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摩洛哥的高级审美——舍夫沙万的蓝和得土安的白

摩洛哥的高级审美——舍夫沙万的蓝和得土安的白

作者: 生可可小姐 | 来源:发表于2018-10-06 14:46 被阅读217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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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希腊神话故事中,为了赢得“最美女神”的称号,天后赫拉、智慧女神雅典娜,爱与美的女神阿芙洛狄忒分别向特洛伊的王子帕里斯许诺了荣誉、财富和最美的女人。帕里斯选择了阿芙罗狄忒,换来了海伦,却引发了长达十年的特洛伊战争。

人与人、神与神、人与神都卷入了狂放的战斗当中。

尽管《伊利亚特》中关于战争的描写极为残酷,但令人诧异的是,相较于中国那些被一一冠以“红颜祸水”的妹喜、妲己、褒姒、貂蝉、杨玉环等,并没有只言片语指责海伦,甚至没有去责备帕里斯的选择——爱美之心,何罪之有?

“美”,从古希腊开始就被看作具有最高的文化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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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菲斯古城出发,前往舍夫沙万。这是一座位于摩洛哥北部里夫山一处谷地中的小镇,民居散布在山谷平缓的山坡上,被崇山峻岭藏的严严实实。

舍夫沙万建城于1471年,一伙来自西班牙的犹太人为逃避基督教的迫害而避难于此并定居下来。摩洛哥的舍夫沙万与希腊的圣托里尼、突尼斯的西迪布萨义德,印度的焦特普尔并称为全球最美的四个蓝白小镇。相较于其他三个地方,舍夫沙万更是把蓝色用到了极致,各种色调的蓝涂在外墙的不同区域,蓝色与白色相互组合把一座山间小镇妆点成梦幻般的童话世界。

一走进Medina,我们就瞬间呆住了。由于处处是景,所以都不知道该如何取景。扑面而来的蓝掺杂着浓郁的阿拉伯风情,凹凸不平的墙壁和颇有艺术气息的门窗随处可见,猫咪在闲聊的老城居民脚下懒散地晒着太阳。童话世界也不过如此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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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路上闲逛。这里的物价非常低廉,2个迪拉姆一碗的鹰嘴豆,5个迪拉姆一碗的蜗牛,1.5L的大瓶矿泉水也只要7个迪拉姆(人民币与迪拉姆的汇率是1:1.6)。我和老妈驻足在路边小贩间,无意中听到一个中国人议论:“这里就跟国内农村一样,我们随便把个农村的墙刷成蓝色也是个旅游胜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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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句话被我放在心上。我随后仔细观察了街道、商铺和行人,发现在舍夫沙万,不光是墙壁,连门窗,台阶、花架、邮筒乃至所有目光能及的地方都被刷成了蓝色。出租车是蓝色的;小店商家的包装袋是蓝色的;孩子上学的校服是蓝色的;妇女打水的罐子是蓝色的;男人倒垃圾的塑料的也是蓝色。而且蓝色与蓝色之间还各不相同,如果墙身是蔚蓝色的,那么门框就是薄荷绿色,而窗台则用白色和苍色装饰而成,门口还会放着琥珀色的花瓶,探出一朵鲜红色的玫瑰用以点缀。

家家户户都熟稔地混合使用着白色、青色和蓝色,这里绝不是简单的“刷成蓝色”,而是蕴藏了相当高的审美技巧。

人欲有五:食欲、色欲、知欲、德欲、美欲。审美的欲求是人的天性,也是生命品质的一部分。舍夫沙万老城如果没有这种蓝白相间的色彩就是一座平淡无奇的山间小镇,犹太人的这种创意成就了舍夫沙万蓝白小镇的美名,虽然犹太人在以色列建国后陆续离开了,但这种蓝白相间的风格保留了下来。这种审美的能力也延续了下来。

拥有了审美能力,就不止是生存,而是在生活了。一扇门,一块砖,一堵墙,一段台阶,从现实眼光出发,确实没有多少价值,但粉刷上别具特色的蓝白之后,经过审美的简单洗练之后,竟显出另一番动人的神韵。

恰到好处的净,妙到分毫的境。可感受,不可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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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欧洲的艺术史和美学史上,美和美人还被看作是一个政治隐喻。前面说到的特洛伊的神话还包含了另一层哲学隐喻——许诺下“美”的阿芙罗狄忒,同时还是“爱”之神。

从舍夫沙万离开,继续往北走,下一站是得土安。得土安是一座很另类的城市,尤其是和舍夫沙万相比。不同于别的古城,都把外墙装饰得五颜六色,看上去色彩缤纷的样子,特别有北非风情。远远看过去的得土安就是一色纯白,甚至连门窗都懒得刷上点别的颜色。

这里的房子大多是西班牙式的平台小院,外表设计丰富,少数也带粉饰,建筑风格明显不同,充斥着清新而又热情的安达卢西亚风情,不仔细看还误以为真是来到了西班牙的小镇。

司机小哥Rida告诉我们,他就是得土安人。他自豪地说,得土安是全摩洛哥最干净的城市,也拥有着全摩洛哥最多的清真寺。这里的居民多数是在15世纪迁移来的穆斯林西班牙人后裔,犹太人则居住在哈桑二世广场南区的梅拉区,也就是犹太区。因此,在这里,西班牙语比英语和法语更为通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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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说丹吉尔是连接北非与欧洲之间的桥梁,那么德土安无疑是构通摩洛哥与西班牙的最重要的渠道。我们在路上还途径了地中海和大西洋的交界线,从交界线看过去,得土安正好与西班牙隔着大海遥遥相望。由于直布罗陀长期被英国所占,所以西班牙人只能漂洋过海占据了得土安。历史上,德土安这座老城反复被人争夺,经历过屡经战火,屡遭毁城,屡毁屡建的过程。

尽管身处是非之地,可是这里的人却十分友善。

过往的行人脸上没有马拉喀什的精明,没有舍夫沙万的不耐,没有卡萨布兰卡的冷漠,他们面容慈祥,眼神温和,见面会冲你微微点头,含笑说声“Assalam”。我们在逛Medina的时候,我不小心弄丢了一个手环。被一边的小贩看见,捡起手环追了一整条街才追上我们,把手环交给我之后便匆匆离去,我甚至都还没来及好好说声谢谢。

这里居住的人绝大多数都是西班牙人后裔,但是他们现在都毫无例外地穿着纯粹的阿拉伯大袍,内心早已虔心归依于伊斯兰教,每天按时祷告五次。不管是西班牙人,还是摩洛哥人,他们已经彻底归属了这片土地。可能连西班牙人自己都没有想到,在改变这片土地的同时,自己却不知不觉中已融入其中,变成了这里的一部分。城市风格西班牙化了,而西班牙人也已完全穆斯林化了。

在西班牙人、阿拉伯人和犹太人的争斗中,谁是最后的赢家?大约就是这种横跨肤色、民族和信仰之间的爱与融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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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海也好,沙漠也好,海滩也好;教堂也好,石墙也好,街道也好;世间万物都好,不管是人为的巧夺天工,还是大自然的丰富多彩,你只有懂得,才能体会到其中那些让人惊叹的妙处,以及其中饱含的浓烈爱意。

美不只是对应了一幅画作、一章乐谱、一尊雕塑、一栋教堂,它还包含了对理想和永恒价值的追求。就像高更可以放弃一切用来追求艺术,人生百年,你会发现对美的追求才是唯一让你活下去和值得活下去的理由。

一般人到不了最后。在半路就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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