和低垂杨柳倒影于湖中,与天空之蓝、晚霞之红杂在一起,竟让里士湖凭空多了几份田园意趣和妖娆风采,那旖旎风光可不就是一个楚楚可怜的小家碧玉模样么。假如诗人徐志摩来此,肯定又要作如是感叹:
夕阳下的里士湖,是我待嫁的新娘!
湖边多的是樟树和柳树,却也有数株楝树。时值仲春,楝花开放,远望去如同一片紫色的云霞,令人赏心悦目。晚风过处,各种花香沁人心脾,让人乐而忘返。
游步道的一边是金临湖村的民居。经过整治后的民居白墙黑瓦,干净整洁。座落于青山与碧水间,沐浴在晚霞和花香中的村民们应该是充满了幸福的,要不他们的脸上为何会有如此恬静的笑容?
沿西游步道一直向南走到底,再左拐数十米,就来到了里士湖花海。花海位于湖心岛南端,占地数十亩,原是一片杂地。去年镇里将这块地开辟出来,全部种上了花。因为是连片种植,花季一到,此地就成了花儿的海洋。
我来的时候是五月份,靠湖的一块地上已经有不少秋英花(波斯菊)盛开了。那些耐不住寂寞率先开放的秋英花,红红白白地夹杂在一大片尚未开花的绿茎中,在轻风中眨着眼睛,摇曳生姿,宛如镶嵌于天幕中的星星。一些爱美的少女早已在花海中徜徉嬉戏,欢声笑语不绝于耳。花在人的映衬下更娇艳了,人在花的烘托下更美丽了。
我为秋英花的美丽所吸引,专门查了下此花的资料。关于此花有很多专业术语的介绍,但我却只记住了一句话:花期6-8月。也就是说,秋英花是在盛夏之时全面盛开的。当“开到荼蘼花事了”的夏天来临时,大片大片的秋英花将在里士湖畔热烈地绽放,无声地将自己的美丽尽情奉献给人间。
这不正如里士湖么?当杭州的西湖与萧山的湘湖名声鹊起时,位于城南的里士湖却始终默默无闻。但我坚信,用不了多久,里士湖这个“养在深闺人未识”的少女终将以最美的风采展现给世人。
忽然想到白居易的《游大林寺桃花》:
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
长恨春归无觅处,不知转入此中来。
我想以此诗来形容里士湖真是再恰当不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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