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人都有一段悲伤,想隐藏,却在生长。
——题记
"赖子,五年了,你在那边还好吗?我今天做了很多你爱吃的。"
十平米的卧室里只放着一张方桌,方桌上方挂着一张16寸大小的遗像,照片里的人两片薄薄的嘴唇在笑,长长的眼睛也在笑,她就是赖子。青磊瘫坐在方桌前,身边的啤酒瓶东倒西歪,他灌了一瓶啤酒,继续和赖子说话。
"今天我又被人表白了",青磊无奈地笑了笑,又喝了口啤酒。
"我告诉她我老婆还等着我回家吃饭呢。赖子,你怎么舍得丢下我一个人"。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青磊边喝边哭,哭累了,便沉沉地睡去。
初一时,青磊是全班最矮的,成绩也是倒数,几个平日里爱闹的同学给他起外号"小矮子",他自卑怯懦,默默地忍受着同学的嘲笑。初一下学期,班主任为了提高全班平均成绩,采取"一对一"的帮扶活动,就是让成绩好的同学和成绩差的同学成为同桌,由好带动差的学习活动。成绩优异的赖子来到他身边时,他抬头看了看她,圆圆的脸庞给人一种亲切之感,赖子冲他笑了笑,打开书本埋头学习。赖子的亲切,像一束阳光照进他自卑的心,走在回家的路上,路边的树木和小吃摊也比从前可爱了些。
赖子的性格很好,每次青磊有不懂的问题都会向她请教,青磊第一遍听不懂时,就会皱着眉,挠挠头,埋怨自己太笨,赖子会不厌其烦地讲第二遍,直到他听懂为止。青磊的家里开着一个小卖部,每天他都会给赖子带很多零食,赖子会把零食再分给他一半,两人便一边吃一边讨论哪种零食更好吃。一个学期下来,通过两人的共同努力,赖子依然名列前茅,而青磊由成绩倒数排到了成绩中游。
初二这一年,青磊和赖子还是同桌。青磊知道,他对赖子产生了不一样的情愫,他比之前更加努力地学习,只是为了离赖子更近一点儿。他买了一个带锁的本子,记录和她的点点滴滴
8月25日,我路过一家小饰品店,透过橱窗看到一个很漂亮的发卡,我想赖子戴着肯定很漂亮,就买了下来。下午去学校把发卡给她,我注意到她的脸红了,便笑着说是为了感谢她给我讲题。
8月26日,今天妈妈做的鱼香肉丝真的很好吃,突然想起赖子说过她喜欢吃鱼香肉丝的,便问妈妈鱼香肉丝怎么做,妈妈愣了一下说"你什么时候对做菜感兴趣了",“因为我喜欢的人喜欢吃”,我在心里默默回答着。
8月27日,我今天给赖子讲了道题,心里特别高兴,感觉自己是个男子汉了,可以让赖子依靠我了。
……
这样琐碎的事情,青磊记完了一个又一个本子,赖子去世那天,他把这些本子都烧了。
初中三年,青磊长个了,虽然不再是全班最矮的,但也只比赖子高那么一点儿。青磊的心里还是自卑,他觉得善良的赖子值得更好的人,而他只想一直守护在她身边。
中考成绩出来后,他们意料之中地被录取到了同一所高中,这份感情,在高中三年里发芽,开花。
一次下了晚自习,在青磊送赖子回去的路上,赖子突然停住了脚步,看着青磊说“:倘若我不主动,我们是不是就要错过,我喜欢你,青磊”,青磊激动地抱住了她,“:我也是,喜欢你很久很久了”。
幸福的人有着相似的幸福,不幸人的却有各种各样的不幸。
他们的爱情,是成绩的催化剂,两个人你争我赶,共同努力,光荣榜上,有赖子就会有青磊,老师都知道他们早恋,但谁也没出面阻止。他们计划好了以后,去哪上大学,24岁结婚,26岁有个宝宝……50岁两人牵手看夕阳……
学霸之间的爱情,互相成就且甜蜜惬意。
他们如愿考到了同一所大学,新生报到那天,却是青磊独自来报到的。
高考成绩出来的那天,青磊和赖子决定晚上去看电影庆祝一下。那天,赖子想给青磊一种不一样的感觉,一直是素颜的她第一次化了淡妆,穿着新买的荷叶边连衣裙,看看镜中的自己,满意地出了门。她收到青磊的短信,说他已经在电影院的门口等她时,她着急地闯了红灯,被过往车辆夺去了生命。青磊赶到时,鲜血渗透了白色的荷叶边,他抱着她,一直哭……
赖子的墓碑前,他穿着赖子曾送给他的那件衬衣,拽下了衣服上的第二颗纽扣,埋进了土里。“我常听人说,衬衣上的第二颗纽扣位于胸口之上,代表着一个人的心,赖子,等我回来……”,青磊擦干了眼中的泪,依依不舍地离开了。
十九岁的青磊,早已不是曾经被人嘲笑的小矮子了,高中时的身体像竹子一般,越长越高。高大帅气的他,拉着行李箱踏进校园时,就引来了不少女生注目的目光,但他目光冷淡,仿佛什么都入不了他的眼,径直往前走。
大学四年,他参加了各种社团活动,成绩优异,但他很少笑,那份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会让人感到心疼。每年寒暑假他都会去赖子的墓前,告诉她这一学期经历了什么,下学期的计划是什么,看着她的照片,他变得很温柔,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般不自觉的落下。大三学校有去国外读研的名额,辅导员想让他去,他想若是去了,以后想见赖子恐怕很困难了,便放弃了这个机会。
大学毕业后,他回到家乡,由父母付首付买了一套三室一厅的房子,他把赖子的遗像挂在那间十平米的卧室里,不许任何人进去。想她,念她时,便跟她说说话。
循环播放着这首《白月光》,你是我不能言说的伤,想遗忘却忍不住回想……
“你还会爱她多久”,好友问他
“爱到不能再爱了为止”
“阿姨已经在催你结婚了,你这样只会让她更伤心”
“我还是会结婚,会疼会敬自己的妻子,却不会再爱”,青磊眼睑低垂,抚摸着赖子的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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