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世纪30年代,在二月半旬的上海,阳光正好,初阳正暖,一位年轻貌美的昆山女人从上海银行取过钱出来,走在上海的街头。
她有着人家所称赞的美德,她以强大的牺牲精神与婚期前就已经死掉了的丈夫的牌位结婚,为的就是得到夫家的那份财产,然后就守着那份舍弃幸福才得来的财产。
上海银行里的这份息金就是这份财产里的一部分。
按照今天的高德地图查询,昆山距离上海有68公里,开车也要一个多小时。那时两地之间最快的交通工具就是坐火车。
之前这貌美的女子取过息金后,一般路径就是会坐黄包车赶到车站,在侯车室里默默等待着回昆山的那趟火车,此时的她对上海的繁华以及别的一切都不关心,她只关心钱,关心她回家的路。
而今天的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她和往常不一样了。
她不再急于去车站,不再急于回家,不再脚步匆匆。而是在上海的街上步履蹒跚,她的心被上海的繁华和五彩斑斓所吸引。
今天,在这春日的太阳光,使来自昆山的她凭空多了许多兴致,在上海的南京路上,一路走,一路看。
她“看看绸缎,看看瓷器,又看看各式各样的化妆品,丝袜,和糖果饼干。她想买一点吗?”,她内心是想买的,可是日常的习惯让她放弃这份购买欲望。
最终她还是走进三友实业社去买了一条毛巾手帕,她觉得这是十分必需了。
她内心深处长期压抑的那些欲望开始蠢蠢欲动,像冰山一角被被春阳照射,开始解冻了。
长期压抑的情感一下子就像火山一样要爆发了。
原来她是不自由的,今天她特别想放纵一次。
原来她是压抑的,今天她想从往常压抑的生活中解脱出来,做一回真正的自我。
原来她来上海都是顶多吃一碗面,今天她不想只吃一碗面,她想舒舒服服吃一顿饭。
她最终来到了冠生园这家餐厅,
这一来不当紧,就引起了她更强烈的内心欲望。
因为在她邻座就是一个三口之家。有丈夫、妻子和孩子,多么的美好幸福的一家人啊!
而她只是孤单一人,现在是,过去是,今后还是。
她没有丈夫,没有孩子,只有钱。
更因为邻座的三口之家的美满就刺激了她。
此时的她极其渴望有一位新交的男朋友,甚至有抛弃一切财产去结婚的想法。
但是这个短暂觉醒也在她被称为“太太”的那一瞬间结束,她又回到了原来的自己,带着被人称为的美德的强大的牺牲精神,重新回到那个除了金钱之外一无所有的桎梏中去。
这个女人就是施蛰存《春阳》笔下的婵阿姨。
施蛰存以意识流的方式记录了婵阿姨在一天时间里的心理活动,通过对她的身世和潜意识的描写来揭示其精神根源。
对于蝉阿姨来说,初春的上海,春光明媚的上海,只是一场春光洋溢的缥缈的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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